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若轻》第8章


站在肖淮悬旁边的年轻女子,穿一套得体的蓝色套装,清爽的短发透着聪明和洒脱,她迎上迟瑞的视线,笑得灿烂而从容:“迟总,你好。”
迟瑞微笑自若的和两人握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十一长假终于被盼来,宁优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九月三十号下了班就直接坐火车回家。宁优的家就在邻市,坐慢车的话也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很是方便。
在家的日子很悠闲,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见了几个同学,和父母一起出去参加了几场聚会,其余时间基本宅了。
这天和大学同学林苏约了见面,吃过晚饭之后两人本来准备去看场电影,无奈林苏接到男友的电话,宁优不敢留人,让两人双宿双飞去也。看看时间还早,父母去朋友家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正好吃饭的地方离大学很近,于是决定去学校里转一圈。
虽然不少本市的学生都因为假期回家了,但学校里还是很热闹。无论是食堂还是自习室,图书馆还是体育场,大家都有忙活的事情。当然在散步的小道上也少不了那些校园情侣们。宁优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一对对的从自己眼前走过,突然有种时光重合的感觉。
刚上大学的时候宁优觉得自己是一个‘异数’。那时从高中解放出来的少男少女们一进了大学都感到莫大自由,自己身边的同学、朋友,大多开始谈恋爱。当然也有保持独身的,这些人要么是因为受了早恋感情的创伤,要么是认为学习才是正道而对恋爱不屑一顾。而宁优却不属于任何一种,她没有那么看重学习,也很憧憬有浪漫的恋爱。毕竟在人生美好的十八年中,她没有任何的感情经历,别说是恋爱,甚至连暗恋都找不到对象。
但是非常奇怪,宁优一直没有什么桃花运。舍友常常指着男友很不错的某女生不平的说那人怎样怎样缺点一箩筐,并时常用她作为对比,但最后却总会感叹一句:可是为什么会没有人追你呢宁优。
宁优自己也很费解,后来她想大概是自己性子的关系。宁优总感觉自己性格有点孤,尤其大学的时候,在一堆很会交际的人中间,越发显出她的不善此道。林寒琤还说过,她不笑的时候面色冷的很,因而要求她像空姐似的时时挂着笑。但大学时自己还没意识到,可能也因此导致了不少误解。
所以那时候的自己就像现在一样,经常坐在学校里一个人无所事事地看大家忙来忙去,心里说不上空虚,但也肯定没有什么充实。
想到这里宁优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自己回来这里居然还是这个状态,难道连一点改进都没有么。
经过操场的时候听到校园广播里放了一首很喜欢的曲子,刚想到这个曲子做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手机铃声,手机就很有默契的开始唱歌。
来电的是肖淮悬。“你在哪里?报个地址上来。”
“我在学校。你在哪儿啊,要干嘛?”
“二十分钟后西门见。”
他居然在这里。居然也来了,这个城市。
理由
三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学校里的一家咖啡厅里,窗外是学生活动中心,旁边就是宁优大学时住的宿舍楼,场景如此熟悉。
刚刚见到他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也来了这里,“大学时不是就说过,我以后要是来这玩你要负责接待嘛。”有点答非所问,但是却不知道再怎么问了。
“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他指指窗外,“是不是变老的征兆啊。”
“很有可能。”宁优习惯性的笑。谁说不是呢,对着这些经年不变的景致,多少都会有想当年的感慨吧。
自己在大学里相熟的第一个男生,就是肖淮悬。具体是怎样熟悉起来的,似乎有点无从考证,大概是偶然聊天时提到了都感兴趣的话题,或者因为要请求帮个忙而往来的短信,总之渐渐的交流似乎越来越多,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他已经是手机里常出现的名字了。
“上学时我很喜欢和自己感觉很像的人交朋友。我那时候和你说觉得你和时雯很像,其实我是想说觉得你和我很像。”他说,眼光闪烁。
有一次他说起自己大一时在学生会的事情,“对了,其实你和我做干事的时候同组的一个女生有点像。”
“哪里像?”那时她感觉和他还不是很熟。
“就感觉啊。说话的语气,动作,有时候反应。”他答得挺快。
