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闯》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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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民警补充道,“我们是凌晨在武县宾馆抓住那帮人的,为了不耽误最佳办案时间,只能连夜赶回来。姜队让我们一起去抓捕的同事回去休息,他跟其他人回单位继续审讯工作,希望能早点结案。”
陶然长旴一口气,没有受伤就好。
她走进病房去看柳博延,他躺在病床上,脸颊和手臂上擦伤的血痕都被药棉纱布盖住,侧脸苍白得近乎透明,虚弱得好像只是一束浅光,手指一碰就会消失。收到消息出门的时候她只敢告诉妈妈他们人获救了,不敢贸然带他们来医院,怕万一见到他受伤而难过。可是现在他没有明显外伤,状况却还是这样糟糕,她都不知该怎么跟妈妈和柳叔叔讲。
她握住他的手在床边坐下来,因为大量输液的关系,他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热度。
她静静守着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书里夹的那张照片,彼时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眼下却被折磨的毫无生气,让人心疼。
那时候她怎么会那么怕他呢?内心良善却又孤独的男人,从来就不是洪水猛兽。
“你来了?”他睡了很久,终于睁开眼,盯着她的黑眼圈,“你有几天没睡了,这么大两个熊猫眼,真是丑死了!”
陶然笑起来,他终于有力气刻薄她了。
他又问,“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很可笑?”
陶然摇头,“大哥,你很勇敢。”
柳博延嗤笑一声,“勇敢?他们只用一根细绳捆住我,我就完全动弹不得,脚踝被绳子磨出血都让我差点失血而死,周莉弄开了绳子本来有机会逃走的,我走不了,差点连累她。这叫勇敢?”
陶然掀开他的被单,这才发觉他脚踝上的伤痕。她眼睛像浸了辣椒水,“大哥……这不是你的错。”
年少的劫难让他身体的凝血机制也有了问题,一有伤口就不易止血。难怪他这么苍白,连嘴唇都泛着青灰的颓败之色,原来还是因为受了伤。
“你不要苛责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事。该死的是那些坏人,他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他闭了闭眼,之所以苛责自己,是因为自觉没办法守护她。
“我爸他们呢?”
“他们还在家里等消息,我想先来看看你,没什么大碍再通知他们过来。老人家这几天是最受煎熬的,他们真的很挂心你。”陶然说的他们自然还包括妈妈林淑言,不管柳博延承不承认都好,她对他的关怀不掺假。
“嗯。”他点点头,闭上眼不再看她,“我还要睡一会儿,你不用在这儿守着我。姜禹呢?你怎么不去找他?”
“他还有工作没做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医院,所以想在这儿陪陪你。”
“我没事,你走吧,在这儿只会反复提醒我是姜禹救了我,让我睡不踏实。”
“你不喜欢他?”
“我又不是你,干嘛喜欢他?”
陶然被噎住,“那我等你输完液再走,这包药水马上就打完了,你睡吧,当我不存在。”
柳博延哼了一声,翻个身背朝着她,心底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困倦,沉沉睡去。
陶然通知家里的司机把柳建业和林淑言接到医院来,见柳博延没事,他们才松了口气。
一家人终于重新团圆。
陶然回家洗了把脸,换上干净的衣裤,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不修边幅,才拿起车钥匙赶往姜禹的派出所。
小燕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审讯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本来就是做好打算亡命天涯的几个匪徒,最后一搏失败,被抓了现行,对犯下的事都是供认不讳。
“记得开车过来啊,姜队现在不能开车,我们就等着你来接他呢!”
“为什么不能开车?”
