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部落》第5章


拢辛艘怀∈制嫣氐拿骋捉换唬何颐歉怂且慌覆莸歉宋颐且蝗浩恋呐恕?br /> 这是一个天意。当时的我对马黑马的这一举动很不理解,我们已经带了骆驼团的一伙女人,现在再带这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但后来的事情才慢慢证明,马黑马是有其深远考虑的,正是这些女人们,才使得我们在那日后漫如长夜的十五年岁月中,没有死去。这是后话。

与新疆溃军分手后,我们就彻底走向了穷途末路。
西藏到底在什么地方,距此还有多远,何时能到达,已没心问了,反正就这么走呀走呀,走到哪天是哪天。新疆的沙漠比甘肃的沙漠更为苍凉深远,举目四顾,尽是清一色的黑色沙砾,直通天边。太阳也像个接血盘子,寂寞地悬在半空中,有光无芒。走着走着,战马的蹄子就瘸了腿,铁掌脱落,胳窝里生出一个个脓包,一步一磕头,状极凄惨。骑士不忍,就下马步行。又走数日,终难乎为继,马黑马便下令,将所有伤残病马全部放弃,一律换上骆驼走。于是,有相当一部分战马,便被我们狠心地遗弃在荒原上。它们眺望落日、目送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嘶声如哭。
我骑的是一匹大肚子黄马,不够勇烈,却很驯良,它的一只蹄子也连了掌,撞在石子上嚓啷响。我实在不忍心与它诀别,忽然想起马继援给我的那几根金条,便请李老军帮忙,用石头砸成几根钉子,钉在马掌上,这样我们才又坚持了下来。续行数日,队伍里终于怨声载道。孙龙营长不断地发牢骚,说这分明是往死路里走,不能以一个人的意志,害了大家。白蛤蟆团长更是唉声叹气,诅咒马黑马刚愎自用。某日中午休息,队伍里忽然发生一阵骚乱,男人喊、女人叫、娃娃哭,原来是发生了争水纠纷。我们的粮草弹药是充足的,水的准备本来也是充足的,除了几辆驼车上装有十几个大木桶外,每个人的马后鞍上和驼峰背上,还各捎有一个盛水的羊皮袋子,过疏勒河的时候,都灌得满满的。可是有些人不知节约,很快就喝光了自己的袋子,于是便去抢别人的。抢哪个别人的,自然是弱肉强食。原骑一旅的人仗着自己是队伍的主力,于是就飞扬跋雇;而白蛤蟆凉州团的人,也仗着自己有一定的实力,便不买账;于是,被掠夺的对象便成了骆驼团的那些俘虏和女人娃娃。到此境地,那些俘虏和女人也明白了横竖都是个死的道理,偏不肯屈服,于是便开始了你争我夺。马黑马闻讯大怒,赶到跟前,首先驱散了那些无赖之徒,接着严厉地宣布:“俘虏可以虐待,女人绝不可以虐待!骆驼团的俘虏,以后遇着此类事情,只可请示上峰!加以解决,自己不可擅自反抗;女人和娃娃如遇此类事情,却可采用一切手段进行反抗,可以抓破他的嘴,咬断他的喉咙。其他一切官兵士卒,再不可肆意妄为,如有犯者,就地正法!”
此令一下,一场风波暂告平息。虽然骆驼团的俘虏们还骂骂咧咧表示不满,但那些女人们已十分感激,有几个母亲竟拉着她们的娃儿跪倒地上,连声说:“快给马旅长磕头!”
