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1938》第155章


两天后,炮兵营运来了迫击炮。
我不想再等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浪费时间实在很不明智。
看巷口炮兵已经准备好,我甚至都懒得发令,没一会儿,背后轰隆隆作响,爆炸声让人耳鸣,远处那幢大楼里惨叫连天,很快有两个全身是火的人跳下楼一动不动,哀嚎声传来,是一个老妇的,她在诅咒我们,然后大声的祷告。
又一发炮弹过去,墙体坍塌了,她没了声音。
还有人疯狂的向这边倾斜子弹,我们的人全躲在掩体后面,在子弹声音平息后,继续炮击。
从早上,到傍晚,大楼再无半丝声息。
在队伍进入清扫的时候,我火急火燎的上了回巴黎的火车。
刚一坐下,我紧绷了十多天的表情突然再也绷不住了,所有指挥,所有行动,我都在照章办事,我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我……平息了这次起义。
没错,犹太人称之为起义。
在外面偷偷帮忙被抓的波兰人,也称之为起义。
他们称之为起义!
起义是什么,他们觉得自己的反抗是正义的,他们在反抗黑暗的独裁统治,为此他们即使在那样的炮击中都没有一丝退却。
我一切的行为都麻木而章程化,因为上级把我拉到这就已经决定了我的使命,我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
我知道,奥古也说过,把犹太人这样牲口一样围起来,性质和那远东的“盟国”没差多少,可是犹太人是什么?是一群吸了血还要扒皮的恶魔!他们应该被清洗,否则将一直为祸欧洲,而日本却是毫无理由的对平民大开杀戒!
这怎么可能一样?!这一样吗?这到底……一不一样?
再一次回到法国,我深切的感到,我已经厌倦了。
厌倦了和一群犹太人纠缠不清,厌倦了在奥古无奈的眼神中我行我素,厌倦了一旦提及秦恬就想到那个眼神的感觉。
东线战场岌岌可危,我却在这里做着让我厌烦的事情,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提着枪去做一个战士该做的事情!?
没有和奥古商量,我冷静的递交了请战书,几乎是当天,调令和嘉奖就发了下来,我摆在桌子上,轮休回来的奥古看到了。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看到我的调令时的表情,他空洞的看着桌上的纸,眼神那么的复杂,复杂到好像什么都没有,我躲在房间中,从门缝中看到,他慢慢的坐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就好像知道我要去法国时,在厨房里默默哭泣的妈妈。
我忽然就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涌上来。
在这场战争中,他只是一个身先士卒的军官,虽然是少校但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而我,切实的权利掌握在手中,得力的手下无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法国所谓的贵族和官员,见我也要卑躬屈膝,秦恬的很多事情,他还要拜托我做才行。
可是我却总觉得,事实上是他照顾着我,他阻止我在当初留在波兰,怂恿我到法国,然后阻止我射杀那个清真寺的老头,阻止我做很多事情,让我避免了战争,又享受到为帝国效力的快感,他理解我,又保护了我。
或许他已经对我绝望,觉得再也拦不住我对犹太事业的热衷,而我也没脸告诉他,我厌倦了那些。
我开始向往他的生活,只要扛起枪,往前冲,前面是敌人,后面是家人,不用纠结什么,不用痛苦什么,或许更美好的,我还能拥有一些值得思念的美好的东西,那些更单纯更简单的东西。
我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海因茨,你在吗?” 他走过来推门,我立刻转身做出整理的样子。
“我在,怎么了?”
“……我看到了。”
“哦,那行。”
他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道:“我下午就要回去,帮我见见秦恬好吗?”
这就是他在看到我的调令时想说的?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该生气的,但更多是无奈,只能点头:“恩,行。”
“还有……”他转身自己的屋子,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这个,你拿去,有用。”
“什么东西?”
