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寇传》第109章

叶破山自从来到血云军团后，因为有太子天羽云虎的背影，兼又做战勇猛，积累军功后，短时间内得到了两次提升，由三等副将提升至一等副将。他的手下士兵倒没增加，因为战死的原因还少了三成。但就是这样也比寻常一个满编的团的规模要多。
“好热啊，这鬼天气怎么老不下雨？”剑生正在烈阳下抓紧时间操练蜥蜴军，望了望那耀眼的太阳，他抱怨道。
宁风身为常善的首席幕僚和训练计划的制定者之一，他一有空也参加一下操练。这时道：“这里本来雨水就不多，有什么好奇怪的？常善在军报上不是看到现在帝国各地都在闹干旱吗，粮食大幅减产，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点点头，剑生道：“从前天开始就开始减少口粮，只怕以后会更严重。我等会向老大建议训练量减少一些，这样下去体力更受不了的。”
宁风道：“这去说吧，过会有事找他。”
“还没有从帅营回来吗？”剑生问道。
摇摇头，宁风道：“没有，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哦，我受不了了，先走一步，你慢慢熬吧。”
剑生骂道：“改天让老大罚你来套全的，看你怎么办？”
等宁风回到蜥蜴军所谓的军部时，发现常善一身大汗地坐在那里，阿落正在给他扇风。仔细地看，常善的脸色不是很好，便问道：“出什么事呢？”
常善不提则罢，一提便冒火，怒道：“现在军粮不够，大家少吃一点不就行了吗？那些老百姓什么时候吃饱过？该死的居然下令就地强征，简直就是逼民造反嘛。”
“就地强征？不会吧？”宁风惊道。
“怎么不会？今天已经开始征了，派出了两百个小队到各地强征。”常善怒目圆睁，吼道：“有十几个小队抢了几百斤粮食回来，据说为此杀伤了不少百姓，搞得那些粮食上都带着血，就是吃下去也会拉出来。”
后面的阿落不禁笑了出来，道：“天这么热，你火气小点。”
“知道了。阿落，不要扇了，你去休息吧，我有事和宁风说。”常善拿过阿落手中的扇子道。
“那你们变吧。宁风，那边有凉茶，渴了自己倒哦。”阿落道。
“行了，阿落。”宁风点头道。
等阿落走后，常善道：“刚才我在帅营里大闹了一场，被姜统斥喝了一通，还减了我们军的粮食，你说怎么办？”
宁风一皱眉道：“现在是有钱也没处买，难办哪。常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些话想说，但是没有机会，现在不妨和你谈一下。”
“你说吧，痛快点。‘常善道。
宁风整理了一下思绪后道：“我知道你的梦想是让这个世上的混乱平息，老百姓都能有饭吃，不用再饿死，不用被强者驱逐而冻死。但是要想做到这一切不是区区一点点力量就可以实现的。现在蜥蜴军的兵力不过区区两万，而且中有战时才有兵器，根本不能让你做什么事情，难道你没什么想法吗？”
“我现在只想让蜥蜴军变得更强一点。”常善愣愣地道。
宁风道：“就算蜥蜴军再强，又能有什么用？你依然只是别人手中的工具而已。你一心想让这混乱终止，做得到吗？”
常善有些迷茫地道：“以前我只想杀匪寇，但来这里后我见到了那么多百姓沦为匪寇，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我只想让我看到的地方都平静下来，不再有匪寇，不再有饿死的人事情发生，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
宁风道：“其实匪寇中只有一小部分人是真正的匪寇，他们想不劳而获，用抢掠的方式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这才是你要对付的匪寇。但是其他的大部分匪寇都只不过是被迫而已，失去了生活的机会，他们只有沦为流民的匪寇，而这些匪寇不应该是你对付的对象。要想让混乱消失，让匪寇消失，正如你说的，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后，以乱治乱，一暴易暴，一切都会便得简单起来。而你以后要做的就是，壮大你的力量。”
“如何壮大？”常善问道。
宁风道：“寻找属于你的力量。”
“属于我的力量？”常善喃喃地道。
“不错，真正属于你的力量。”点点头，宁风重重地道：“其中人脉是最重要的，绝对不能不拥有。”
“我哪有什么人脉？”常善“绝望”地道。
“为什么没有？”摇摇头，宁风道：“你与重意剑派在军方唯一的力量叶破山是至亲，这就是你的人脉之一。只要你好好利用，重意剑派会对你有帮助的。”
“会不会有点那个？”常善有些为难地道。
