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闯》第29章


他神态自若,话却说得很诚恳。原来他还记得那次爽约的事,看来他是上了心的,先前的道歉也是真的,否则早该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时的委屈和阴霾,陶然都想不起来了,眼里只看到他当下和煦俊朗的脸庞,在午后金色的阳光下笼上一层温暖的绒边。
袁和也挺和气地过来拉她的手,“你这孩子,妈妈生病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说呢?北京的专家我们好歹认识一些,请来会会诊也好啊!真是难为你了。”
“谢谢伯母,让你们费心了。”若是有些苛刻的人家,知道亲家有这样的病患,避之唯恐不及,姜禹妈妈这样的态度已十分难得。
袁和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姜禹的外婆也患过癌症,预后不错的,不要太担心。”
林淑言笑,“这孩子有些事就是喜欢闷在心里,大概是不太好意思。我早说咱们两家人应该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她也不接茬。现在这么巧遇见了,择日不如撞日,晚上到香樟花园吃饭吧?”
袁和如同遇到知己,“你们也喜欢香樟花园啊?我跟姜禹他爸也爱去那儿,庭院太漂亮了,吃饭都是享受。”
“是啊,没错。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和老柳订位子,你们把姜书记也叫上。两个孩子平时难得回家吃饭,今天都不忙,正好能来!”
柳建业道,“还用订位子吗?叫他们两个年轻人先过去,咱们晚点到就是了。小姜啊,你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了,我去办下手续就可以出院,我们先过去,叔叔阿姨你们慢慢来。”姜禹朝陶然伸手,“走吧!”
十指相握,陶然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手心相贴的地方微微冒着汗。温暖有力,指节分明,的确是姜禹的手没错,她就这样被他牵着走,好像走上一生也没关系。
香樟花园就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花园洋房,独门独院,因院中的一株百年老樟树而得名。老式洋房内里重新翻修得气派复古,透过落地玻璃看得到花园假山,绿树成荫。
时间还早,姜禹和柳陶然就坐在院子里的露天位,旁边就是那株老樟树和据说是民国总理亲手种下的一架紫藤。茶水装在袖珍通透的玻璃茶壶里,连同小小的火龛一起端上来,不过是蜡烛上豌豆大小的一点火光,却能保持茶水的温度。
一壶配一盏,非常精巧。
两人各点各的,姜禹的是雀舌,陶然点的却是什锦花果茶,她折腾了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脸色肯定差的吓人,需要一点滋润。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现在说吧!”坐在在这样苍翠宁静的环境里,陶然觉得一颗心也跟着沉静下来,患得患失的忧虑都暂且可以丢到一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姜禹目光落在她握紧茶盏的纤细手指上,她的温度刚刚还在他的手心。
“你妈妈病了,为什么没听你提过?”
“我刚才不是说了,就是不想麻烦你们,让你们担心。”
“柳陶然,我想听真话。”
他把她当成审讯的犯人了?
“真话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喜欢你,想跟你真正在一起。”陶然觉得自己很平静,可话却说的很吃力,“我们一开始连朋友都算不上,在你看来也许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我有什么立场拿家人的事来烦你呢?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东西,要是再让你怜悯我,或者拿妈妈的病情来挟持你,那就算在一起也是不纯粹的感情,还有什么意思?”
姜禹沉默不语,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她。
“我知道你今天去探望我妈妈是出于好意,但我觉得还是不要给他们这样的错觉比较好。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而且一个谎言总要有十个谎言去圆,这样我们也会很辛苦,最后可能还圆不回来。”
她一口气把要说的都说了,心里反而轻松了。
“不是谎言。”姜禹沉声开口,仿佛是说出思虑已久的决定,“我承认拉你陪我应付我家里人是权宜之计,但从来没想过要欺骗你爸妈什么。今天去探望你妈妈,是认真地当作第一次上门拜访,也许你觉得不够正式,下回我可以补上。”
陶然都懵了,他这说的什么呀,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姜禹见她面前的茶盏空了,很自然地拿起她的茶壶为她满上,“昨晚谢谢你,还有之前案子的事,你送来的点心……谢谢。”
“你是因为感激,所以才跟我说这些?”
