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春》第71章

顾兰庭这晚睡得不安稳，身体在梦里沉沉浮浮。他睁开眼时发现已经是下午，头疼欲裂让他很不舒服。他裹着毛衣外套，第一件事便是先去找宋玉阶。幸好今天是周末，宋玉阶此刻在厨房煮着茶，旁边放着的汤锅解开了盖子。顾兰庭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昨晚他忘记倒了，宋玉阶大概已经看见了。
宋玉阶听到有动静，侧过头看了他一样，轻声说：“坐下吧，先喝杯热茶。”
顾兰庭缩在位置上，双手捧着精巧的茶杯，一口又清又涩的热茶下肚缓解了些他的头疼。宋玉阶吹着热气：“汤可能喝不了了。”
顾兰庭点点头：“倒掉吧。”他悄悄地看着宋玉阶：“再做就好了。”
宋玉阶撑着下巴：“要是以后晚上都有汤喝就好了。”
顾兰庭惊讶地看着他，宋玉阶垂着眼睛又说道：“以后，不回来吃饭我会提早一天和你说。”
顾兰庭拉住他放在桌上的尾指：“你想回来就告诉我想吃什么，你不回来我就给你留一杯热牛奶。”
宋玉阶的手指在顾兰庭手心勾了勾：“中午一起吃吧，我等你。”
顾兰庭低头吻着他的手，一根又一根手指都仔细印了个吻。窗外的暖光落在他和宋玉阶一模一样的温柔侧脸上，他们的眼睛里都藏着对方，小心翼翼，不留痕迹。只有自己知道。
接近中午的时候，宋玉阶看了下时间，给顾兰庭发了条信息。顾兰庭立刻给他发了一张保温盒的照片，宋玉阶勾起嘴角发了个乖巧的表情。
厉鸣朗像往常一样叫他吃饭，宋玉阶轻声说：“抱歉，师哥。”他有些为难却并不打算隐瞒事实：“以后我大概都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了。”
厉鸣朗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是因为昨晚我送你回家，顾兰庭不高兴了？”
宋玉阶摇摇头：“和他没关系。”
“好。”厉鸣朗点点头：“现在我彻底知道你的意思了。”
坐在他们旁边的同事拍了下他的肩：“厉，你们还不去吃午饭？”
厉鸣朗笑着搭住他的肩膀：“看来今天中午要蹭你们饭了。”
同事惊讶地看着他们：“怎么回事，你们难道吵架了？”
未等宋玉阶解释，厉鸣朗便嬉闹着将人推出门去。宋玉阶看着厉鸣朗爽朗的笑容，眉心微皱。许是昨晚宋玉阶因为他来研究所不高兴，顾兰庭这次并未直接进去找人。他远远地站在路口，也没有再发一条短信催宋玉阶。不过一会儿，他便看见宋玉阶急匆匆的走出来，一边手臂挂着大衣，围巾几乎都要掉到地上。顾兰庭的心突然砰砰直跳，他想抬手跟他打招呼，又怕动作太明显会惹到研究所来来往往的人注意。他的手半抬不抬，也不知宋玉阶能不能看见就在空中比划，想让他跑慢一点不着急，先把衣服穿好不要感冒。
也真是神奇，中午人来人往的午休时间，宋玉阶却能一眼捕抓到他。只见顾兰庭似乎手足无措，伸出手不知在干什么。宋玉阶心里急，自是以为他是在让自己快点。
他们隔着一条半宽不宽的马路，所谓心照不宣或心有灵犀，于他们毫无干系却好像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在他们之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宋玉阶气喘吁吁，总算来到顾兰庭身边，他开口想道歉。顾兰庭却顾不得旁边有多少人，伸手用围巾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宋玉阶的话还未说出来便又咽进肚子里，顾兰庭深邃的眉眼掺杂担忧和喜悦，哪里需要他一句歉意。
顾兰庭也不敢直接去拉他的手，只是拽着他的衣袖，小声问他要去哪里吃，是不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一些。
宋玉阶捏了捏他放在衣袖上的手，又瞬间放开，然后点点头。
这个小镇最不缺的便是森林和长椅，随便一条街道的尽头便埋进郁郁葱葱里。这个季节的德国还未暖和，在外面待久了手也会冰冷。他们坐下以后顾兰庭递给了宋玉阶一双筷子，自己捧了一只保温盒。宋玉阶疑惑问道：“就一双筷子吗？”
顾兰庭握起他一只手放进自己兜里：“太冷了，就这么吃。”