“疲劳驾驶啊,他都快40个小时没合眼了。”
因着这一句,陶然想见他的心情又变得迫切了一些。
从赶往武县救人,到带嫌疑人和柳博延他们回来,再到投入审讯,姜禹真真是日夜兼程。
第42章 上瘾
她不好意思进去找他,就在派出所办公楼门厅外的屋檐下等,灯擎就在手边,她轻轻一拉,灯光就亮如白昼。
光线不够柔和,太白太亮了点,这么晚了也不像白天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陶然一个人站着还有点怕。
这楼也有些年头了,里边的办公环境重新装修过,很有现代感,但外面还是有老旧的痕迹,白色的墙上有漏雨留下的湿痕,爬山虎和其他藤蔓一块复一块层层叠叠地把墙壁遮起来,只有两侧的布告宣传栏是特别干净的区域,反正也没事做,她就借着灯光一栏栏看过去。
姜禹得了青年标兵的表扬稿还在上面贴着,手写的稿子,不知是谁的字,写得遒丽工整,配上他穿制服站在绿荫下的照片,再好看也没有了。
“在看什么?”姜禹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陶然吓的整个人都惊跳起来。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姜禹瞥了一眼宣传栏里的内容,唇角往上稍稍一提,“我动静挺大的,是你看的太专注了。怎么不进去等?”
“不是说已经审完了吗?我想你应该很快出来,所以就没进去。”
“怎么,害怕了?是不是以为都像电视剧里那样,白光一打,阴森森的逼供?”
不说还好,一说陶然就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光有种即视感。
她拉他上车,还不忘嘴硬,“谁怕了?我就是怕打扰你们工作!”
他和他的同事没日没夜地工作,案子又是跟她家人有关的,进去人家说不定还要来安慰她。
她车里很凉快,姜禹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位置上,舒服得绷直身体吁出口气。
“你上次说这车是双离合变速?”
陶然有些莫名,“嗯?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姜禹摇头,调整座椅往后靠了靠,“没有,开车吧!晚上视野不好,开慢一点。”
女生大多不懂车,只关心颜色是不是朱红或者明黄,冷气够不够足。其实现在看来也不是没道理,夏天冷气开的这样舒服又不影响动力,才是真正的好车。
两人之前分开的时候刚刚亲昵地吻过,姜禹还没对那个吻做任何说明和解释,现在两人待在汽车车厢的密闭空间里,沉默就显得有些尴尬。
陶然不得不开口找话题,“你真的没受伤吗?”
“没有,我们突袭的时候那帮人毫无准备,半梦半醒地就被制服了。”
陶然心有余悸,“怎么会有这样的亡命之徒?我大哥他们到底怎么惹上他们的?”
“光谷集团的市场运营总监王一峰出卖商业情报给竞争对手,还跟财务部的员工勾结在账目上作假,事情败露他跟财务部的员工起了争执,把对方从高处推下去摔死,就是高坠死亡的那一个。然后他以为死者把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告诉了另外两个光谷的员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也杀了他们。不过后面的两起案子就不是他亲手做的,而是买凶杀人,所以手法非常专业,其中一起差点就被认定为自杀。”
“然后我大哥和周莉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嗯。王一峰见媒体把这个事情炒作成了光谷集团的责任,就顺水推舟,大肆渲染,转移警方和大众的视线,当初泼油漆闹事的人也是受他指使。他以为案子破不了,柳博延为了光谷的声誉着想,赔点钱息事宁人就算了结了。”他顿了顿,带了一丝赞赏,“他还是太小看你大哥的魄力和手腕。”
“周莉是财务总监,她发现了账面的问题,想跟我大哥汇报,才会被那些人一起绑走的?”
“对,其实柳博延已经怀疑到王的头上,所以他请了年假,是打算跑路的。不知你哥哥是用了什么手段,王肯定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出镜,连假身份甚至偷渡路径都弄不到,只等他们搜集够了证据就要报警一击即中。”
“所以王一峰才狗急跳墙?”
“嗯。”
陶然欣慰地笑。她就知道柳博延从不是弱者,他的灵魂、他的为人,掷地金石有声。
“你和你们同事也辛苦了,真是谢谢你们。”她说的由衷,但不知为什么稍稍有些别扭。
也许同自己心爱的人有话也总是难以企口,甜言蜜语往往都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姜禹没有再回答,陶然转头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一路颠簸辛劳,神经也绷得极紧,应该早就累坏了吧?
小燕说,他有近40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陶然车子开的很慢,但还是很快就到了她跟姜禹公寓的楼下。他实在睡得太香,让她都不忍心叫醒他,于是干脆把冷气调小,坐在车里陪他。
车窗外还看得见街角最高的霓虹灯牌,蓝色的,红色的,滟滟的光从玻璃透进来,她不用开车里的灯,都能将姜禹的轮廓眉眼看的非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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