“不是,我是认真地想请你作我女朋友,真正在一起。就像他们一样。”
陶然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旁边不远处坐着一对男女,双手亲昵地在桌上交握,面对面地低语轻笑。
她还在震惊,“姜禹……”
他笑得有些涩,“侦破骸骨案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对苏苡的事情我太执着,以至于影响了我对很多事情的客观判断,这其中……也包括了你。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也许往前走是最好的方法。当然,如果你拒绝,我不会怪你。”
“不,我答应你!”陶然说的太急,脸色涨红,手在桌面下捏紧又放开。
虽然不好意思,心里却是高兴的,高兴得仿佛能听见这庭院里花开的声音。
第29章 约会
世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姜禹所承受的那些挣扎痛苦无法对他人细说,也没有人能够真切体会。
他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也许不是感情本身,而只是一个结果,悬而未决。
他们这样的工作,最理想的状态是身无负累,甚至没有恋情缠绕,一无顾虑,可以豪情万丈地冲锋陷阵。可是骸骨案带来的冲击,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次,他甚至隐隐害怕再有无名的尸体被发现,而一旦案发了又必定是不顾一切地拼命侦破,这样的心态是纪律部队的大忌。
跟柳陶然在一起他很放松,甚至当她出现的时候,能让他暂时放下对那苏苡案结果的执着。
他不讨厌她,但也利用了她,利用她来彻底放下过去。
陶然接受他却没有半点勉强,爱一个人的时候披心沥胆,敞开心扉接受他的一切,自然是将他说的话全都都当作至诚。
虽然作了真情侣,但两人工作都忙,尤其是姜禹,加班出任务都没有规律,每隔三天就有一次24小时的值班,所以即使楼上楼下的住着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
陶然什么都迁就他的时间,要找他一起吃饭也都选在他派出所附近的街区,快餐甚至路边摊也一点都不挑剔。
韩漱得知两人假戏真做还真成了一对儿,捶着桌子笑,“烈女怕缠郎,哈哈哈,我这比喻还真没错,就知道你过不了这个美人关。现在感觉如何,恋爱的滋味是不是很好?”
姜禹沉吟,“她很主动。”
“这还不好?你不是也该习惯了?”
“不是不好,也许她有一天会觉得累,因为我给不了她相同的回应。”
“不会吧?我看那丫头是真的喜欢你,你只要学着珍惜就行了。至于回应……经常约她吃吃饭啊看个电影啊什么的,绅士一点。你以前怎么跟苏苡相处的,就怎么跟她相处,还不是那些项目么,有什么难的?”
姜禹点了支烟,“那时还小,念大学又是分隔两地,好不容易毕业了能聚在一处,她希望我多陪陪她,可我工作又太忙。”他顿了顿,有些自嘲地笑,“警属不好做,不是谁都能理解这份工作的。”
说起来,他跟苏苡青梅竹马,恋爱却有点柏拉图,连寻常情侣那样牵手逛街扮幼稚都很少。
韩漱拍拍他的肩膀,“陶子会理解的。”
她的确是善解人意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姜禹怕她付出的太多,最后让两人在感情路上没有了退路。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其实柳陶然本身就是他的退路。
陶然五点半下班,没有突发事件,没有特别报道,可以准点离开办公室。她哼着小调收拾东西,一旁的金玲靠过来问,“看你这段时间春风得意啊,跟男朋友很甜蜜啊?是不是好事近了,要扔红色炸弹了?”
陶然垂眸含笑,“哪有这么快!不过今天他过生日,约了一起吃饭的,又有好几天没见了。”
“啊?你不是搬去跟他住了吗,这还见不到面?”
陶然纠正,“不是搬去跟他住,是搬到他楼上住而已。他忙啊,又经常要值班,所以两三天见不着都是常事。”
“噢~”金玲拉长语调,暧昧一笑,“还是乖小孩哦!你们不会还没有做过吧?他就不想?”
陶然明白过来,脸红得要滴血,握拳去捶她,嗔笑道,“胡说什么呢?”
金玲边躲边笑,“本来嘛,男人现在哪还有这么纯洁的乖宝宝?要不就是你太正经严肃,不懂得诱惑一下,正好人家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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