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寰》第20章


骆尘净吃惊道:“手这么凉?”
他又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今天怎么烧这么厉害,是不是很不舒服?以后要是不舒服了就叫我,不要自己挺,咱们要可少赶点路,也要早点投栈。”
说罢,他长臂一伸,就将我抱了起来,迈开大步,腾腾腾几步就进了客栈。
虽然是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抱,可我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一来我已经烧的有些发晕了;二来不知为何,今天肚子很疼,就象有一只匕首在我的小腹那搅来搅去一样,痛的我眼泪好悬没流出来。
我抿紧了嘴唇,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努力去压迫想要造反的小腹。
模模糊糊中,只听骆尘净道:“掌柜的,快来两间上房。”
又走好长一段路,吱呀一声有门被推开,旋及我被放在床上,一床带着皂角味的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了我的手腕。
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了,在我疼的几乎窒息的时候,我竟然还晕晕糊糊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回诊脉,他怎么没盖手帕啊?
身体没有给我太多清醒的机会,我还没有想出个答案,就已经晕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人还未睁开眼睛,就觉得身上又痛又沉,动了动手指,竟然重如山岳,动不得半分毫。
在床上挣扎了好久,才慢慢坐起了身,脑袋微微一晃,直觉得天旋地转。
静坐良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向外看了看,天色很阴沉,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应该是白天。
想起身下床,一转身子,才发现枕头边上多了点东西,似乎是衬裤。
洁白细腻的棉布,看上去舒适柔软,崭崭新新,似乎是没有穿过的。
这不是我的东西啊,是谁的?怎么放在我的枕边了?
我拿起来拎,哗啦一下,散出了一堆东西。
这条白衬裤里,还裹了一条粉红色的衬裤,两条亵裤,还有一大叠的草纸。
这。。。
哪个女子住店落在这里的?
我刚想到这里,只觉得□一暖,一股热流冲体而出。。。
我的天,不会这么巧吧?!
包袱,我的包袱呢?
这下可真的要换衬裤了。
我急忙下床,脚刚踩在地上,只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骆尘净的声音随即传来:“杜小姐,你醒了吧,该吃药了。”
啊。。。我的天!
我又窜回床上,大被刷的一甩,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结结巴巴道:“进。。。进来吧。”
骆尘净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一个瓷碗,里面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趁热喝了吧。”他走到床前将药递给我,然后侧过脸去,似乎在欣赏桌子上那粗陋不堪的茶壶。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个男子,我尴尬的要死,二话不说就将药接了过来,咕咚咚就喝了一大口。
“噗。。。咳咳咳。。。嘘嘘嘘。。。”烫死我了,我吐了半口呛了半口,又烫又咳,咳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骆尘净很及时的将药碗接了过去,又很及时的递过一块手巾:“没事吧?我以为你还没醒,怕过会儿药放凉了,刚熬好我就端过来了。”
我。。。无语。
待我不咳了,骆尘净道:“杜小姐,我昨天给你诊了诊脉。”
我连忙搭话:“怎么样?”
骆尘净的眼神忽然有些飘忽了,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看我的眼睛了,然后他的脸慢慢变红了,白玉般的脸上渐渐的浸出一点点的红润,好看的似乎是慢慢展开的桃花花瓣。
“你的身体很差,脉嘛。。。”他吞吞吐吐的,似乎有难言之隐一样。
“怎么?不会是拖不了几天了吧?直说吧,我从不讳疾忌医。”
骆尘净颇为踌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脉很滑。”
滑脉?
“不是吧?滑脉应该是怀孕的脉吧?我怎么可能是滑脉呢?”我着实吃了一惊,我还是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怀孕呢?