宁优觉得他说得很随意,就没当一回事。后来他介绍那个叫做时雯的学姐给她认识,她也感觉不出和那个热情开朗的女生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你记得你说我看人很准嘛,然后让我说你是什么性格的人。”
“别人不主动和你讲话,你就不主动去理别人。有时还特别倔。”一字一句的说,她记得很清楚。
“嗯,就是这样的。还有就是,特别敏感。”他点头,“记得挺清楚。”
怎么记得不清楚,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她开始迷茫。
肖淮悬一直是一个很能看透人心的家伙,他说话、做事,就刚好卡那个合适的位置。这样的感觉有时容易让人产生慌乱,但他却毫无发觉。
他曾经在她郁闷之极的时候发给他短信之后立刻回电过来,说温暖的话。
感冒的时候去开会,一直咳嗽不止,他坐在自己前面,整场会开下来两个人也没有说话,但回了宿舍之后却收到短信问宿舍里有药没有,快点吃了去睡觉。
偶尔会毫无理由的让她请吃晚饭,然后再用别的补回来。
过马路的时候总是以一种幼儿园阿姨带小朋友的态度,某次无意间发现她的手冰凉,很自然的拉起来,她惊愕,手心都沁出了汗。
在一起吃饭闲聊的时候,她说既然你看人很准那你来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真不好回答啊,他说。
“嗯,有点傻。”被白了一眼,显然不是认真的答案。
他想了想,说:“别人不主动和你讲话,你就不主动去理别人,”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有时还特别倔。”
石破天惊。宁优觉得自己当时就傻住。其实是很普通的话,可能问别人,别人也能想出这样的词来。但自己却觉得听闻的那一刻,像是被劈中了,那些字眼组合成一把锋利的刃,正好卡在一个位置上,像接榫一样吻合得毫无差错。
她困惑了。
不清楚之后的期待,等待,希望,是什么样的涵义,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在简单的近乎没有痕迹的十几年时光里,她不曾知晓该如何应对和定义这样的局面。
她真切的怀疑过自己是否喜欢他,甚至在假设的基础上想,如果和他在一起,那也是很不错的。
但是她忘记了去判断他的想法,要经历更多的事她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那么重大而严重的事情和影响,对于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重量。
他对谁都是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可以特别的亲切,也可以特别的冷漠。
宁优后来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他只是按自己的心意过活。在他看来,他那样做,是因为他想要做,他喜欢做,而不是为了别人。对他来说有重量的东西,大概是他自己。
“我一直觉得,你在国外就定下了,不回来了。”大学的时候觉得他是那样的,不安分的性子,希望有不一样的建树,出国于他似乎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没有想过他会回来,更没有想过他回来得如此突然。
“大学的时候我也这么想,即使出现了有所牵绊的事情,也把自己说服下来。”肖淮悬的眼光很专注,话语深沉,似乎意有所指。“出去之后的一段时间,被学业和工作忙得乱了一切的时候,也的确顾不上别的,不管感觉是充实还是空落。在外面的时间长了,才能生出那些复杂的情绪,很多被说服的,被可以忽略的事情,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冒出头来的。想到很多,就觉得必须解决,我就回来了。”
肖淮悬还记得自己走前最后见到宁优的情形。那是暑假的前一天,他要搭第二天的火车回家,然后暑期过半的时候飞美国。
大学虽然有明确的正式开始放假的时间,但学生们通常考完最后一门试,就算放假了。肖淮悬三天前就考完,家里催他回去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但宁优要比他们晚几天才能完事,所以他一直等下来。
最后一场考试安排在晚上,八点半结束。肖淮悬站在楼门口的地方,看到跑出来的宁优,她果然没有带伞。
经常有这样的时候,肖淮悬永远比她要早,就总是等在那个地方,然后一起走同一条走过很多次的路。考完试之后她直接回家,肖淮悬送她去车站。走在通向校门的路上,雨滴打在两边植树的叶子上,劈啪作响。自己撑伞走在左边,即使已经刻意倾斜,但不是很大的伞遮两个人还是有些不够,雨滴不时飘进来,宁优怕打湿书包,必须得向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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