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求》第5章


“两位钱公子可有事,我府上尚未请大夫,如果不嫌,可以做齐王府的马车到就近的医馆。”
年纪较小的那位钱公子见到姬恪,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扶起自己在一边哀嚎的大哥,忙对姬恪行礼道:“齐王殿下,这个,这个就不麻烦了,我,我们休息休息就好了。”
姬恪见状,也不强迫,沉吟了一下温言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府上有种从齐州带来的金疮药,极是有效,不妨给令兄一用。”
钱公子自然不敢再反对,点着头带着自家大哥到一旁厢房歇息,末了还瞪了苏婉之一眼。
那一眼苏婉之确实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此刻依然看起来温和谦逊的姬恪身上。
她以为姬恪会来教训她什么,没想到姬恪什么也没说,看见两位钱公子离开,竟也抬腿准备离开。
众人本议论纷纷,但见人都走了,也就渐渐散了。
仅剩的几个对着苏婉之指指点点,她也不甚在乎。
看见姬恪竟真的快要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苏婉之才急了起来。
咬咬牙,一甩裙裾,便追了上去。
“姬恪姬恪……你别走……”
姬恪闻言,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回眸温声问道:“苏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像个女子?”
没料苏婉之会问这个,姬恪倒是一愣,才浅笑道:“苏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是不是觉得我太粗俗了,太过分了?”苏婉之迅速在脑内组织了一下措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他们欺人太甚……”
“哦?”姬恪转过身来站定,看着苏婉之,展颜淡淡道“他们是如何欺负你了?”
苏婉之刚想再次扮作娇弱女子,干脆说他们调戏她便好。
可是,一抬眸,看见姬恪幽暗深邃的瞳仁,带着丝丝犀利,仿佛能看透她一般,那些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再说不出口。
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是他们太过分了,真的是他们……”
姬恪笑道:“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姬恪方才的表情,竟有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苏婉之闭上眼,已经沮丧的彻底失去任何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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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恪直向前走了数步,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又跟在了他的身后。
“公子,那个苏小姐似乎是喜欢您。”
姬恪闻言,脚步也未停一下,只道:“我知道。”
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之之,你还真的动手揍了啊。”
苏慎言摇扇,斜睨着苏婉之,动作风流飘逸至极,只是那慢悠悠的语调,怎么听怎么透着一种幸灾乐祸。
苏婉之坐在齐王府一角的石阶上,双手抱头,如云的衣袂掩住她的面容,长长的裙裾拖到地面她也像是毫无察觉。
摇扇在苏婉之身旁转了一转,仍不见苏婉之搭理他,苏慎言收了折扇,妥协似轻叹了口气:“别懊恼了,那两人不过是太府寺少卿之子,区区一个从三品而已。”
言罢,苏婉之依旧是那个姿势。
苏慎言耐心有限,转了转掌中折扇,忽对着一处道:“恪,你怎么来了?”
苏婉之手臂微动,动了一半又停了下来,闷闷道:“哥,别逗我了。”
这招他兄妹二人自小用大,分辨起来也几乎无难度。
“我的大小姐,你终于肯开口了……嗯哼?到底是怎么了?把你的沮丧说出来也好让哥哥解个闷。”
苏婉之放下手臂,怒视:“苏慎言!”
末了,声音又低了下去。
“他讨厌我了。”
“谁?”
“还能有谁?”
苏慎言两步迈到苏婉之面前,定定看着她,略带诧异问道:“这里那么多青年才俊,你这一趟就光顾着看齐王了?”
苏婉之毫不迟疑地瞪回去:“这里还有比齐王更好看的么?”
盯:“难道你还就非齐王不要?”
瞪:“我还就非齐王不要了!”
苏家两兄妹相互对瞪,竟是双方都不甘示弱。
半盏茶的功夫,苏慎言别开视线,隐约嘀咕:“自小眼睛便大如铜铃,和你比这个,我太吃亏了……”言罢,语带不快道:“你就这么自信齐王能看上你?这满场想做齐王妃的只怕是不少。”
苏婉之霍然起身,手托裙边,翩然而转。
姿势优美而利落,那一袭月白滚金边的长裙犹如花瓣般绽放,凌空旋舞,绣在衣裙腰身的璎珞流苏随着苏婉之垂下的乌发漾起动人的弧度,苏婉之脚尖一停,蓦然回首,羽睫下眼瞳若水,笑靥如花。
常年不将苏婉之当女子的苏慎言也微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即便只有一瞬,依然被紧盯着的苏婉之捕捉发现。
苏婉之得意地甩下裙子,伸一指虚挑苏慎言的下巴,眨眨晶亮的眸子妩媚道:“苏公子,奴家美么?”
