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从碧水池上迎面袭来,只觉得全身如冰冻般寒冷,孝玉静静坐在碧池边的小亭子里,呆呆地望着倒影在水面上的圆月,眼中的泪水不觉的从脸上滴落下来。
“皇后娘娘,夜深了,您一个人坐在这里,会很容易着凉的。”
不知坐了多久,只听到身后有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件白色的绒毛披风披在了孝玉的背上。
这会又是谁呢?擦去眼角边的泪水,用手搭在肩膀上的披风上,孝玉回过头一看,原来给自己披风的正是阿兰公主。
穿着蓝白镶红边长袍,头上饰着五彩头珠的阿兰公主,带着盈盈笑容,在月光的照射下,如款款而至的仙女般,站在孝玉面前。
“这么晚了,阿兰公主你也还没休息?”孝玉把阿兰公主拉到身边的座位上,让她坐下来,随后仔细地端详了下,心中暗道,好一个天仙般的女子。
“我睡不着,明天就要进冷宫紧闭一个月,想想,不知道那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阿兰公主握住孝玉的手,对她说道:“皇后娘娘,你能不能告诉我,皇上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想知道。”
孝玉微微一笑,轻拍了下阿兰公主的手背,柔和的说:“是怎样的人并不重要,只是进了这深宫之中,谁都会身不由己,再善良的人也会变成凶狠咬人的野兽。即使对方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两人也会有变成对立的一天,你才来宫里不久,很多事情你不清楚,也不明白。若能坦然去面对,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听你这么一说,这皇宫里面着实令人感到可怕。”阿兰公主双手搂住双肩,眼中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皇宫虽然是让人感到可怕,但是无论如何也好,你不能害怕它,也因此而向后退缩,否则你的命运就会被他人所掌握,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个世上。”说着,孝玉轻叹了口气,道:“本宫何其也不是如此,虽说现在是一朝皇后,母仪天下,却也只是个苟且偷生之人罢了,有朝一日也许也会被人所遗弃,而冷宫就是那最后的归宿。”
“难道皇上所说的冷宫就是一些被他所遗弃的嫔妃住的地方。”阿兰公主暗暗吃惊,为何皇上要她们进这样的地方紧闭反省?
“正是。”说毕,孝玉起身,走到亭子的围栏前抬头仰望。
此时天空中的圆月被飘过来的黑云遮盖了大半边,变成了一轮月牙儿,漫天闪亮的星光,都也只剩下了几点微光。南园内一片静悄悄,漆黑的小树林如张开的黑洞,随时都可以把人给吞噬进去。
“做了皇帝的女人,就得忍受得住冷落和寂寞的煎熬,漫漫长夜独自一人泪湿衣枕的夜晚。明天你们几个进去那里,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或许也会因为这样改变你们以后的一生。”
、第十四章冷宫乞人(上)
收拾了一些衣物,由两名宫人带路前往冷宫方向,阿兰公主跟随其后,一路上不少宫女和太监好奇的看向这位穿着藏族服饰的女子,不停地窃窃私语道。
“这个好像是从吐蕃来的公主吧?好漂亮啊‘‘‘‘‘‘”
“吐蕃?你怎么知道她是吐蕃来的?”
