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第82章


“董子韵,一哥的亲孙女。”
叶炯榆有点恍然大悟的张嘴回答。
“哦,想起来了,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很秀气的小姑娘。”
“秀气?比你如何?”
“跟我比?我跟她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干嘛跟我比?无聊。”
叶炯榆自知自己的确好胜,且不服输,但她从不喜别人拿她的外表来与人比较,太肤浅,太俗气,仿佛她就是个百无一用的花瓶,能让人提及的只有这张皮囊。
“你倒是洒脱,怕是不知道自己错过很多故事。小韵子比我们小上许多,记得她搬来大院儿的时候,和你来的那年一般大,不同的是,你处处喜与邦子争锋,她却恰恰相反,是邦子最忠实的拥护者。”
“所以这小姑娘打小就喜欢他?”
沈嘉昊满意的用右手端杯子,轻轻的啜饮,他终于听到了点点波澜。
“小韵子从小不止单恋他,还非常崇拜你。在她眼中你是大院儿里最出色的女孩子,因为只有你才能与邦子靠得如此接近。就连她后来选了金融专业也是受你影响,她想着自己有天能如你这般出色,邦子才会看到她的长大,不再把她当成小妹妹。”
一直以来,叶炯榆都不曾真正有过崇拜的感觉,今天,却尝到了被人崇拜的滋味。她生性好强,从来只有奋斗目标,不曾崇拜过别人。而董子韵崇拜她,竟是为了能与他更接近,让他能正视自己。
董子韵爱了他那么多年,爱得那么久,那么纯,她叶炯榆如何能比,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自愧不如。
“是啊,她如此爱他,爱得比我纯粹?”
“谁说不是。若不是与你亲厚,若不是邦子的死心眼,我还真愿意他就跟了小韵子,那样他会轻松许多,肩上的担子也会减轻许多。”
沈嘉昊真心打小就把叶炯榆当自家妹子看待,知道她好胜,知道后来更是心疼她经历的那些往事。若不是知道秦振邦的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若不是帮里不帮亲的性格,沈嘉昊又如何会舍近求远的来找她。
人是感情的动物,面对感情的时候,没有对与不对,没有应不应该,总是不由自主的顺着自己心的方向走,爱情如此,亲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既然如此,何必劳烦你舍近求远的来这当说客。”
在董子韵面前,叶炯榆的爱是低微的,惭愧的,她心虚的不能与她对决。好强的极致其实是自卑,自知不如人便逃避的自卑。
“你以为我没想过?谁让我对着你们还有私心,我希望你们幸福。谁又让邦子爱的是你,何其无奈。”
当人在遇上爱情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贱。明知卑微,明知纠结,明知过程艰辛,明知不会有好结果,却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的身心投入。
叶炯榆摇头苦笑,自己不也如此。是她提出分手,本该潇洒的走开,但无论如何不能放手,任凭她如何用工作麻痹自己,任凭她远走他乡,忘不掉,终究忘不掉。
“小韵子爱邦子的事儿,打小就不瞒人,双方长辈也都知道,对此事,他们乐见其成。唯独邦子,对此不置可否。直至在Q市与你重逢,他首次开口拒绝了长辈们的期待。一哥有多疼这小孙女你是不知道,简直就把她当成董家的掌上明珠。这么一来,秦家无疑失去了政治场上最大的盟友。一哥想扳倒秦家,一来是因为政治立场上的不同,而小韵子的事儿也正好让他有了借题发挥、反目对立的借口。”
果然是老奸巨猾,秦振邦点了那条导火索,差点就让董家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的成就了这件事。
话到此处,一阵不知何处来的凉风吹过,叶炯榆顿时觉得全身生冷,冷得有点刺骨。她低着头,捏着精致的勺子,不停的搅动着早已冰冷的咖啡,再没有往嘴里送。
“对于你,秦家长辈颇有微词。一来因为你本就不是他们心目中最佳的媳妇儿人选,二来是因为你这些年在外闹出的那些个荒唐新闻。我们家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不见得有多相信那些事儿,但不代表他们不关注。这种家族,谁都不愿意自家娶进这么一个在报纸上精彩绝伦的儿媳妇。”
从来叶炯榆对报纸上关于自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都是置之不理,任那些无聊的笔者写个够,必要时她倒不介意废物利用。她倒是活得洒脱了,落下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名声。
她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
“为了取得秦家老头子的同意,为了和你在一起,让你们老周家成为老亲家的盟友是必须的条件,走到这一步,他怕早就没了别的选择。难得的是,这样的交换,亲家老头子也答应了。”
生在这样的家庭,秦振邦早就没了选择的权利。