之后,为了进一步整顿军纪,马黑马又下一道命令:委任那个马夫李老军为“粮草总管”,全权负责粮食和水的管理供应。这一个命令,得到了全体上下的一致拥护,李老军还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高声向队伍喊道:“大家听清了!马旅长现在任命我为军需长官,从此以后,你们的一切吃喝拉撒由我管,谁若不听我的话,我就首先断他的粮和水!……”队伍发出一阵噢呀之声又浩浩荡荡开拔了……
渐渐地,地貌又发生了变化。一平如砾的黑戈壁前方,又出现了一片野火般燃烧的红戈壁,紫气腾腾,赤光闪烁,像一块藏险伏祸的立体大网,罩住了去路。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拼力前行一程,进入其中,马黑马忽然下令停止前进。他叫队伍沿一座沙包站成个半圆,自己独个儿骑马立在中间,面朝众人,静默片刻,突然说出一番惊人的话来:“弟兄们,看清了,这是一块绝地!前面的路程还很远很远,十有八九走不出去。现在的中国已经改朝换代,我们也就再不能执迷不悟。咱们应当顺从天意,悬崖勒马,掉回头去投奔共军……”
他这话一出口,队伍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竟一时愕然,不知所措。“但是——”他接着又说,“顺马黑马却不成。呶跟共军打了十多年的仗,杀了他们很多人,他们捉住我,一定是剜心剥皮掏眼睛!顺宁肯死在沙漠里,也不能被共军抓去下油锅!可是你们——却和呶不一样,尤其是小兵士卒们,你们大都是穷苦出身,共产党最同情你们,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磕个头,肯定就活下了。另外,像白团长、孙营长、羊副官你们,虽然属于官佐之列,但你们只要迷途知返,弃暗投明,共军也会既往不咎……所以,现在,我正式宣布:谁愿意跟我走,就跟上走;谁不愿意跟我走,就掉转头去自寻出路。呶马黑马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连累大家!”言此,目光一扫众人,做出个静待抉择的架势。队伍一片肃然,人人都处在一种巨大的惊异之中,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不敢怀疑这是假的。士兵们大眼望小眼,军官们小眼望大眼,皆不知该如何表态。白蛤蟆团长显得很是激动,鼻子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不住地拿眼望我。我也因毫无思想准备,一时懵了,又把目光去望那李老军。不知怎的,这会儿我忽然有个感觉,那李老军是个鬼谷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将预示祸福吉凶。可是他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眯眯着一双老眼,夹在队伍中间不动声色。于是我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只以目暗示白蛤蟆:沉着点!
马黑马见众人良久无应,又催问一声:“说话呀,尽愣着做啥?”
众人还是不敢出声。马黑马就有点不耐烦了,咳嗽一声,吐口痰,又道:“抓紧时间,机不可失!如果现在不做决定,以后就不要后悔!”说着习惯性地按住了军刀。
人群终于有点动了,孙龙营长率先跳下马来,踉跄几步,奔到跟前,扑通跪下,哭腔叫道:“马旅长——小弟对不起你了!小弟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儿女,老小一堆……小弟愿听旅长的话,掉头回家去……但愿旅长千万不要误会,小弟只回家种田,绝不投降共军”。说着双手掩面,一阵呜呜嚎哭……
他的这一举动,一下子打破了僵局,他所属的警卫营的七八十名士兵,也乱纷纷挤出队列,和他站到了一起。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士兵,也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共约有百人左右。马黑马很是高兴,连叫好好好,俯身拉起孙龙营长,说:“快起来,快起来,莫说你回家去种田,就是真的去投降共军,为兄我也能理解,何必多疑!”说着,又命人从驼架上卸下一筐银元,倒在地上,让那些士兵自由去捡,说是送点路上的盘缠。看着白花花满地滚动的银元,又有一些士兵往外挤。白蛤蟆也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正要不顾三七二十一,也向外走的时候,忽然队伍里又冒出那个李老军,他上前几步,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大声向马黑马说道:“报告马旅长!我老奴才十五岁出门当兵,家中父母早已死去,没田可种,没家可回!他们愿走,随他们去,我却愿意跟着马旅长走到底,走到死!”马黑马闻言,略略一怔,笑一笑,没有吭声。而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见李老军如此,便也莫名其妙地收住了脚步。
这时候,夕阳已经贴近地面,空旷的荒原上笼罩着一片脓血般的怪彩,有一群不知名的野鸟,嘎嘎地鸣叫着飞过头顶。事不宜迟,抓紧走吧!那些被特赦离队的士兵们,长长地吁口气,怀着大难将脱的庆幸上了马。临启程时,他们又把刀枪和子弹全部解下,说他们回家种地再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孙龙营长有些犹豫,马黑马便说,也不要全都放下,适当带上几支,万一路上遇个狼虫,也好防防身。于是孙龙营长又将拔出套的手枪重新放回。而后和我们一一告了别,含泪上马,领着那队残兵弱卒离去了……
山穷水尽,势所必至的分化使幸存者的心绪愈加苍凉。白蛤蟆不时地回头张望着孙营长他们远去的背影,再一次流露出了错失良机的悔意,我的心也一阵难言的怅惘……
然而,真正幸运的并不是孙营长他们,就在警卫营刚刚转过一道沙岗的时候,马黑马突然凶相毕露,大手一挥,命令卜连长带领一队精兵,从另一个沙岗豁口处斜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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