骆尘净连忙分辩道:“不是,不是怀孕,唔,那个,那个女子,要,要来天,天葵的脉,也是滑脉,和怀胎初期是一样的。”
腾,我的脸红成了一块大红布,比骆尘净的脸还要红。
怪不得他那样为难呢,两个未成婚的男女谈这件事,确实是不太合适。
骆尘净匆匆说道:“一路上没怎么洗过衣服,你的衣服我让洗衣妇去洗了,枕边帮你准备了点干净的。这药你趁热喝了,喝完了肚子会舒服点。这两天不赶路,你好好歇着吧,我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
说罢,他落荒而逃。
我坐在床上,尴尬的要命,只觉得脸上呼呼的往外喷火,热呀。
我发了几个月的高烧,从来没有哪天象今天这样把我烧的这么热过。
脸红了好大一会儿,忽然想起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连忙下床将门闩好——换衣服要紧啊。
一拿起那崭新的衬裤和亵裤,又想起了骆尘净,一个大男人跑去买这种衣服,还不知道多别扭呢。
他别不别扭我说不好,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别扭。
换好衣服,将被褥叠好,趁着温热又将药喝掉了,刚琢磨着要洗手洗脸,就听见骆尘净又在门外说道:“我把热水放外面了,你洗洗脸准备吃饭吧,我有些话和你说,嗯,关于你的病的。”脚步轻响,人马上又离开了。
我抚抚微红的脸去取热水————这个男人,想的可真周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懒蛋一枚,最近在窝里孵蛋,不知所谓的孵。。。。
、第 20 章
孤男寡女上路,我早就已经预料到路上会有尴尬了,特别是我的身体如此虚弱,几乎已经丧失了自理能力。可骆尘净一再坚持,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如他的愿了。
我也曾读过《女诫》和《烈女传》,自然知道未婚女子不能和男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也不能将贴身的衣物给男人看见,更不能与不是夫君的男人有什么瓜葛,可现在,这些“妇德”,我都已经违背了。我与骆尘净不经意间的亲密,有些太过了。若按《烈女传》上的烈女们来比对,我似乎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以死明志,另一条是嫁给骆尘净。
死我总觉得犯不上。
嫁给他么?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都一样,特别是骆尘净还如此的温柔,我不亏的。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有时间,旁敲侧击探探他的口风吧,若他也乐意,那我们就凑成一对吧。
若他不乐意,等这事了结了,我们就痛快再见。
嗯,就这样吧。
等骆尘净送来晚饭的时候,我已经是心平气和了。
晚饭是热气腾腾的粥,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有药味,还有红枣,尝了口,甜甜软软,十分好吃。
客栈里肯定不会有这种粥的,肯定是骆尘净自己做的。
喝完粥,骆尘净将碗送下去,片刻又回来了。
感动于他的体贴,我轻轻说了声:“谢谢。”
骆尘净也早已脱去了尴尬,恢复了云淡风清的样子,他微微一笑:“没什么的,你身体不适,这几天好好休养一下。唔,说说你的身体吧,既然是要问病,杜小姐,你我就不要拘谨了,我问什么,还望你能据实回答。”
我点点头:“骆先生请讲。”
“杜小姐,你的月事一向不准吧?可是来的迟?短的时候也要隔两三个月,长的时候半年也有吧?”
啊?
怎么是问的这方面?
这么私密的事,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抓起桌上的杯子在手中转来转去,却仍是按他的要求小声回答了他:“嗯。”
“来月事的时候,腰部又凉又酸,腹如刀搅,可是?”
“嗯。”
“平常的时候,也是畏寒怕冷吧?夏天也得盖棉被,天气稍微一凉就觉得后背冒寒气?”
“是。”
骆尘净点点头,似乎我的回答印证了他的诊断:“杜小姐,你身体里寒气太盛,特别是宫寒,已经十分严重了,若不及早治疗,以后生育怕会有些困难。”
啊?这么严重?
“不会吧。。。”我的月事虽然一向不准,但也不会严重到这地步吧。
骆尘净的表情很郑重:“你以前肯定没有好好注意过身体,身体寒到这个地步,不是一两天的事。我帮你开副温补的方子,你慢慢调理。 这种病光喝药不行,平日里你还要多加注意。以后尽量少吃凉性的食物和水果,不要喝凉水,也不要贪凉吹风。你睡的是床吧?七丰不比安宁,这里冬天很冷的,还是睡炕好。热炕最能去寒气的,睡热炕比吃药还管用呢。”
这个骆尘净,还真是很厉害,他说的很对。
我这身体里有寒气,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娘亲去世后,我偏安在杜府的小角落里没人管。
无聊之际,每每坐在庭院里看花开花谢,看日落月升。
常常在星罗棋布的夜空下,半睡半醒的痴坐整夜。
凉风寒露,冻霜冷风,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它们早已在我的身体里打下了病痛?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