宋玉阶勾起嘴角：“那拿筷子这只手怎么办。”
顾兰庭一脸认真：“先麻烦你喂我，等会我们再换过来。”
宋玉阶低下头掩住眼底溢出的柔光，夹起盒子里裹着葱花的炒蛋举到空中：“呐。”
顾兰庭侧着头用嘴去够，宋玉阶也没看到只感觉身边人的气息太强势，便拼命往后躲。顾兰庭懵了，也只好张着嘴往前够，放在兜里的两只手拽的紧紧的，渗着汗。
宋玉阶侧过头：“你好好吃饭。”
顾兰庭很是苦恼，见是不可能将这口蛋吃到嘴里了。便干脆顺势亲到宋玉阶的脸上，宋玉阶手里的蛋便“啪”地掉在了地上。
“喂。”宋玉阶用筷子抵住顾兰庭的嘴：“你还吃不吃了。”
顾兰庭的眼睛像埋了四月的风：“吃啊，你再喂我一块。”
宋玉阶转过头去，他才不会再上这种鬼话连篇的当。午休结束回去的路上，宋玉阶心心念念那一盒炒蛋不过吃了两三口，还掉了一块。他一路抱怨着顾兰庭，身边人的嘴角却怎么都没下去过。顾兰庭还是在街角便让人回去，放在兜里的手终于是松开了。两个人竟都先去抹了抹手心的汗，抬头对视里像是地上融化的雪。
宋玉阶在研究所的门口遇到了固定抽烟的同事们，厉鸣朗在其中抽着的烟已经快完了一根。宋玉阶抿着嘴，厉鸣朗看着他的神色，大概是清楚看到他和顾兰庭共进午餐。同事们都八卦地问他们怎么没一起吃饭，宋玉阶是不是真的有了新对象。宋玉阶此刻是觉得很有必要说清楚，他和厉鸣朗的关系再这样模糊不清只会更糟糕。
他刚想开口说明顾兰庭的身份，厉鸣朗却笑着说了一个突然的消息：“幸好我下周就调任去美国，不然你们这谣言是永远也没完了。”
同事们纷纷被话题吸引过去，语气里都是不舍和惋惜。同事们又提议周末去市中心办个欢送旅行，厉鸣朗他们来德国一趟也从未到其他地方玩过。他们又打趣道，宋玉阶这个绯闻男友肯定是要去的了，不去都说不过去。宋玉阶笑了笑，他并不觉得此时再和厉鸣朗有多交集是明智的事。
厉鸣朗却佯装惋惜地说：“哎呀，看来我这个伪前任是真没一点存在感。”
这话旁人只觉是玩笑，却像是一根刺扎在宋玉阶心里，他此时是再不能开口拒绝了。厉鸣朗看他为难的神色，却只是将烟头按在垃圾桶上，一句话未说。
顾兰庭中午总算是见到了宋玉阶，一下午心情都好得不行，将整个厨房的碗都刷了一遍。他忍不住给宋玉阶发了张图片，上面是一排整齐干净的碗。宋玉阶回了几个省略号，让他别打扰工作。
顾兰庭发了个打滚的表情，问他几点开始煲汤比较合适。宋玉阶好一会儿都没再回复，顾兰庭有些惴惴不安，手机也不敢离手。干脆摊开剧本，手机放在一边，可想而知并没有认真学习。要让宋玉阶看到，指不定要将书没收，教育他一点都不尊重莎老师。
又过了一阵子，顾兰庭的手机终于有动静，然而却是晴容打来的电话。顾兰庭眉心皱得厉害，直觉晴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
顾兰庭刚接起电话，晴容便开门见山的问：“兰庭，晴凁有联系过你吗？”
顾兰庭问道：“哥，国内那边十二点了吧？”
晴容顿了一会儿，疲倦地说：“抱歉，我忘记你现在在德国了。”
顾兰庭继续问道：“晴凁到底出什么事了？”
晴容声音发涩，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最近都没联系过你吗？”
顾兰庭想到前几天小文的电话：“前段时间知道他一直泡在酒吧，有个认识的小孩联系的我。”
“是，小文吗？”晴容低声问道。
顾兰庭有些惊讶：“你也认识？”
晴容长叹了一声：“他果然，和他在一起。”
顾兰庭很不解：“你说晴凁和小文？那齐嘉馨呢？”
晴容声音低沉：“大概是分开了吧。”
顾兰庭揉着眉心，语气里很是恨铁不成钢：“所以他和齐嘉馨分了，又和别的男生混在一起？”
晴容轻声说：“不怪他，是我的错。”
顾兰庭更加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什么了？”
晴容似不愿意多说：“他要从医院辞职，来公司帮忙。”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什么？”顾兰庭大吃一惊，要说晴容这一辈子除了晴凁还有什么是他坚持的，便是学医这个事。不然他也不会在美国熬了那么多年当上主治，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