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第24章


营寨不远处的丛林中,等到楚王全军冲杀,则伏击其前军,并将其赶至永陵谷,之前我曾派怀远去勘探过地形,那里高过百丈,中间缝隙犹如一线天,即使在白天也像是傍晚,我命艾英将军在此守候,其间没有捷径,自是不可能逃出去,如若楚王的军队向赵王一样,恐怕早就被困死在谷中了。”
燕王想着那白色的英武身影,向风飘絮询问道:“那率领众军士为孤开城门之人,便是叶翎羽吧。”风飘絮道:“是,主公认为此人如何?”
燕王想着叶翎羽安排周详的情形,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了笑意,“此人倒是智勇,只不知武功如何?”风飘絮在马上施礼道:“主公勿虑,轩辕将军已经考核,这叶翎羽各方面都不错,尤其是轻功最为突出。”
燕王从话中听出了一层特殊的意思,“哦?听参军所言,似是别有用意?”风飘絮笑道:“不错,不过主公先随我去见一见他如何?”
燕王笑点她的鼻尖,“你啊,总是让我无可奈何。”风飘絮也笑了,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快活的涟漪,“是,主公不正是喜欢我如此吗?”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来到府衙,“主公,叶翎羽就在此处等候。”
燕王以目示意:“你与孤一起进去吧。”风飘絮道:“诺。”
一素衣峨冠之人独立于窗前,修长的手指细细抚着窗前的一盆兰花,后背微微前屈,或许是前几天的杖刑还未曾痊愈,亦或是对自己的未来还未有定论,他的身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总是让人感觉很舒服,很安逸。直到燕王的步履声响起,他才回过头来,“参见殿下。”
燕王并没有一如既往得到人才的欣喜之情,反而有些不以为然,“叶将军认为,你此举是否为背主之行?”
叶翎羽没有想到燕王一开始竟会问他这个问题,虽有疑虑,却还是恭敬地答道:“在下此举,确是背主之行,但背主分为两种,一种是为贪图荣华富贵,为了个人的利益而背弃,另一种则是为天下百姓而背弃。”
“那将军认为自己属于哪一种呢?”嘴上虽然这样问,但心中早已了然,面对这样的燕王,风飘絮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叶翎羽道:“罗如烈识人不明,随心所欲,楚王虽有雄才大略,却严以待民,更有甚者,则压民欺民,我迎殿下入王城,只因您仁慈忠义,如若殿下不信,我可以即
日归隐,只求殿下善待百姓。”
燕王突然一改之前的阴霾脸色,紧紧握住他的手,“能得将军,我慕容昭何其有幸,方才之言,请将军切勿见怪。”叶翎羽跪拜道:“承蒙主公不弃,我愿意效命。”两人的君臣情谊就在这一刻建立,风飘絮自是欣喜,她的主公,真是越来越具备做一个帝王的资格了……
天边的乌云还未散去,像一张巨大的罗网,遮住了整个天宇,雨绵绵地下着,仿佛没有绝期。空气中正因有了这银线组成的天然珠帘,才有了隐约的美感,这珠帘把天地间的一切都隐上了一层轻纱薄雾,宛若飘渺仙境,这银线打在油绿的芭蕉上,打在静谧的屋檐下,打在汨汨的溪流中,风飘絮驻足廊前,静听雨声,发丝飞扬飘逸,一袭水绿色绣裙愈加从容。一汪小小的水坑中,竟有游鱼的身影。
欢乐的水花与鱼儿嬉戏,轻灵的身影越发矫健,那人嘴角微弯,楚王城地势低洼,此时将士的战甲恐怕已经被泡烂了吧,就连粮草也会发霉,满城怨声载道之语必定不绝于耳,垂眸间吟咏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鱼非我,安知我之乐?”自嘲地摇了摇头,“来人,清叶翎羽将军过来一趟,说本参军有要事相商。”军士道:“诺。”
潇潇暮雨,几时休?
