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寰》第16章


江一苇急急道:“不了,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早到一会儿,没准你的病就早好一会儿呢。”说罢,他解下拴在树上的缰绳,翻身上马。
“杜月西,我在前面给你带路,你们可跟紧了啊。”一踢马腹,他的马四蹄一扬,就跑到马车前面去了。
三娘也上了得车来,将车帘放下来掩了个严严实实,张山鞭子一挥,马车辘辘,追随着江一苇,奔驰在乡间的小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总算是补齐了,今天元旦了,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开开心心每一天~今天过新年啊,合家团聚,家里很热闹,我不敢保证今天的更新,亲们也不用刻意等,都安心过个节吧~
、第 16 章
我原本以为江一苇的家是在庆县,路上一聊天才知道,他的家根本不是在庆县,而是在京城封鼎城,庆县只不过是有江家镖局的一家分镖局罢了。
江一苇家是开镖局的,他爹爹据说武艺相当高超,武林之中鲜有敌手,因此短短一二十年就将镖局开遍了大江南北。
我对他的家世不感兴趣,也没有打算去他家登门拜访,于是一再和江一苇约定,只去他大姑姑家,而不去他家坐客了。
江一苇似乎很理解我的心思一样,没有坚持让我一定去他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不知是不是因为砸了我家的匾而对我心怀愧疚,一路之上,江一苇对我曲意逢迎,照顾的十分周到。
我也不是那爱计较的人,笑一笑,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过我还是没忘记男女之防,仍刻意与他保持了距离。
其实不保持距离也不行,要知道,这一路之上,我就没见他的嘴休息过。
我的算盘打的倒是好,可事情往往不会按照我的想法去发生。
赶了十几二十天的路,我们甫一进城,就听见一个超大声音远远叫道:“江一苇,你这死孩子,又跑哪去了?一到庆县就没了你的影,你作死呢吧!”
口气似乎与江一苇颇为亲昵,但语气实在是不善,我微微掀开车帘,却见一个妇人正从街角奔了过来。
长眉翠黛,凝肌雪肤,身材窈窕,衣着华美,即使她已经年岁加大了,但仍不失一个美人。
就这样一个美丽如画,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现在却正在做着与美丽丝毫搭不上边的动作:她撸胳膊挽袖子,大踏步的就迈了过来,几步来到一马当先的江一苇旁边,扯住江一苇的腰带,一把就从马上把江一苇给拽了下去。
真生猛啊!
那美妇人对着江一苇一顿爆捶,嘴里还念叨个不停:“死孩子,大过年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我玩失踪,你是不是诚心不让人把年过好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又皮痒了是不?说,又去哪淘气惹事去了,你这个死孩子,长这么大就没人省过心,仗着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天天惹是生非。就你那点功夫,还有脸说自己是高手,哈哈,笑死我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才几斤几两啊。。。”
那滔滔不绝的话语,这说话叨唠的口气,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感觉有些不太妙————十有□,这应该是江一苇的娘!
江一苇一边躲闪,一边嚷道:“娘,别打了,我有事,朋友生病了,我带她来看病。快别闹了,你看围了这么多人,让人家看笑话了。”
“看病?”江一苇的娘亲楞了一下停了手,然后转过头来打量我的马车:“什么朋友,怎么还坐马车啊,男的女的,得的什么病,你打算带他找谁看啊,要是跌打损伤,直接拉咱家去就行了,咱家祖传的伤药,管用着呢。。。”
一见事情已经掩不住了,我再在车上坐上,难免失礼,我拉开车帘,向那美妇人道:“月西拜见伯母,伯母安好!”
我刚要下车,江一苇的胳膊便伸了过来,我略一犹豫,这众目睽睽之下,男女相触,似乎有失体统,可再一琢磨,如果我就这样拒了,却是让他在众人面前讨个没趣,实在是太失面子。
念头在脑中转了好几转,最后我仍是扶了江一苇,下得车来。
江一苇的娘亲江夫人张着嘴,眼睛瞪的很大,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和江一苇。
江一苇走到他娘身边,拽拽他娘的袖子:“娘,她叫杜月西,是我的朋友。”
“女。。。女的?!”江夫人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似乎接受这个事实有些艰难。
江一苇看了看四周指指点点的人群,向他娘说道:“娘,有事先回家再说,这里人太多。”
江夫人这才仿佛从大梦中清醒过来一样,长出一口气道:“回家,回家。”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江夫人似乎并没有坐轿或坐车,于是邀请道:“伯母,您与我一同乘车吧,走得也快一些。”
江夫人连声道:“好,好!”
