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第13章


得撩开。李菁逸在她背后垫了一个靠枕,慢慢把她扶起来,又递给她醒酒汤,看她喝下。“感觉好些了吗?”
“多谢菁逸兄了。”声音却还是虚软无力的,他向外面一招手,一个军医应诺而来:“副军师,参军。”
李菁逸急切道:“杜大夫,快帮飘絮姑娘看看吧。”杜怀是个沉稳持重的男子,葛巾布袍,略有些书生之气,温润如玉的面颊带着医者特有的仁心,“诺。”
他的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脉搏,又观察了一下她有些发青的脸色:“参军可是饮酒过量?”
风飘絮看向这个老成持重的男子,恍惚忆起他的字是公研,“是。”
杜怀打开药箱,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纸张,“参军的体质本不便饮酒,如今用得这样多,导致胃气冲犯,阴阳不和,如今饮过醒酒汤,虽然好些,但是胃还需好好保养,我先开一两剂温和养胃的药,副军师,这几天飘絮姑娘的饮食不要太冷,也不要吃一些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今天就先熬煮些米粥吧。”
李菁逸把这些话在心中过了一遍,随即对杜怀道:“我记下了,请大夫用药吧。”杜怀写下一张药方,“上面配药的剂量,服用的方式,我都仔细写好了,请让参军按时服用。”
李菁逸道:“多谢大夫。”“不过是分内之事。”杜怀将纸笔收好,背着药箱去救治军中更多的伤者。风飘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恍然间忆起了什么事情,连忙对李菁逸道:“菁逸兄,我……”
李菁逸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又想起今晨她的窘迫之态,顿时明白了许多,“我都知道了。”风飘絮不相信地看着他,“你知道?”李菁逸道:“适才我听到了两个军士的议论,飘絮姑娘怎么不让主公出面呢?”
烛火印刻在她略显忧郁的脸上,小小的火苗跳动在她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有些迷离,有些模糊,“让主公出面只会更加激化矛盾,所以……”
李菁逸问道:“所以你就不顾自己的身体?”“是。”她摩挲着手指,苍白的脸颊覆上了一层红晕,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李菁逸阖上了眼睛,似是不忍再去看她瘦弱身躯下坚强的内心,“罢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弄些米粥来。”
李菁逸出帐时,望向另一处灯
火通明的营帐,那抹宝蓝色的身影在飘渺的记忆里又挑了出来,他想向那人问个清楚,便吩咐一小校去准备米粥,自己则径直走进了那营帐。
一灯如豆,云琮的案上放置了两摞厚厚的公文,此刻他正细细地审阅着,时而挑一下灯芯,好让烛光更明亮些,一阵冷意袭来,云琮并未觉察出不对,只是紧了紧外衣,拖着有些僵硬的手指继续批复。“关子义灌酒之事,你是知道的吧。”
云琮抬眼看着昔日的挚友,此刻他清澈的眸子中满是愠怒,“是。”“为何不帮她?”声音清冷而又急切,他腰间的玉佩叮叮当当一阵响动,云琮继续埋首看那些形态各异的文字,“我能帮她吗?”
李菁逸冲到他面前,将那些文书挑开,逼迫他直视着自己,“她不能向主公开口,难道你也不行吗,你就那样看着她将半坛烈酒都灌下去,一句话也不说!”云琮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去捡拾公文,“云子初!”
云琮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无畏地对上他有些愤怒亦有些失望的眼睛,“子轩,你以为我不想帮她吗,当我看见她将那坛烈酒灌下去的时候,我几乎不知该如何自处,只是你该知道,她在军中的威信尚未完全建立,若是不让关子义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岂能善罢甘休?若我出面制止,他只会以为我被她蛊惑,对她的仇恨将更深,一支这样意见不一的军队,如何克敌制胜?”
李菁逸颓然的跌坐下去,正要说什么,云琮却突然按住了他的肩,“你我之间,什么也不必说。”李菁逸帮他捡拾那散乱的公文,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这…这不是送去她帐中的吗?”云琮轻笑,“她都病成这样,如何还能让她负担。”
李菁逸道:“可是会不会有漏网之鱼?”云琮狡黠地一笑,“那就要烦劳子轩去看看了。”
夜色清冷,她坐在灯火下看着一份份军务,一只手笔走龙蛇地在纸上划动,另一只手还是抓在胃上,按压着最疼痛的地方。秦怀远侍立一侧,双眸含忧地看着她,迟疑着从袖中拿出一只野辣椒,“参军当真要用此物?”风飘絮的双眼朦胧,似是昏昏欲睡,却硬是撑着不让眼睛阖上,“怀远亦不想耽搁了军情吧,给我!”
