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鸠声声》第20章


出了营地百步,子南一行谢过丛撩,跃上马背在月光朗照下,绝尘而去。
子南一行在无边夜幕中越过淇水,爬上宛塬,便进入了天虞山的连绵群峰。马队进南山口,一座雄峻的主峰——青岩峰,在连绵群山中突兀拔起,于苍茫天地间显出了巍巍霸气,在皎洁的月光下,莽莽苍苍的青山绿水,影影绰绰。
天虞山是一片东北走向的山脉,北接宛国北部高地,东接虞国边境群山,绵延千里,像一条逶迤盘旋的龙蛇。淇水就从天虞山蜿蜒而出。
巍巍天虞山,苍苍宛塬大地,此刻尽被月色的银白色帐幔覆盖。
风声赫赫,骅骝马的嘶鸣冲破云天,掠云疾风地奔腾,马鬕飘扬,像一把飞花四溅地庭燎在燃烧。群山如同黑色马群,在他们身旁涌动,仿佛不甘心被他们甩在身后,无声地追逐,起伏跌宕。
子南骑在马背上,风在耳边呼啸,宛若的柔情,如一湖春水,温婉地舒缓在他的凝眸深处。
20夜未央 庭燎之光(二)
进入山林,树高叶茂,月光在枝叶间隙中,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已经无法像在平原上,那样纵马奔腾,一行人,下了马,牵着往前走,马蹄声哒哒,不时有鸟雀惊飞,远处隐约有猿啼猴嘶。若是寻常人此时在林中穿梭,早已毛骨悚然。
渐渐地,圆月坠入山巅,黎明之前的黑暗来临,一行人越走,天色越来越黑沉。
问荆被树根绊了一下,一趔趄,差点跌倒。
他咕哝说:“天色太暗了,这么摸索着走,太费神,也赶不了多少路。”
孟极说:“穿过青岩峰,还有好一段路,这么抹黑走,确实不是办法。”
那父说:“要不点个火把?”
毕方说:“什么骚主意,现在天干物燥,林中到处都是落叶,火把的火星溅到地下,引起森林大火,你想把自己变成烤乳猪呀!”
那父拍了一下脑门说:“看来是我脑袋发懵了。”
子南说:“那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天亮再赶路。”
孟极说:“我知道前面河谷的半山腰有一块平地,那里有一个宽敞的山洞,我们可以在里面点个火,吃点干粮,歇个脚。”
陆吾说:“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去处。”
梁渠说:“头,对这一带熟悉得连一只老鼠都能叫上名字。”
孟极说:“尽瞎扯,我连我的女人,我都叫不上名字,我还能叫得上老鼠的名字。那个山洞很隐秘,从河谷往上看,只能看见一块飞石,那块飞石横亘在洞口上边,加上灌木丛,里面的洞就很难被发现了。我也是在一次侦查任务时无意发现的。”
梁渠说:“那不会是虎狼的窝吧?”
孟极说:“虎狼的戒心强,那个洞只有前面一个洞口,虎狼才不会让不留后路,被猎人瓮中捉鳖呢。”
洛明说:“不会有蟒蛇毒物盘踞吧?”
孟极说:“你们还是爷们吗?怎么畏这个惧那个。怕危险,老婆的怀里猫着最安全。”
陆吾说:“那也未必,毕方就在老婆怀里经常被挠得青一道,紫一道的。”
陆吾说完猥琐地笑着。
毕方推了一下陆吾,说:“去你的,谁像你那么有本事,把自家的娘们料理的服服帖帖的。”
那父说:“女人都跟木头似的任你摆弄,那有什么意思。”
孟极说:“哎,你们有完没完,一说起女人,你们就这么来劲。”
陆吾说:“那当然,男人在外面辛苦,不都是为了女人。不然打打杀杀,喝酒,瞎掰乎,有什么意思?”
毕方说:“你说刚才那所谓的内宰肥的跟猪似得,她趴在哪人美人身上,不把人家压扁呀。”
洛明说:“瞧他那样,能干得动吗?”
梁渠说:“傻瓜,他早被骟了,你没听见他说话瓮声瓮气的,下巴上连根毛都不长。”
那父说:“那他搂着美人,就解眼馋呀!”