“我小时候跟随父亲去过西域,见过吐蕃人的穿着,和这差不多吧。”
“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回去做事,站在这里嘀嘀咕咕些什么?”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大吼道,把两名窃窃私语中的太监和宫女吓了一大跳。
“喳,总管大人。”两人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赶紧离去。
看着逃也似的两人,总管背着手,回过身望向阿兰公主远去的方向,板着的脸露出了担忧的脸色,这两个孩子估计都要受一点苦了。
早已到了冷宫门口的兀日丽格、优儿和敦子三人,此时正和一个总管模样的太监说着些什么,在他身后站有几名挎着腰刀的宫中侍卫。
“丽格。”阿兰公主赶紧加快脚步,向兀日丽格招手道。
“阿兰公主到了,总管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兀日丽格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回过头对太监总管说道。
“好,那我就向几位说一下。”太监总管高傲的抬着头,扫视了下被舒雅帝治罪的四名女子,说道:“进这冷宫,不得随行任何宫人,也就是说你自个儿一个人在里面生活,而每天都会有御膳房的人送来饭菜,其他的就自行处理。”
“总管大人,就这些了?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就麻烦你帮转告下我姑姑,说丽格这段时间会好好在里面待着,让她放心。”兀日丽格又问道,冰冷的语气中带着厌恶。
想起这个蒙古格格是神田宫幸皇贵妃身边的人,是万万得罪得不起。太监总管也就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了,便恭敬的弯下腰拱手对她说道:“启禀格格,奴才没有什么话要说了,而格格要奴才转告的话,奴才也一一告诉皇贵妃,就请格格和三位一同入宫吧。”
众人走到大门口前,抬起头看着头顶上匾牌上写的“冷宫”两字,只见这大大的两个红色大字因墨迹脱落了不少,“冷宫”也变成了“令吕”。大门口两边的黑色木柱和大门早已破旧不堪,或被虫蛀出一个个小洞。再低头看砖砌的地面,也被覆盖着薄薄一层的淡黄色灰尘土,一阵风过来,便可把这些灰尘土吹起,飘散在四周,让人不由举起袖口来捂住鼻脸。大门两边的白色围墙上,亦有大块大块染了青迹斑斑的墙皮脱落在地上,露出了墙体里面的青砖,一些杂草丛生于地上的墙皮间,给人一种凄凉冷清的感觉。此时,忽然从檐顶上传来了几声乌鸦“呱呱”的叫声,哀哀戚戚的,似乎在向众人哭诉着什么。
“这种地方是人住的吗??”优儿疑惑地环顾了下四周,一片静悄悄的,看起来让人感到有些可怕,她不由地抓住了敦子的手,向后退了步。
“别怕,有我在呢。”敦子扭过头,紧拉住优儿的手,轻声安慰了下,便带着她跟随着前面的兀日丽格和阿兰公主,一同走进了冷宫大门内。
待她们进入以后,破旧的冷宫大门便“嘭”的重重一声在身后响起,紧紧关闭起来。
死一般静寂的冷宫,令人感到沉闷,压抑和害怕,心中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寒冷感。
四人不住地打量着四周,只见龟裂的地面间隙中长着各种的杂草与苔藓。院落内有几个用竹子搭设的架子上正晾晒着衣物,中间有一大块的假山和一个边沿长满了青青苔藓的废水池。池中的水浑浊不清,还有一些腐烂物漂浮在上面,尤其从中散发出的气味,着实令人感到很不舒服。众人纷纷用袖口捂住鼻子,又向左右两边望去,只见老旧房子上的门窗早已变得破旧不堪,窗户则是用纸糊的一层一层,既不透气也不散热,于是大家心里便纳闷地想道: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不知她们是如何生活下去。而在有围墙的地方,亦被一种叫爬山虎的藤蔓给占领了,隐约还是可以通过青色的叶子间隙看到被遮盖的白灰色墙体。
“敦子,我不想呆在这样的地方,我要出去。”看到这一切的优儿突然放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松开抓住敦子的手,转身跑到大门边,抬起双手拼命地在上面敲了起来,口中不停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你们了,我不想呆在这种鬼地方。”
“优儿,别叫了,他们是不会放你出去的。”敦子从后面抱住了她的双臂,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即使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开门,让你出去,现在我们都进来了,不管再怎么艰难都好,大家都要想办法过了这一个月。”
“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把皇上打伤,我也不会跟你们进这种鬼地方。”优儿猛地推开敦子,含着泪眼回过头,看着眼前三人不住地怨道
听到优儿这么一说,兀日丽格真是气不打一处,于是冷冷对她道:“这个谁也怪不了谁,敦子若真的遇到采花贼,而你优儿也没叫上我和阿兰公主,恐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感激都还来不及,你还对我们埋怨些什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若不是当时你多管闲事就好了。”优儿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而又对敦子怨道:“管他是不是采花贼,或者其他什么人,你不过去就没事了。”
“这怎么能全部怪我呢?你真是太不可理喻。”敦子也忍不住生气道。
“好了,好了,事情都发生了,我们都进来了这里,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见本来比较要好的两姐妹,此时却吵了起来,在一旁看不过去的阿兰公主赶紧走上前,来到两人中间,转身拉起两人的手,说道:“现在我们既然在一起了,相信眼前所有的困难都能克服。你和她是姐妹,我和你们也是姐妹,大家在一起共患难,共进退,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阿兰公主望向优儿这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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