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无影》第60章


然不紧不慢,道:“老夫的家事不劳他人置喙,只是你今日在我府中杀人,却定要给我一个理由。堂堂凌云神侠,一出手便杀了三个手无寸铁之人,恐怕有违你们所谓的侠义之道吧?况且他们三人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吧?”
凌皓天大声道:“哼,我本就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便是此刻,你俞剑平的性命也在我的手里!”
俞经云眼中掠过一丝忧虑,虽然担心父亲的安危,但更多的是对凌皓天的惊异。他深刻地知道,自从自己武功被废以来,凌皓天就变了,变得出手狠辣且不问情由,是对那些奸邪之人更加痛恨,还是看透了世事,心已冷了?
俞剑平微微一笑,道:“你不会杀我。想做冷血冷面的杀手?你做不到。你杀他们是因为他们折辱了你心目中最敬重钦佩的无影剑客,我说得对吗?”凌皓天手中的剑缓缓收回,俞剑平的双眼就象一对凌人的羽箭,直直射入他的心里。他承认,他和俞经云之间的友情是缘于相互之间的人格的钦佩,心灵的敬重,虽然时常打打闹闹开开玩笑,可自己内心深处却把他当作唯一景仰的人,因此,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折辱他。
“你还不走?”凌皓天长剑一指,神色凛然。
俞剑平哼了一声,傲然一笑,带着仆役离开。俞经云却也转身走回房内。
“经云,你觉得怎样了?”凌皓天几步追上,伸手摸他脉搏,他刚刚吐了血,凌皓天很担心他内伤发作。
俞经云将手抽回,轻蔑一笑,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异常悲愤,他名震江湖的无影剑客,今日竟沦落到手无缚鸡之力,任由他人欺凌!
凌皓天随他进房,但觉屋子虽大,此刻却阴冷潮湿,连一个火炉也不见了,此时正进入隆冬季节,寒冷对于习武之人本不算什么,可是俞经云武功尽失,重伤未愈,俞经天走后,竟再无一个仆役服侍他。凌皓天心中愤懑,道:“经云,我在城南的如烟坊落了脚。你跟我到那里去住好吗?张老板为人和善,我们住多久都没问题的。”
俞经云却摇了摇头,尚书府是他的家,就算饱受欺凌,任人宰割他也决不寄人篱下,他俞经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
知道他的性子,因此凌皓天说话的时候很小心,决不能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可怜他。看到他袖中藏的匕首露出半截,凌皓天奇道:“你带着它做什么?”他知道此时俞经云即便拿着匕首也毫无防身之力。
俞经云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凌皓天知道,那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可是他觉得这并非闲事,“给我保管吧。”凌皓天伸出手来,那把他早已熟悉的匕首此时看来却让他的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俞经云一惊,退开两步,眼中警戒防备之色显而易见,近日来他一直随身带着匕首,并不作防身之用,而是握着它,他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充实之感,仿佛带着匕首,他就还有武功,还是江湖人,是无影剑客。他可以不在乎有没有人相信自己,也可以不在乎江湖同道是不是把他当成叛贼逆党,他只是不能容忍自己没有了武功。因此,他决不允许凌皓天动他手里的匕首。
凌皓天叹了口气,没有走上前去。
这些日子来,凌皓天几乎每日到尚书府看望他,又聘请名医给他治伤,也时常给他讲述京城内外有趣的事物。
一直到几个月后,翎城将军阵亡的消息传来,凌皓天只觉悲伤如千柄利刃飞旋而来,在一片血色残阳中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英雄相惜,相见恨晚。
俞经云似乎并未十分难过,至少没有像凌皓天那样表现的悲痛欲绝。然而他却整日整夜地待在俞经天的居室中,不吃不睡,望日升月沉,听雨落无声。往事如梦如烟,俞经天的声音犹在耳畔:“经云,好好活着。”
“翎城将军为国捐躯后,俞剑平对经云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不过那时候,他的侍妾的儿子已经出生,他整天忙着照看小儿子,也无暇顾及其他。再后来,在下就认识了王爷您,此后的事情,您都该知晓了。”凌皓天道。
“哼。”北宁王爷一向淡然和善的脸上有了怒意。因为君月的关系,他对俞经云似乎存在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从没做过父亲,不知道父子之情是怎样的,可是对于俞经云,却隐隐有着一种父子般深沉质朴的感情,这种感情在陪伴他多年的楚玉身上也依稀体会过。
凌皓天道:“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以及是谁废了他的武功。我在南平的军营中重金悬赏,多方调查才得知这一切,只是那时傅世鸣已回华山,石天虎等人也随孙万胜离京,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傅世鸣回华山后,在孟掌门面前诬陷于他,不知用了什么卑鄙和手段,孟掌门竟然听信于他,在武林内外发下告示,向受到牵连的各个门派谢罪。我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待风声过去,便开始和羽裳书信联系,筹划进一步击垮南平之策。其实经云倒并不希望我继续冒险,只是这件事情我已做了,便再没有退路,最重要的是,经云因此而受伤,我若不把这件事情了结,又如何对得起他!”
