《浴火生》第6章


来了!”
“什么?一对镯子要一万两!我一年走的货也不过寥寥千两而已!”
“嘿嘿!孟七公子一听,当下让甄小姐取下镯子交还给掌柜。然后拉着她便离开了漱玉斋。”
、八、画心
“什么?一对镯子要一万两!我一年走的货也不过寥寥千两而已!”
“嘿嘿!孟七公子一听,当下让甄小姐取下镯子交还给掌柜。然后拉着她便离开了漱玉斋。”
“啊?什么?就这么走了?这也太没种了吧!要是我,就算牙齿咬碎了往肚里咽,也得硬着头皮给买下来啊!”
“嘿嘿,你知道什么?不是告诉过你,孟七公子身上连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么!”
“啊!对啊!那……难道他只是带佳人去挑,然后回家拿钱,改天送上?”
“嘿嘿,若是这样,那跟常人又有何不同?孟七公子带着甄小姐离开漱玉斋,转身就去了对街的流云阁。”
“流云阁?那不是你纸行的大买家?杭州天字一号的书画名馆?去那儿干什么?”
“正是!那天守店的正是我多年的老哥们丁掌柜,也是因此我才知道得这么清楚!孟七公子一进门,就让馆内童子准备笔墨。他让甄小姐在堂前坐着稍待,径自走到铺好上等宣纸的长案前,微一思忖,遥望着甄小姐淡淡一笑,便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丁掌柜本还有些狐疑,没看出这布衣公子是何人,但看他一下笔,立刻惊喜得差一点晕过去。一篇曹子建的《洛神赋》从他笔下挥洒而出,那遒劲清奇、飞扬飒爽的字迹,不正是坊间流传甚著的‘江白体’?公子江白一幅字墨,连临摹画本都能在江南一带字画业界值上百两,更何况这当场一挥而就的真迹?
“丁掌柜连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上前询问公子江白此举何意,生怕打扰他出了什么差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幅墨迹淋漓的《洛神赋》便已写成。公子江白从怀中掏出泥金小印,一面压上名讳落款,一面笑嘻嘻地问丁掌柜这幅字价值几何。丁掌柜心肝儿都在抖,想了半天,报出了一千两的价格。其实这么大一幅字,岂止一千两白银?
“公子江白笑笑,也不以为忤,只叫人换纸。又把甄小姐请到案边坐下,左右前后地仔细打量,直把佳人羞得双颊绯红。然后他哈哈一笑,走回案前起笔挥洒。只见那晴川静波,岩畔杨柳,山峦叠翠,轻车御风,尽从他笔锋之下源源流出。《洛神赋》中的绝妙丽景忽然间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河畔神女衣白胜雪,广袖飘飖。而那修眉皓腕,削肩素腰,却不正是眼前流盼生姿,芳泽无加的男装美人?
“丁掌柜看着他下笔如神,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顿时明白了这易装的佳人是谁。这样一幅画稿,绝对将是百年难求的至上臻品。日后卖出,说不准开价几万两都有成批的豪客趋之若鹜。
“公子江白一幅画完,却不再问价,又令人换纸。接下来,夏日佳人观荷图,秋夜临风抚琴图,冬夜庭中踏雪图一一呈现,有如神来之笔,几经描画,便熠然生辉。丁掌柜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捧着画稿直哆嗦。他也不等公子江白开口,直接问他欲索几何。公子江白笑笑,说,一万两。丁掌柜二话不说,立刻亲自去取。
“于是,这孟七公子便带着流云阁一溜儿的伙计,抬着十口大箱,又去了对街的漱玉斋。那声势可谓是浩浩荡荡,引来了无数人围观兴叹。之后没过几日,孟甄结亲的喜事便定了下来。”
做纸行生意的中年客商终于讲完,端起酒碗畅快地喝了一大口。旁边听着的人怔愣良久,终于也笑着微叹了一句:“哎,还真是像那么回事!佳人才子,天香绝世。也不枉被传为美谈了。”
周围侧耳倾听的众人也良久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低声议论着。
秋日的暖阳洒在小酒馆粗糙的地面上,老掌柜听着这些来往商客喝酒闲聊,心中也很是舒坦。尤其是看到女儿也在旁听得津津有味一脸向往,心底更是泛起一股淡淡的温暖。这人世之间,总是有如此烂漫美好的良缘美事。等女儿长大,说不准也能遇见良人,百年相守……
、九、入局
低低的咳嗽声复又响起,回忆就此中断。
孟江白抚|着胸口,挣扎着撑地站起。雪梅抹干眼泪伸手去扶。
“我的身份,拜托二位不要向旁人说起。”孟江白沉声道,“毕竟,我为了她,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成了……官府的……头号通缉犯。”
话音刚落,忽然,小酒馆外响起了马蹄声。
三人心头同时如遭雷击。
那马蹄声仿若怒涛滚滚,阵势浩大得惊人!这绝不是两三人马,而是集结而来不知其数的大队车马!