原来不是利用,是交换,不能选择的交换。
叶炯榆第一次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庆幸自己有能与他们交换的条件。若她不是叶炯榆,若她背后没有强大的周家,若她今天只是个平常人,他们就只能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了。
叶炯榆停下不停搅动咖啡的动作,放了勺子,右手顺势要把杯子端起来。她端着杯子的手在风中颤抖着,她连忙抬起左右有点失措的去接应,双手将杯子牢牢的握住,免去了咖啡因为晃动而洒落,而弄脏了米白色的桌布。
“熙夕,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这个问题叶炯榆自然想过,和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在两人甜蜜亲昵的时候,也曾亲口问过,而他要么就笑而不语,要么就太极拳四两拨千斤的轻轻带过,她不曾得到过准确的答案。
“这个答案你肯定问过,他也定不会告诉你。记得你被罚抄的《》将进酒吗?他一直带在身边,放在自己的屋子里。”
叶炯榆诧异的抬起头,望向沈嘉昊,眼中尽是疑问。
“你没进过他的办公室?还是日子长了,你连自己的笔迹都不认的了。那副书法装裱好现在就挂在他的办公室里。”
每回叶炯榆去市委找他洽公大都是在会议室见面,又或者在与他办公室相邻的会客室,从来不曾进过他的办公室。起初,她以为是制度,是他可以的避嫌,原来,是因为那里藏着十几年的秘密。
他们的故事开始于年少懵懂的日子,怪只怪他们年轻气盛都太好强了,错过了彼此最好的时光,如今无法追回,怕只有重头再来了。
叶炯榆双手死死的握着咖啡杯,指节泛白。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手捂上左边的胸口,那里一道一道的绞着,让她觉得就快绞成麻花。
“在工作上他是多么严谨的人,但遇上你他一次又一次的破例,任由你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就连你偷看重要文件,他也佯装不知,任由你胡闹。”
那晚,他终究还是知道了。他非但没有兴师问罪,反而选择了两人相安无事的相处。
比起她心胸的狭隘,他对她如此宽宏大量。他爱她,真的胜于她爱他。
叶炯榆低着头,有颗透明的水珠落进咖啡色的液体里,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接二连三的久久不能停息。
该说的沈嘉昊都说了,不忍心再往下说。他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叶炯榆,仿佛泪水从来都不属于她。
“熙夕,你认为你们之间是相互利用?可你怎么不想想,其实你们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没人能预知爱情明天的模样儿,只要今天彼此是真心要在一起那就够了。”
这话让叶炯榆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固然是不幸的,却也是幸福的。在他们美好的岁月里,父亲爱她胜于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叶炯榆接过沈嘉昊递上来的纸巾,拭去满脸湿意,已经忘了多久不曾哭得这么淋漓。
“好啦,赶紧擦擦,让熟人看见还不得吓死,堂堂赖氏集团副总裁,亚洲排的上名的女强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这么梨花带雨,让记者看见定又是明天的头版头条,怕还连累了我也跟着一起遭殃。”
沈嘉昊终于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张嘴调侃的样子,轻松的欲将两人从刚才那纠结的气氛抽离。揶揄着叶炯榆的同时,他觉得和亲近的人相处,还是这个形象复合他,想刚才那样肉麻,那样狗血的话,他实在不适合再说,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鸡皮长遍了全身。
“还不是因为你这死小子。”
叶炯榆擦着脸上的泪水,陷在刚才气氛里的她一时没办法似沈嘉昊这般转换自如,被他逗得真正就是哭笑不得。她吸吸鼻子,语气里尽是鼻音,“你这小子不当外交官真是浪费了,瞧着说客当得还真是经验丰富啊!”
“嫂子,你可冤枉我了。这次是我的处女秀,可不是奉献给你们了吗?”
叶炯榆嗔他一眼,在没说话,只顾着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嫂子,这会开完就回去吧!我哥还在家等着你呢!”
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叶炯榆被沈嘉昊这一句话又引出满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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