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归》第266章


人吃的和他一样。见我一直没坐下,他又道:“怎么了?快吃,动作慢些就没有了。”说着指了指地上,我这才发现,原来大家吃的都是烤过的干粮。干粮的表面被火烤得硬硬的,甚至有些发亮,烤好的干粮全都被摆在地上的一张布上面。
睿王没有摆王爷架子,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就是不知他如此简朴,究竟是亲民政策,还是真的对这些小事完全不计较。
没有再多想,我也坐下,拿着还有些发烫的干粮吃了起来。别说,烤过的干粮实在比原来的好吃了许多许多,加上火架子里挂着的大锅烧了水,就着水吃,倒还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这虽然比不得宫中琳琅美食的精巧丰富,却也很是与众不同,让人印象深刻。
“尝尝这个”,我转过脸,睿王正要递给我一根树杈,树杈上串着……一只果子!隔着不近的这么段距离,我已经隐隐闻到了果香。“王爷,这不是才刚开春没多久么,怎的都长出果子了?”我很有些好奇。
“方才听人说,东面的泉水是热的,我便去瞧了瞧,那里的确是处温泉,靠着温泉,那里的果树自然长得好,早早结果也不奇怪。”睿王说完,又轻轻扬了扬手中的烤果子,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睿王晾在那里,没有接他手里的东西。失礼失礼。
接下烤果子凑近闻了闻,唔,果然很香甜。想来那些果树即便借着温泉早早结了果,毕竟时节不对,果子定是无法熟透的。但被火烤了之后,果子的香甜被充分的发挥了出来,想来原本的酸涩也便没有了。
“王爷……不吃么?”我觉得此情此景似乎有必要谦让一下,睿王却没有看我,继续吃自己手里的烤干粮:“不吃”。没有谦让成功,我还有些沾沾自喜,凑近了果子很“汉子”地咬了一口,蜜汁四溢,滋味好得出乎意料。
本来想对睿王表示一下感谢,但偏过头看见他侧脸冷冷的线条,不由作罢。唉,容成聿说的没错,我果然不适合同睿王这样性子的人走得太近,因为……我实在是有些把握不住他情绪的变化。
饱餐一顿后,如何解决睡觉问题成了头等大事,我环顾四周,除了守夜巡视的人,其他人都是席地而睡,一副早已习惯了的样子。但他们习惯了不代表我也能一下子习惯,地上总归是凉的,若我真的躺上去,明天能不能好好爬起来还是个问题。
我正在犯难,身边来了个小兵,小声跟我说:“我说,你怎么还傻站在这儿啊,快去给睿王爷铺床啊!你这亲随怎么当的,连该干什么都不知道!”小兵一脸的鄙夷,我却迷糊了,铺床?这荒郊野外的,铺的哪门子床啊!
抱着不耻下问的精神,我又追问了那小兵一句,意料中的被撇了个白眼,我听见他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也不知睿王爷为什么要带你这么个傻帽!你瞧!”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树丛。“去采些柔韧些的树枝,要带叶子的,厚厚的铺一层,给睿王爷过夜用,记着别离火堆太远。”
这小兵说话虽然直了点,人倒是好的,谢过他的提点之后,我小跑到树丛跟前,拔起了树枝。别说,一直这么养尊处优的,我越发觉得自己很不中用了,才没卸了几根枝杈,我已经觉得腰酸背疼,手心还被划出了好几道小血痕,怪疼的。
平日里我向来是最怕疼的,但一想到这次多亏了睿王我才能出宫,便觉得自己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所以又鼓了力气再接再厉。经过好一番折腾,我终于搬了一堆树枝回来。
“铺床”倒是比较简单,将带了叶子的树枝交叠着铺得又细又密,没一会儿工夫,一张纯天然的软床便做好了。我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老农看收成的心情。
拍干净手上的土,忍着伤口有一下没一下的疼,我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睿王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拉了个巡夜的小兵一问,他指了指远处,我眯着眼一瞧,唔,那里约莫是有个挺拔的黑影来着。
第二八二章 铺“床”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八三章 一块干粮引发的争斗
穿着松垮垮的军服,我凑到睿王身后,见他似乎在望着远处出神,便轻轻干咳了一声,小声问:“王爷,就寝的地方收拾好了,您现在可要过去歇下?”