“老丈!小妹!快进里屋去,躲起来!”孟江白一把抓起长剑,将那布包送入老掌柜怀中,低声喝道,“快走,拜托了!”
老掌柜和雪梅对望一眼,一时间惶急得不知所措:“那……那公子你……”
“我无碍。就算有伤,他们也奈何不了我的,放心!”他拍了拍雪梅的肩,示意二人快走。
“好。”老掌柜当机立断,“我将这钱暂时藏在炕坑煤灰底下。等公子来取!公子小心!我藏好就来!”
里屋的帘子刚刚落下,雷霆般的砸门声便响了起来。
“开门!!”外面的人怒吼着。
孟江白一声冷笑,拖过旁边一张长凳,对着门口坐了下来。无名的长剑横置膝头,在如豆的灯火照耀下泛着幽暗的光。
“哐啷”一声巨响,整个门板被撞开,尘土与白雪一同翻飞。
“先生,请。”
“嗯。”一个素色锦袍的老者应声踏进屋来。
他环视了一下屋内情境,目光最后落在孟江白身上。
“噢,嗬嗬,鸿大侠。久仰久仰!”老者笑容满面,朝着孟江白拱手作礼,“在下乃是江南付家的管家罗彬,奉命来找少公子回去,恰好刚刚在城外遇上。”
“然后?”孟江白下巴一挑,睥睨道。
“咳咳,少公子说,在这里遇上了盖世无双的鸿大侠。可惜因着点误会没能结交,心中分外懊恼遗憾。因此,托我来说合说合。”
“说合什么?”
“少公子希望鸿大侠能入付家,做少公子的贴身护卫武师。”
“武师?”孟江白一声冷笑,伸出右手按上了剑柄。
“不错。少公子愿出五十万两,请鸿大侠进门。”
五十万两?!孟江白心头如同被人狠狠击中,热血瞬间涌上顶心。
如果有了这五十万两,他和碧林……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
“若我拒绝呢?”孟江白的目光如一道冷箭射向罗管家。
“嗬嗬。”罗管家笑着晃晃脑袋。笑声落,陈凌华提着长剑走进屋来。
“鸿大侠是生意人,这样的好差事,怎么会拒绝呢?”陈凌华冷嘲道。他一面走着,尖利的眼神已经把孟江白浑身上下割过一遍。看见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孟江白前襟渗出的红色,他立时明白了什么,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少公子诚意一请,还请鸿大侠给个面子,切勿生疑。”罗管家忽然隐去了笑容,“而且,少公子执意吩咐过,若鸿大侠以身上带伤多有不便之名拒绝,我等切切不能轻言放弃。付家有最好的伤药最好的医师,鸿大侠尽可放心养息,以待伤愈。”
孟江白闻言心头又是一颤。
这个罗彬能做江南付家的总管,手下定是不含糊的。他们既然已知自己身上有伤,且伤势不轻,定然也不会再像方才一样忌惮,可以用一招震慑而去。
更何况,陈凌华已然吃过一次瘪,如今负气而来,怎么可能轻易善罢干休?!
“承蒙抬爱,却不敢当。”孟江白道。
他嘴上不置可否似是推脱,然而心里却激烈地交战着。
这个付亭轩身为付将军之子,在杭州是远近闻名的霸道恶少。今日若不是他忍不住仗义出剑,那女孩儿定然会被当场奸污,生死难料。对这样的人,如何可以低声下气地去做他的贴身护卫?!
然而,五十万两!这是他死几次都再换不来的钱,也是他与碧林最后的希望了。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再动一次手,无异于自断生路。
如果与碧林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那……这一切的挣扎牺牲,又还有什么意义?
孟江白用力握着剑柄,手心的汗濡湿了光滑的皮革。这柄剑已伴他三年有余,如今却是第一次让他觉得拿捏不住。
“鸿大侠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罗管家呵呵笑着,“其实倒也无碍。今日我带来的车马有余,鸿大侠不如便随我去府上做客一晚,路上大可好好思量。如若明日仍觉不妥,我等再做计较。”
孟江白心头一动。
方才他问“若拒绝”会如何,被陈凌华一句反问挡了回来。其实就算不挑明来问,他也大概能猜出答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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