“走了再拆开吧,算我,和秦恬给你践行的。”
我这才想起,她以前还给过我一条编织的围巾,黑色,如果到了东线,应该用的上,于是翻出来,和奥古给的包裹一起塞到箱子里,很快就满了。
“海因茨。”奥古的表情还是很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这场仗,会很痛苦,你知道吗,你把自己带到了地狱里。”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小时候耳边最多的,就是奥古的父亲在和俄国人打仗时的故事,那感觉,就像恐怖小说。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了,但是……无论怎么样,不管是不是为了你妈妈,或是为了我,甚至,我可以让你回来报复秦恬……你一定要活下来……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报复秦恬,多大的牺牲啊,我苦笑。
“弗兰克已经走了,凯泽尔也在那儿生死不明,我……”他捂着额头,不断的深呼吸,“我恨我没用,什么都无法改变。”
“你又想改变什么呢?”我奇怪的问他,“你想改变什么?你能改变什么呢?元首的一切领导都是正确的,只是我们所面对的比较严峻罢了,我们终会胜利,就算你一直怀疑,但我从未怀疑过。”
他低头沉默,然后摇了摇头,嘴角是自嘲的笑:“是啊,我只能迎头赶上,来吧,兄弟……过来。”
“干嘛?”我狐疑的看他。
他张开双手,微笑道:“给个拥抱吧,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说不定我也会去,也有可能去了西线……谁知道呢。”
我心里有点暖暖的东西,上前,他紧紧的抱住我,沉默了许久,他忽然笑道:“秦恬要是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眼冒绿光。”
“为什么?”
“……呵呵,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忽然想到,凯泽尔当初说,他告诉秦恬他要上东线时,秦恬哭着给了他一个拥抱,还有一个香吻……我不知道……算了,不可能。
下午,奥古连秦恬都来不及见一面就走了,这一次他的脚步尤为沉重,仿佛下一刻我就会死似的。
我把秦恬约到塞纳河上的咖啡馆,许久不见,她的精气神改变了不少,似乎因为那一巴掌的缘故,她虽然还有点怕我,但却不再唯唯诺诺。
我面对她时,几乎想不出什么比较友好的话题,她似乎也一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我想问她我是不是错了,可是真当她追问时,我却又想不出说什么,懊恼之下,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我即将上东线的事。
然后,我很高兴的,看到了她眼里,强忍着的泪水。
算了吧,报复,拥抱,亲吻什么的……
就算是鳄鱼的眼泪,好歹有人愿意为我流一滴,尤其是这个曾经愤怒到不顾死活打我的女人。
她继续用她那种直愣愣的眼神看我,然后直到我离开,我脑子里还反复回旋着她的话:“真的,一定要活下来!”
我想我记住了,奥古,秦恬,既然你们如此一致的只希望我活下来,那么,无论对错,无论荆棘,无论严寒,我都会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为难自己,到处在问四分之一下面是八分之一没错吧……其实刚才可以改1234的,但是忽然发现这样下来也挺带感~顺便秀一下我的数学嘎嘎下一章就涉及吻,和十年了,疯狂码字中,尽早上定制嘎嘎,但愿能到十本……
【番外】海因茨(下的最后)
我可以毫不怀疑的说,我经历了人类史上最残酷的战争。
我只需要怀疑的一点就是,我究竟怎么活下来的。
我的连队无数次打到只剩下个位数的人,然后无论训练与否被随便塞到一个队伍中去,很快我就再也收不到一封信了,因为我所在部队的番号已经消失,我甚至有时候都搞不清楚自己所在部队的番号是什么。
很多人都搞不清楚,新的连队由一大群残兵组成,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番号,然后我每问一个,答案都不一样。
寒冬,尸体,战壕,这几乎是我对战争所有的印象,我已经可以完全做到躺在尸堆中安睡,然后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就跳起来射击。
我的脚趾差一点就要冻掉,战壕里传染的各种病也没放过我。
战壕中永远只有裹着大衣睡觉或吃饭的沉默的兵,奥古所说的大家轻松开玩笑的场面简直就是一个神话,我们一开口,就只有不断的诅咒,诅咒指挥官,诅咒后勤,诅咒天气和诅咒敌人。
食物永远外热内冰,热汤简直就是奢侈品,时常找不到锅子的炊事班随处可见,经常有人发现背后的锅子已经被枪子儿击穿。
我们几乎已经快忘了战斗的目的,只是在看到敌人时不断的射击射击射击,在他们扑过来时拔出刺刀本能的战斗战斗战斗。
那是一群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