三娘先接应江夫人上了车,江一苇在后面低声对我说道:“杜月西,真对不住了,说不得你要上我家走一趟了。”
我轻声回道:“没事,你别忘了正事就行。”
江一苇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身体要紧。”
我点头含笑上了车。
还没等我坐稳,江夫人那双美目就扫了过来,她既没有恼怒他的儿子带回来了一个陌生女子的样子,也没有鄙夷我随便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出门在外的神情,她的眼神很纯净,惊讶中带着好奇。
我虽然与江一苇并无隐情,不惧见他的爹娘,可他娘亲如此长时间热烈的盯着我,仍是让我有些吃不消了,我刚要没话找话,江夫人却是率先有了动作。
她猛的倾过身来,一把攥住我的手:“杜小姐,你和阿苇认识多久了?”
我被她吓了一跳,身子不由的往后仰了一下,幸好她攥住我的手了,我的头这才没磕到车厢上,我稳了稳心神,这才答道:“伯母,叫我月西吧。我和江一。。。江公子认识有几个月了,我雇佣贵镖局的镖师时认识他的。”
江夫人使劲的盯着我,热情的眼眸中似乎要冒出烈火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叫你月西了。月西啊,你长得可真俊,看这眉眼,看这模样,啧啧,真好看,就是瘦了点,你今年多大了,是哪的人?”
我心知这江夫人似乎有些误解了,可这事我又不好辩白,只好彬彬有礼的回道:“十六了,现在住在七丰镇。”
江夫人欢喜道:“我家阿苇十八了,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活活活,活活活,活活活。。。”
然后,这诡异的笑声,一直持续了一路。
江一苇家很大,府第十分的雄伟,仅他家的围墙就占了半条街,大门口很开阔,巨大的两扇门上铆着密密麻麻的铜钉子,大门左右贴着一副铜字对联:大智大勇威震四方,立信立义诺重千斤。上面横了一块大匾,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同兴镖局。
我还没打量完,江夫人就已经急急火火的拽着我往府里走了,一边走一边吩咐:“赶紧去找老爷,有贵客到了,小三子,去吩咐厨房,做桌拿手好菜。嫣红,翠翠,快去给杜小姐收拾间房,把那轻容纱的被褥晒上,熏上沉水香,阿云,你去把我陪嫁过来那套象牙妆奁拿来,还有还有,胭脂水粉,一定要顶顶好的。。。”
晕死,我也没说要住在这里啊。
我赶紧拦住热情过头的江夫人:“不敢劳烦伯母,月西还有事在身,过一会儿就要走的,就不在府上打扰了。”
江夫人却道:“走什么?既然来了就得多住些日子,再说你不是要治病么,这病岂是一两天就好的?你安心在这住着,别拘束的慌,就拿这里当自己家一样。”说到“自己家”时,这位江夫人还别有深意的着重强调了一下。
我郁闷,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我知道自己可劝服不了这位好心的江夫人,只好给江一苇使眼色,江一苇果然有眼力劲,紧走两步向江夫人说道:“娘,你这么风风火火的,别把月西吓坏了。吃罢饭我就带她去看病,看完她就要回家了。”
江夫人狠狠的剜了江一苇一眼:“你这死孩子,缺心眼是吧,等你们看完病天就要黑了,难道你让月西赶夜路么?再说了,她有病在身,总这么折腾对身体也不好啊,等病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呀。。。”
一顿数落下来,江一苇败阵而回,他歉疚的向我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他无奈,我也无奈,我郁闷的低着头只好一路随着江夫人进了屋。
把我按到椅子上坐好,江夫人也坐到了我旁边,吩咐丫环上茶,然后眉飞色舞的和我聊起了天:“月西啊,你得的是什么病?怎么瘦成这样?可曾让大夫请过脉?大夫怎么说?你放心,京城里有名的大夫多的很,什么病都能治的。你不要着急,这几天就让阿苇陪你到处逛逛散散心,别看我家阿苇五大三粗的,心思可细了,保证把你照顾的周周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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