一行人轰然大笑。
子南和问荆,没插话,但也被他们逗乐了。
一行人穿到河谷,沿着一条羊肠小径,来到半山腰,在一块祭台大小的平地边,露着一块飞石的边角,像一只探首的大蛇的蛇头,白苍苍的。
马放开,自去啃食了。
一行人向山洞走去,孟极,毕方和陆吾走在前面,用佩剑划拉草丛,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小型爬虫被惊动,吓得遁逃。也有栖息的飞鸟,受到惊扰,振翅仓皇逃生,但这些小东西在人们生活中司空见惯,大家见怪不怪。子南和问荆在中间,洛明,梁渠和那父在最后,他们沿路捡了些干柴。
扒开一丛灌木,一个窗户大小的洞口,露出来,里面黑漆漆地,透着丝丝的凉意。风吹过有股略带咸腥的味道,从鼻端拂过,转瞬即逝。孟极将干草扎成束,用打火石点着。一道光圈直射进洞,洞顶有几只蝙蝠,吱吱地叫了几声,嗖嗖地拍着翅膀在洞内盘旋。洞顶挺高,洞内也宽敞,一行人对视一眼,猫着腰一个一个地进洞了。他们将干柴堆在一块,点起了火堆,捡了些干草铺在地上,乘夜还漆黑之际,准备眯一会,明天再快马赶路。
少顷,均匀的呼吸声想起,其他人都入眠了。子南依然睁着眼,他脑子一面回味着与宛若相处的滴点,一面盘算着回去怎么与君父商谈出兵救助宛国一事,身子虽已略感疲倦,却丝毫没有睡意。
过了良久,他依稀听见远处有马蹄声破空而来,他用耳朵贴着地面仔细一听,声音越来越清晰,应该是冲着河谷方向来的。他悄声起来,趴在飞石边,向下张望。孟极也起身附了过来,显然他也听见了声响,紧接着几人都醒了,他们上前扑灭了火堆,匍匐在飞石边。子南不禁在心里赞叹他们的机警。
此时,黎明的曙光已经揭去夜的黑幕,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迷蒙中见一个白点向河谷飞奔过来。近了,才看清是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披散着头发,飞跑起来,衣袂飘扬。后面有五六匹马在追赶,一行人穿着怪异,一色的黑衣大氅,衣裳上有奇怪的纹饰,远处看不出绣了什么,只觉得光怪陆离的。一行人手里还依然擎着庭燎。庭燎燃烧的是娃娃鱼的鱼脂,火焰明亮,却不见油烟。看来他们是昼夜不休地你追我赶。
那女子似乎跑得筋疲力尽了,脚步越来越慢。她在颠簸的小路上腾挪跳跃,虽步履蹒跚,却很顽强,就像一只受伤的仙鹤在拼命地躲避猎人的追杀。可是后面追赶的人,却离她越来越近,她不时回头张望,神色越来越慌张
“他们怎么欺负一个弱女子!”问荆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道,跃跃欲试地要跳出来去帮她解围。
“看看再说!”子南摁住他说道。
“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她就死定。”问荆对子南的袖手旁观不解说道。
“能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她绝非等闲的女子。”孟极说道。
“不辨是非,盲目出手,不是明智之举,且静观事变。我们此行有特殊任务,尽量不要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以免耽误大事。”子南说道。
一行人点点头,不再言语,只密切注视下面的动静。
正在子南一行说话之间,后面一伙怪异的追赶者,已经迫近了那白衣女子,并迅速将她围困在中间。这回白衣女子反倒镇静下来,将身上的衣裳整整,刚才飞奔之时身上的衣裳被荆棘刮破,撕成好几绺,风吹过,上下舞动,白皙的玉腿,时隐时现。那女子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显出羞赧,不安的神态。她用指尖梳理着长长的秀发,一双媚眼勾魂摄魄,脸上盈盈浅笑,极尽妖媚。
黑衣人拉紧缰绳,马在原地打转,嘶鸣。
“你个狐狸精,我看你这回再往哪里逃?”说话的黑衣人,是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子,干巴的皮贴在脸上,显得颧骨格外高,鹰勾鼻,有着一双鹞似的眼睛。
“巫罗,你行你的道,我过我的桥,你老盯着我做什么?”那女子清脆而粘腻的声音响起。
“我容不得你为祸天下。”
“我不过是在寻乐子,你干么这么大动干戈,穷追猛打。”
“找些乐子?你倒说得轻巧。”
“你看现在的社会有几个人是做人事的。你倒是去管呀,你老是对我不依不饶干吗?”
“你祸乱宫闱,惨害忠良,你还想狡辩。”
“天下人咒骂的是天子,罪魁祸首的是他。巫罗,你好没理,怎么赖上我。”那女子故意娇滴滴地说。
“要不是你在身边妖媚蛊惑,煽风点火。天子何至于如此暴戾。”
“哎呦!看你说得。天子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怎么罪过全都是我的。”
“别人不知道,难道我巫罗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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