、会天大雨应战机 孤注一掷双殉国
阴暗冷湿的楚国密牢中,摇曳的烛火微弱的可怜,仿佛只要一口气,就能将它吹灭,远处幽深的地洞里,时而传来硕鼠的“吱吱”声,深藏在暗处的昆虫翅膀扇动的“嗡嗡”声,吵得人心烦,却也仿佛在嘲笑那人的可怜。一袭囚衣的他丝毫不减平日气质,却是披发跣足,手中仍握着那只古朴典雅的墨玉簪,不觉莞尔。
现在,他是什么呢,在自家主公的眼里,他是叛臣;在世人的眼里,他是佞臣;在曾经最想投效的燕王眼里,他是他最大的威胁;而在兄长的眼里呢,他虽然是手足,却也是敌人……也只有,也只有在那人的眼里,在那个永远一袭白衣,永远出尘不染的风飘絮眼中,他虽是敌人,却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他们虽未曾说过一句话,也未曾见过几面,却还是能彼此理解,能触到心灵最深处的悸动,感受最柔软的情谊。
外面“哗哗”的雨声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雨,自从自己进这密牢的第二天就出现了,而今,过去多少天了,为何还会有雨声?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不顾镣铐的束缚,直接冲到牢门边,双腿却绵软无力,刚触到铁栏就直直地摔下去,手上被镣铐勒的淤青的伤痕红肿未退,此时却又因这一下溢出红色的液体,但他并不在乎,艰难地爬起来,用手上的铁索一下一下地撞击着牢门,每做一次,都是锥心的疼痛,他却还是不停的做着,清脆的响声却道尽了辛酸与无奈。
一个忠厚的狱卒闻声而来,“楚大夫有何事?”他见惯了这种狼狈模样的人,却没有一人像他这样,如此从容,如此飘逸。“这雨,下了几天?”声音微微发颤,显然他极度隐藏着内心的恐惧,“七天了。”云澄微微一颤,身子差点因支撑不住而跌坐下去,“能否帮我准备纸笔,我想写一道奏章。”
狱卒犹豫道:“这……”云澄急道:“这关系到楚国的存亡,请你务必答应。”澄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睛里,覆上的是一层更深重的憧憬。那狱卒自是知晓他的忠心,“诺。”
云澄如释重负地坐在干枯的稻草上,楚王城地势低洼,战甲泡烂,粮草发霉,他似乎看到军士怨声载道的身影,听见潇潇暮雨中的哀叹,只是,那个曾经与他携手的主公,这一次是否还会相信他呢?他不确定。也罢,这一纸奏章便是催命符,他也永不后悔,他终于为他的主公做了最后一件事,他望向窗口微弱的光芒,希望这阴霾真的会过去……
夜,寂静而安适,雨还是不绝地下着,断断续续,联合着一两声蝉鸣,便构成了这夏夜独特的旋律,驻守城防的将士们早已耐不住白天修筑城防的疲累,待主将巡视
完后便昏昏欲睡,兵器也仄歪在一边,一袭黑影突然从城门上越过,身形之灵巧使人无法辨识,他摸索着来到楚王城密牢,若是不靠近,还真是听不见脚踏飞檐之声。
这人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块砖瓦,反手一指,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有力的落在了那狱卒的睡穴上,这人翻身而入,轻卸狱卒挂于腰间的钥匙,见一室灯火未息,便开锁而入,初进时,云澄还卧于枯草之上,口中无聊地衔一根稻草,无神的眼眸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听得室外动静,不由得起身观看,却见一黑衣瘦削之人跨进室来,“你是谁?”
那黑影并未逼近,“我奉参军之命,请楚大夫移步燕王营寨。”
云澄坚定地说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那人诚恳道:“难道楚大夫不想与兄弟共聚天伦之乐,不肯与知己共叙相惜之情?那楚王如此对你,楚大夫难道没有一丝怨恨吗?”
此时云澄竟笑了,笑得那么爽朗,那么淡然,更兼一丝无奈,“这些话,都是她教你说的吧,果真戳到了我的最痛处,只不过我还是不会走,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我的知遇,是我选择一生一世追随的主公,亦是我的救命之人,我在这里,只为等待最终的结果,告诉你家参军,别再枉费心机了。”那黑影不肯放松,又向前一步,“那也由不得你。”
正要点他睡穴,却不料那人已咬紧牙关,使他再不能向前一步,“你若再相逼,我便咬舌自尽,你难道要带一具尸体回营复命吗?”正欲再想对策,却听得外面人声,“唉,今晚又轮着我们巡夜,命苦啊!”那黑影只得退出密牢,把钥匙复又放到那狱卒身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苍茫的月色中,顷刻间没了踪迹,夜,一如既往地平静……
云澄微闭双目,躺在干枯的稻草上,真想啊,真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可是,背负的太多了,一起携手走过的主公,那个温润如玉的兄长,以及,那个出尘不染的知己……
第二日清晨,雨还是绵绵地下着,阴霾的天空一如往昔,压得人沉闷的难受。燕王的军队披了雨蓑行进于楚王城,铁蹄踏起了水花,仿佛破碎的镜子晶莹的碎渣,再也不可能重圆,风飘絮亦和军士们一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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