睿王转身看了我一眼,“你收拾的?”我点头:“我从前没做过什么活儿,手笨,收拾得简陋,还请王爷暂且将就一下。”睿王又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阔步往营火的方向走,我颠颠跟在他身后,心中一边猜测他看到那张树枝床后会做何反应,一边担忧自己这一夜究竟该如何熬过去。
亦步亦趋地跟着睿王走到营火边,他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床”。我以为他会对这张“床”进行一番评价,可他却仅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直直看着我道:“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语气冰凉得让我回不过神。
不知怎么的,我下意识的便要将双手往身后藏,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强行摊出手掌。方才扯树枝时在手上划出的条条血痕还未生痂,映着火光看上去,一道一道的很是嫣红。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在看清我手上伤痕的瞬间,睿王抓着我手腕的手猛地收紧,抓疼了我也不自知。
实在被他抓得手腕生疼,我不得不小声求饶:“睿王爷……请松手……”睿王这才松开手,目光却一直紧紧随着我藏入身后的手。“伸出手来”,他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决,我却很不乐意,试图转移话题到:“王爷,您还是快歇下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总归是拗不过他,最后睿王隔着袖子扯了我的手腕。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药瓶子,开始给我手上细细的伤痕擦药。
他的动作非常认真,目光始终投注在我手上的伤口上。没有料到这药如此刺激,刚轻轻沾我一下,我便疼得“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睿王却很执着。一直到将每一道伤口涂了药,才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腕。在他松手的瞬间。我忙将手凑到嘴边轻轻吹,以缓解药膏带来的刺痛。
“现在觉得疼了?弄伤自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怕疼?”睿王的声音不冷不热的,我却知道他是气我对自己太马虎。将头垂得低低的,我不知如何接话才好,睿王看了我一会儿,大概是觉得生我的气很没有意思,便收回了目光。
伸手一掀衣摆。睿王伸长腿上了“床”,直接坐在了上面。我准备站在一边守着,却听他说:“还不上来?”上来?什么意思?天!他、他该不会是让我今晚也在这张树枝床上过夜吧!
“王、王爷……这,这于理不合,您歇着便好,不必理我的。”我有些慌,说话颠三倒四的。“让你上来你便上来,都是男人,你计较个什么!跟个姑娘似的!”睿王倒是很放得开,一手撑在膝上。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
他、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这里一直来来往往有巡夜的兵士经过,他说的话自然被别人听到了。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若是还不过去。倒是显得我很不男人,加上我“太监”的身份,明日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本来我就不想真的眼巴巴站一夜,加上被睿王逼到这个地步,我索性豁了出去,也坐上了树枝床。唔,别说,这床坐起来还挺软的,地上的潮气凉气被厚厚的枝叶阻断,坐在这里丝毫感觉不到冷。“睡罢”,睿王没有再看我,说了一句便自顾自躺好,背朝着我翻了个身。
不再被他双目灼灼的盯着,我也觉得松了口气,将将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抵不过席卷而来的睡意,侧躺在了树枝床上。习惯性的缩成一团,被暖洋洋的营火烤着,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多想什么,便沉沉坠如了梦中。
翌日大早,我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睁开眼一看,已经有兵士陆陆续续起来了,因为昨夜睡在地上,他们起身之后皆是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闲聊。我正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件长袍滑落,低头一看,瞧式样似乎是睿王的,我曾见他穿过。大概这是昨个夜里,他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来的衣裳。
怀着满心的感动,我捧了长袍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睿王的踪迹,一扭头才发现,睿王正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同悍将说着什么。想了想,我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过去打扰,于是便将睿王的长袍叠得整整齐齐,收了起来,然后随着几个要去取水的兵士去了溪边,冰冰凉凉地洗了脸。倍感神清气爽。
再回来时,睿王和韩江已经不在一处了,韩江大约是去清点车马物资,睿王则站在营火边,不知在想什么。身为亲随怎么可以离主子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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