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第227章


熊奇在马车前方开路,见状一声大吼,战斧犹如车轮横扫而出,几乎封住了半条街。就见那灰影随着战斧的来势突然向后折倒,几乎是贴在地面避过了战斧迎面一击,并借惯性滑过熊奇的堵截,冲到马车前面。
任侠见状急忙拔剑在手,就见对方身形半跪,手中长剑斜刺而出,正中疾速奔行的马腿,且刚好是膝盖位置。两匹拉车的健马突然前腿失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令马车也随之倾侧翻覆。而他则就势仰倒,贴着地面从两匹马中间穿入车底,趁马车越过头顶的瞬间突然扬剑上刺,长剑刺穿马车下方的壁板,直达车厢后部,那里正是任天翔所坐的位置。
就在长剑穿透马车下方箱板的瞬间,季如风已拉着任天翔跳出马车,刚好避过了致命一剑。二人回头望去,就见马车后半部轰然解体,一个灰衣人正从马车碎片中傲然站起。灰衣人虽有白巾蒙面,但其眼神和服饰,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好!儒门十大名剑,果然名不虚传。”季如风一声赞叹,跟着摇头叹息,“只可惜儒门也算名门正派,一向自诩正大光明,不知何时出了你这种藏头露尾的小人?趋炎附势也罢了,居然还干出蒙面偷袭的下三滥勾当。”
灰衣人似乎对自己的失手有点意外,颔首道:“想不到义安堂还有些人才,居然能识破我这一剑,佩服。”他略微顿了顿,“我蒙面并非是隐瞒身份,而是不想多造杀戮。你们若装着没有认出我,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后还会放你们一马,但你们偏要自以为聪明,我只好将你们全部灭口。”季如风闻言不禁嘿嘿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真不愧出身天下第一名门。只可惜就凭你这种蒙面偷袭的勾当,想要将我们全部灭口,只怕是痴人说梦。”
“阁下剑法超群,在下有心领教。”任侠持剑遥指灰衣人后心,眼中闪烁着隐约的渴望。方才他低估了灰衣人的胆色和武功,结果让灰衣人贴地钻下马车,差点酿成大错,所以很想找回颜面。
灰衣人淡淡一笑:“凭我自己或许不成,不过我已令人封锁了这条街,上百名武士早已严阵以待,就等我一声令下。你们自信能从上百名精锐武士下包围脱身?”话音刚落,就见长街两头亮起了无数灯笼火把,无数黑衣蒙面人正手执兵刃严阵以待,就连两旁屋檐之上,也有武士分头把守。他们人数虽众却鸦雀无声,纹丝不动,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武士。义安堂见状不禁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不惧恶战,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堂堂大唐帝都,有人竟敢出动上百武士公然抢劫,而且其中还包括邱厚礼这等儒门一流高手。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门也一向是以仁义为先。”邱厚礼故作怜悯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愿意对你们网开一面,只要留下我要的东西,并装着没有认出在下,我可以让你们平安离开。”此言一出,几个墨士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任天翔越众而出,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将十多卷古卷搁到地上,对邱厚礼叹道:“你们煞费苦心,无非就是为了这十多卷墨家古卷。想墨子生前最崇尚和平,若知他留下的典籍竟成为世人争夺的宝贝,已有无数人为它流血牺牲甚至丧命,一定会非常后悔。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来替墨子将他们全部烧毁,以绝世人贪念。”
任天翔说着拿出火绒点燃,作势要往那些古卷上点去。邱厚礼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却故作轻松冷笑道:“你少来这一套,我不信你真会将它烧毁,你将它献给相爷,好歹还能救你的性命,我不信你连命都不要。”任天翔微微一笑:“我任天翔怕这怕那,就是不怕别人威胁。既然你不信,我只好烧给你看看。”说着他已将火绒凑到那些古卷之上,浸透了防水油脂的古卷遇火即燃,一下子便烧了起来。
“住手!”邱厚礼一声大吼,没想到任天翔真会点火,情急之下急忙仗剑冲来,想要扑灭火焰。谁知身形放动,一旁虎视眈眈的任侠已一声轻喝,剑锋直指邱厚礼必经之路。
“放肆!”邱厚礼拧身出剑,想要逼退任侠摆脱纠缠,谁知任侠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抢先变招,剑势连绵不绝将他缠了个结实。邱厚礼情急之下竟脱身不得,不禁一声高喝:“快抢古卷!”