这次苏慎言反应迅速,一扇打开苏婉之的手,震惊道:“这,你都是跟谁学的?”
苏婉之转回石阶边,笑得狡黠:“不是哥哥你书房里的美人十八式,这招叫什么……额,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指红杏挑豆来……”
苏慎言无言,望天。
良久,低下头无奈道:“之之,你想喜欢谁哥哥都不会管,可是,齐王你最好还是趁早放弃。”
苏婉之亦敛笑,端正姿态站在苏慎言面前问道:“为什么?我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瞧着如此认真对他说话的苏婉之,苏慎言心中既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同时也有着更深的忧心。
苏慎言略一思索,放低声道:“齐王他……之之,听我说,陛下的身体这几年因为那些长生丹药变得越发枯槁,皇储未定,不论大皇子睿王、二皇子燕王,还是三皇子齐王、七皇子静王都有拥立者,在此时,父亲作为当朝一品,若是和一方牵扯上关系,很快便会被打入党朋一系。苏家历经三朝还能有此繁盛,无外乎一个‘纯’字,你明白么?”
她点头:“我明白,可是……”抬头,苏婉之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哥哥,我若真想嫁,也还是有办法的,对么?”
苏慎言不着痕迹的从苏婉之的目光里移开,复又撑起折扇,散漫道:“可是哥哥我不会帮你。”
不止不会帮,也许还会百般阻挠。
姬恪他,把一切都看的太透,之之啊,这样的男子又怎是你能掌握的?
苏慎言闲闲笑着,若为帝姬恪定然是明君,若为臣姬恪也会是能臣,只是,这样的男人偏偏不适合做女子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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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齐王内宅书房。
“公子,既然苏相之女钦慕于您,为何不顺水推舟?若是娶到苏相之女,得苏相支持,只怕对公子继承大统助力不小。”
姬恪将随手抽出的书塞回书架,微微一笑:“苏相不会把女儿嫁给我的。”
其徐刚硬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这是为何?公子难道还……”
抿了抿苍白的唇,姬恪忽得问道:“府上的人是否都走了?”
“回公子,是。”
“共来了多少人?”
“世家公子三十三人,小姐四十一位。”这些姬恪其实都知道,但其徐仍是如实回答。
“那你可知这里,支持我的又有多少人?”
“这个……”其徐语塞,迅速在脑中过着每个公子小姐的家世。
姬恪勾起唇角:“不用数了,很少。朝中但凡稍有见识都能看出我即位的可能性极小。”
没有直言,但是,姬恪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他尴尬的身份,苏相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只是,看见姬恪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其徐一时觉得胸中淤塞难捱甚至不知说什么宽慰公子才好,转念又一想,公子又何须他来宽慰,这些年他看着公子在危机四伏下一点点转变越发坚强也越发思虑深重,却是无能为力,然而,若不是这样的公子又怎么能撑到如今。
叩门声轻微传来,姬恪道:“进来”。
吱呀一声,青衣侍女托盘而入,小心将盘中药碗置于桌上,低垂着头道:“王爷,这是今日的药,尚热着。”
姬恪微笑道:“多谢。”
侍女的颊边泛红,低低道了声“嗯”便出了门。
姬恪见状,垂下睫,手指扣沿,端起书桌上已经温热的药碗,浓稠的黑色汁药散发着辛辣的苦涩,姬恪似未觉般,仰头,汁药顺着喉结的几下滚动涌入胃中,满口的苦涩弥漫,连着口腔一直灼烧到胃中,姬恪却连眉也未动一下。
已经喝了八年的药,也不再觉得苦。
也许他还要再喝一生,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再也不会让自己失去什么了。
母亲告诉他,他流着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血统,他亦认为。
是我的,迟早还要是我的。
放下碗,姬恪的眸若点墨。恰似朔夜苍穹,漆黑的掀不起丝毫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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