宁风正色道：“什么那个这个？你是说卑鄙吧。你不要忘了，重意剑派之所以会在你岳父身边加强人手，就是想在军方拥有更大的势力，你们只能说是相互利用而已。只要你能让重意剑派发现从你这里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时，他们自然会成为你的人脉。这无所谓卑鄙不卑鄙，这是政治的一种，生存的方法之一。”
“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常善傻不拉叽地问道。
宁风道：“自然还有，而且很多。太子殿下怎么样？”
“他？什么意思？”常善心中动了一下。
宁风道：“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以他的本性和身为皇位继承人的身份，他不可能因为你救过他几次而对你那么好，但是这一切都不谈，只谈结果。他对你不错，你大可以利用他，让他成为你的人脉之一。当然，这条人脉只能利用一时，到了一定时候，他将会变成你的敌人。”
“这不可能。”常善坚决地道。
宁风望了望常善的神情，道：“你要想发展你的力量，他必定是你的阻碍之一，你说是不是你的敌人？这且不谈，先谈人脉吧。凡做事必定有一个宗旨，如果你想发展势力也一样要有个对世人交代的宗旨。只有这个宗旨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时，你的力量才会变得更大，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什么是宗旨？”常善糊里糊涂地道。
宁风道：“好比现在帝国大军的宗旨就是平叛剿匪，这是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让混乱终止。”常善肯定地道。
“对，这就是你的宗旨，也是你的旗帜。是你向世人宣传的口号，也是向世人获取支持的口号。”宁风激动地道：“只要你的宗旨得到世人的认可和支持，他们将是你最大的人脉，会让你所向无敌。”
“真的吗？”常善激动地站了起来，道：“怎样才能让世人知道我的宗旨呢？”
宁风凝重地道：“用你的行动向世人表明。只要你真正地向混乱挥刀，你会得到他们的承认的。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怎么呢？难道要是贵族吗？那可不成，我永远都提不到提升的。”常善无奈地道。
宁风摇摇头道：“恰恰相反，你要抛开现在的身份才行。”
“你说明白一点。”常善道。
宁风道：“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帝国剿匪的士兵，而那些匪寇绝大多数都是被逼而失去活路的老百姓，如果你继续听从帝国军令强行征集军粮，继续剥夺他们仅剩的口粮，继续向他们挥刀，有谁会支持你？他们才是你最重要的人脉。失去了他们，你将无法完成你的梦想。”
常善惊疑地道：“你是让我……”
重重地点下了头，宁风道：“你想得不错，只有站在他们一边，你才会获得他们的支持。”
“你想让我成为匪寇造反吗？”常善总算明白了过来，惊声道。
宁风吃惊地道：“你现在才明白？那我刚才岂不是白说了半天？好了，我再说一遍吧……现在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确实是让我造反。”常善肯定地点点头道。
宁风点头道：“对，正是此意。如果你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你只会成为混乱的一部分，而无法成为它的终结者。”
常善道：“可我不想成为匪寇？”
宁风道：“那你以为那些百姓想吗？我并不想让你成为匪寇，是让你去同情他们，站在他们一边，而不是站在帝国这边。临近崩溃的帝国不值得你为它卖命了，它太老朽了。”
常善一时无法接受宁风的建议，道：“此事以后再说吧，先容我想一下。”
宁风冷静地道：“当然要想，而且要想得彻底才行。没有开山填海的大毅力，你是无法完成这个梦想的。我就说这么多，先走了，你慢慢想。”
点点头，常善送走了宁风，独自沉思起来。他心中其实并不是出于忠君的思想而如此犹豫，世代居于帝国边缘的静安草原上，让他对炎龙帝国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之所以如此犹豫，他是因为单纯地一时间接受不了由帝国军人变成造反者的换位。其实这时在他心里正燃烧着一团火，就只待机会一到，火花就会绽放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