口气坚决得让人无法拒绝,秦怀远默默将那辣椒递给她,未至身便能嗅到隐隐的辛辣滋味,她将那只野辣椒用银针穿起,架在烛火上炙烤,袅袅青烟,却是辛辣呛鼻的味道,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随即就清醒了。正在呛得剧烈咳嗽时,李菁逸端着米粥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急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你怎能如此折磨自己!”又转向给风飘絮递上茶水的秦怀远,“怀远,你也不
劝谏!”
抬眼对上他愠怒而又存着一丝怜惜的眸子,苦笑着开口:“菁逸兄,我只是不想误了军情。况且,”她抬头看了一眼窘迫的秦怀远,“是我逼怀远给我找来的。”
李菁逸轻叹道:“我帮你。”“可是,你还有自己的事务……”一袭宝蓝色身影却不知何时闪了进来,朴素的服饰愈加清秀:“飘絮姑娘无需费心,今日事情不多,更何况已经处理完大半了,剩下这些已不是难事。”
李菁逸问道:“子初何时来的?”
“我刚到,”又看看案上有些撒了的米粥,“今天事务并不多,无非是核对账目,”又从袖中拿出两份手卷,“只有这一点了,飘絮姑娘先把这米粥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她半靠在床上,看着眼前迅疾处理军务的两人,脸上不自觉地带着如朝霞般的微笑,原本索然无味的米粥仿佛带了一丝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甜意……
次日,军营中升帐议事,一应将军、书吏、校尉以及云琮和李菁逸两位军师都在此处,却唯独不见了那人的身影,燕王心中有些怀疑:莫非那些传言都是真实的?不禁开口问道:“今日飘絮姑娘为何没有到帐?”云琮出列答道:“主公,飘絮姑娘近日胃疾突发,故而没有到帐,这是飘絮姑娘托臣给主公的书笺。”
燕王急忙拆开那封书笺,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心却没来由地阵阵抽痛。上面写道:“主公,近日胃疾发作,故不能来中军大帐议事,您交由我核对的账目,已交军师转呈。主公听近日军中传言,想必已知其中情由,此事皆是臣咎由自取,过于自负,与子义将军没有任何关系。子义将军忠君爱国,一腔热血,主公应予以重用,决不可因我之故而怪罪于他。如若主公真要治罪的话,那就治我嚣张跋扈之罪吧。
还有一事,我料定经此劫粮之灾,赵军已无力抵抗,城池计日可下。但那些军士原本没有任何过错,希望主公转告子义将军,对于那些士卒,能不杀则不杀,至于投降的士卒,务必善待,不可令军中将士歧视、辱骂他们,要像兄弟一样相处,如果不愿意降的,就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与妻子家人团聚吧。
臣风飘絮百拜叩上”
、追忆往昔悔太迟 攻陷赵国平叛乱
突然有一抹白色的冰晶从天空飘落,阴云一片一片地聚拢来,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灰色,冰晶却如飞舞的鸿毛越来越多,欣赏完空中的美景之后便消融在地面,不见了踪影,有些因为受到了承载而存留下来,灰蒙蒙的天将这件厚实的银装送给了大地。
燕王颓然地坐下去,听他们汇报近日军情,耳朵虽在捕捉那些声音,思绪却早已飘飞到那人的营帐中:絮儿啊,你是要我收取民心吗?你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可是,你只为别人着想,又何时为自己想过呢?正在思量间,一个小校飞也似地跑进来,单膝跪于地上,身上略带血迹,脸上满是战火的硝烟印记,浑浊的汗水流下来,濡湿了凌乱的发丝。
这人突然闯进,不经意间打断了燕王的思绪,“何事?”威严的声音中隐含关爱之情。那小校吞咽了口唾沫,随即向燕王道:“禀主公,关将军在玉芝山焚烧尽赵军粮草,此刻已快到中军大帐了。”燕王的面颊上出现了多日未有的笑容,“快,众位随我出帐迎接。”
众人皆道:“诺。”正要出去,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几片轻软的雪花一起跟了进来,霎时在地面留下小小的水痕,又渐渐消失了。众人不由得倒退几步,还未看清来人是谁,那人已跪于地上:“拜见主公。”
燕王走近几步,扶他起身,“子义将军辛苦了,我等未曾外出远迎,实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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