北宁王爷慨然叹道:“凌少侠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凌皓天一笑,道:“其实我没有什么道义立于天地间的大道理,只要这份情义存于心,就已足够。”
北宁王爷点头赞许,又问:“那么天翼镖局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凌皓天道:“我已请他们到京里来,我想把镖局开在临安府,否则,我担心经云……他没有了武功,明兮不在了,经天也不在了,一起同甘共苦的江湖同道也非死即伤,我不能再离开他。”
“那么你和穆姑娘……”
凌皓天一笑,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我和穆姑娘的事等剿灭了南平乱党再作打算。”
北宁王爷惟有点头,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让凌皓天分心。
战火连天辨忠奸
清风孤影,冷月空庭,俞经云独自一人站在尚书府的花园,仰望夜空明月如镜,已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竟然不察凌皓天已来到身后。眺望着天边皎洁的月光,凌皓天知道他又想起了岳明兮。
俞经云双眸如朔月般清冷,转身回房。
凌皓天几步跟进,道:“明日南平会在城南萧山镇外以操练军队为名,向临安府进兵谋反。我已筹划完毕,准备明天作最后的较量。”
俞经云停步,心中泛起波澜,虽然沉默隐忍多时,但那颗炽热的心依旧如同从前。
明白他的意思,凌皓天道:“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不要再插手了,好吗?我有把握。”
俞经云黯然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凌皓天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俞大人如果参战,我会尽我所能,不与他碰面。”
俞经云望向凌皓天诚挚的目光,真男儿贵在这份坦荡的胸襟与深沉的情义。
第二日,南平王爷果然在临安城南萧山镇外聚集了数万兵马,盔名甲亮,杀气生寒,成败在此一战。凌皓天将在望月楼一战夺得的南平勾结金人的证据取出,交给北宁王爷。双手托起这沾满无数豪杰志士的鲜血的文书,北宁王爷知道他的分量,也懂得凌皓天将他交于自己的那份信任。
“放心,老夫知道该怎么做。”
凌皓天深施一礼,这是自他认识北宁王爷以来,第一次规规矩矩地行礼。
尚书府,俞剑平整装待发,侍妾梅雪怀抱婴儿,心中惶惑不安。“老爷,您真的要去帮助南平王爷吗?那可是谋反啊!”
“我心里有数,事成之后,我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俞剑平一面穿戴衣甲,一面不耐烦地解释。
“可是,老爷……”梅雪心中没了主意。
“放心,在家看好霖儿,等我凯旋。”俞剑平抚了抚她的脸颊,转身出门。然而还未走出尚书府,俞经云忽然从花墙之后闪出,来到父亲面前。俞剑平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
俞经云摇了摇头,虽然明知父亲不会听自己的劝说,可他还是要做最大的努力。
明白儿子眼中之意,俞剑平沉声道:“为父做的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业,岂是你这等年轻人明白的?区区几个江湖毛贼不算什么,谁也别想阻挡我的计划。”说着推开儿子,径直向前走去。
俞经云再次抢上前去拦住,他虽然无法说话,可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让开!”俞剑平心头火起,一把将儿子推倒在地,抬步便走。
俞经云扯住父亲袍角,他不能让父亲再执迷不悟下去。
俞剑平回过身来,又要发怒,可是看着儿子哀求的目光,心中忽然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日落之前我便回来,事成之后,你还是爹的好儿子。”说罢抬脚跨出府门,留下俞经云一个人伏在冰冷的地面。
战争如一条巨龙般吞噬着整片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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