早已严阵以待的上百武士,应声扑向燃烧的古卷。任天翔见状急忙高呼:“严守!莫让古卷落到他们手中!”义安堂众人立刻围在任天翔周围,阻止众武士靠近。他们武功比那些武士高出一大截,虽然以寡敌众,难以从众人包围中突围而出,但守卫任天翔和燃烧的古卷还是绰绰有余。众武士虽然奋勇争先,奈何地方狭小,难以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古卷,渐渐变成了一堆熊熊的篝火。
邱厚礼好几次想要冲过去抢救古卷,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任侠的纠缠,他心中杀意顿起,不再理会那些古卷,回身专心对付任侠。如此以来儒门十大名剑的实力便真正体现出来,但见他的剑速虽不及任侠快,却能先一步预判任侠的剑路,封住他出手的路线和角度,步步抢占先机,十余招后任侠的剑势就开始显出一丝忙乱,不复先前的神勇疾速。(靠,这不是独孤九剑么)“你死定了!”邱厚礼眼中寒意暴闪,嘴边泛起了胜券在握的冷笑,手中长剑源源不断的攻击,逼得任侠连连后退。二人实力其实相差极微,但临敌经验上却是天差地别。墨士因门派原因,很少有机会与江湖上实力相当的对手正面过招;而儒门研武院却是各派高手研武交流之所,比起墨门闭门造车来,儒门剑士有更多实战机会。
眼看任侠就要落败,突听任天翔一声高呼:“住手!”
任天翔音量虽不高,中气更不能与内气充沛的高手相提并论,但他那从容不迫的气度,还是令众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就见他指着那堆已经快燃成灰烬的羊皮古卷,对邱厚礼笑道:“别抢了,古卷我给你们。”说着后退开,义安堂众人也随之后退,将那堆已经烧得不成形状的古卷留给了对手。
邱厚礼急忙冲上前,不顾烈焰的灼烧抢出一卷古卷,但见羊皮古卷早已烧焦,那还看得清其上的字迹?他一扫先前的儒士风度,气急败坏地将烧焦的古卷一扔,从齿缝间迸出个杀气凛冽的字:“杀!”
上百名武士缓缓逼近,将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义安堂众人武功虽然比这些武士高出一大截,但因为要保护不会武功的任天翔,不敢放手突围,因此被众武士逼到长街一角,形势危急。还好众武士在先前的搏杀中,已经领教了几名墨士的杀伤力,没人再敢抢先出手,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邱厚礼见状不由踢开几个畏缩不前的手下,正待率先出手,突听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跟着是有人急切的高呼:“住手!”众人回头望去,就见一队衙役正纵马疾驰而来,领头的是个不到三旬的年轻官吏,看服饰应是大理寺少卿。众武士见是官兵,不约而同让开一条路,就见十几名衙役直奔战场中央,将义安堂与众武士隔离开来。领头的大理寺少卿一声断喝:“哪里来的盗贼,竟敢在京城聚众斗殴!还不快退下?”
众武士虽出身相府,但这次是蒙面行动,见不得光,见有大理寺的人插手,便都萌生退意。不过邱厚礼胸中憋着怒气,加上他一向在相府当差,见惯了一二品大员,哪里会将一个小小大理寺少卿放在眼里?面对大理寺少卿的呵斥,他冷冷道:“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杀。”
敢在这京师重地对朝廷命宫当面威胁,这令一向自大惯了的大理寺衙役都吃了一惊。眼看周围黑压压全是蒙面人,对官府也全然无惧,众衙役哪见过这阵仗,心里都是一阵发虚,不约而同向后退缩。
邱厚礼看出了众衙役的心虚,不由冷哼道:“我数到三声,谁再敢阻我,一律格杀勿论。”话音未落,突听后方传来一个淡然冷定的声音:“谁这么大胆,竟然公然威胁朝廷命官?”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长街那头缓缓驰来一人一骑,骑手青衫飘忽,身形俊秀,面目清奇俊朗,看年纪不过三旬出头,却有着一种飘然出尘的淡泊宁静,更有一种挥斥方遒的豪迈和自负。这两种气质如何和谐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实在是极其罕见。
众武士虽然不识,却也被其气势所慑,不约而同让开了一条路。就见他缓缓控马来到对峙双方的中央,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勒马停步。
看到他虽是孤身前来,任天翔的心情却是陡然一松。他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因为来的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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