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第17章


啧口赞叹道;“这是一匹训练有术的上等好马,瞧着心里中意,可以说千载难逢。只要卖主打算出手,我愿意多出两倍的价钱购得此马。”话语一出,他随手就把肩上驮着的大钱褡子解了下来,放在卖主跟前,敞开了口袋,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锭说;“我这个钱褡子里,总共有百十多两银子,足够买下这匹马儿的价钱吧?”
此时,看到白马卖出如此高价,在场者有人议论纷纷;“给出这么多银子,买它三匹马也足够了。”
也有人啧舌评论;“这个人,一准是识得马相,伯乐遇到千里驹,才会出得如此高价呢。”
兰得财见钱眼开,哪里还顾及它——是不是千里马呢?他顺手就拎起了钱褡子,使劲地掂了一掂,感觉份量挺沉挺沉。当时,他乐得屁颠屁颠,嘴巴都咧歪到了耳朵丫子,赶紧就把缰绳递给了对方,立刻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好,这一好匹马就卖给你了。”接着,他二话不说,拎起了钱褡子,使劲地往肩膀一驮,迈开了大步转身就走……。
中年买主接过缰绳,高兴地爱抚了白马好一阵子。然后,他欣然牵着马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马市……。
这个时候,兰得财驮着沉甸甸的钱褡子,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路旁的酒家。
晌午十分,正值饭口,酒店里客人很多。迈进了店门,店小二招待热情,引领着客人落下坐位。兰得财骗来的钱财,挥霍浪费,自然是不必吝啬。他把钱袋子放在跟前,专门点了一些上等的好酒好菜。
不一歇儿功夫,店小二就将一坛好酒,几盘大鱼大肉如数地端在面前。
见了酒肉,兰得财就是一顿大吃大喝。一直吃喝到日头偏西,肚皮鼓鼓胀胀,胸腔的饱嗝直往上顶,他才撂下筷子,抹了抹嘴巴,站起了身子。随即,他把钱褡子往肩上一驮,腆着满脸赖赖嘟嘟的戗立胡茬,醉意醺醺地走出了酒馆……。
日见下晌,灼烈的阳光毒毒地射在街上。兰得财肩上驮着沉沉的钱褡子,沿着城区老街,由北至南,晃晃悠悠地朝家走去……。兴奋之余,他仰起脖颈,凸瞪着眼珠,不紧不慢地唱起了那段土掉渣的歌谣来;
“省了咸盐费了酱
省了柴火睡凉炕
拔坏肚子拉稀屎
算细帐都一样”
兰得财的声腔粗哑喇沙,口腔里喷出一股一股浓浓的酒肉臭气。路经之处,引来一群群大个的绿头苍蝇,它们追逐在其头面脸上,“嗡嗡嗡”地飞转盘旋。他抱头哄之不走,甩袖驱赶不散。
日阳落到了西山,兰得财晃晃悠悠地走了半天,才算回到了家宅门前。
一天不知道儿子去向?兰小鬼心里着急,十分牵挂,小眼睛骨碌碌直转,正扒着门缝向外探视。瞧见儿子迟迟晃晃地走了回来,他顺手打开大门,面带怨气地询问;“得财,今日,一整天没看见你的人影儿、你又去到那里斯混了?”
兰得财驮着满袋子的银两,狂傲不羁,得意洋洋地迈进院子。随即,他卸下肩上的钱褡子,嬉皮笑脸地递上跟前说;“爹,你看这是什么?今天,我总算没白跑腿,弄回来一大口袋银子呢。”
兰小鬼接过钱袋,拎在手上掂了一掂,感觉很沉很沉。他颤颤微微地摇晃了几下,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银声。索性,他将钱褡子放在地上,敞开袋口,看见里面确实装满了白花花的银锭。他那一双深凹的小眼睛,顿时闪透出一种贪婪狡黠的光芒,乐得嘴巴一咧,笑逐言开地脱口唱出;“真是学问虽满腹,不如我这一囊钱哟。”
(3)
这日当晚,接生婆一直留守在郑家西房。由于胎儿较大,兰氏的生产比较缓慢,夜色漫长,她间歇性地发出一阵一阵高亢的痛叫声,院子里的人都被噪扰的整夜未眠。
翌日一早。东厢房里,于氏早早起床,穿好了衣服。她刚想要起身下地,就感觉到腹部有些痛楚。
此时,美慈从屋外走进门来,瞧见主人腹痛的样子、关切地问候;“夫人,您大概也要生产了吧?老爷方才去了上房,我得赶快告知一声?”
当时,于氏摆了摆手,忍痛制止说;“咳,西房那边,闹腾了一宿,家里的人都是整夜未睡。我读过医书,知道头胎的婴儿降生比较缓慢,胎儿一时半会儿不能很快出生。现在,我的肚子刚刚开始疼痛,距离婴儿出生、还得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你先不必急着声张,等到中午、再去告知老爷也不迟嘛。”
过晌之后,于氏腹痛的情况越来越重,已经难以忍受。美慈心里紧张,一直陪护在身边,体贴照顾的细致入微,心痛地默默流着眼泪。直到夫人感觉自己将要临产,才允许她去告知老爷。
这个时候,老太太和郑先瑞都守候在西房门外。美慈快步走上前去,悄声地跟老爷一说。当即,先瑞顿时面色一怔,慌忙地跑了过来——奔进了东房屋内。
此时,夫人躺在床上,疼痛加剧,万般忍耐。先瑞瞧在眼里,心头万分焦急、赶紧地上前抚慰;“夫人,先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西房那边,把接生婆叫过来、让她先来为你接生。”
于氏忍着剧痛,拽了丈夫衣角一下、吟声说出;“先瑞,我估摸时间赶趟,不必过于着急。你还是另外去请一位接生婆——来为我接生。可别一时乱了方寸,还要顾及西房那边的母婴生产呢?”
妻子的话语,先瑞言听计从,便是点头答应一声。随即,他转身走出东屋,朝大院门外奔了出去……。
不一会儿工夫。郑先瑞带着小跑,将一位四十多岁的接生婆领进了院宅大门。
夫人将要临产。美慈心里万分焦急,却是手足无措,一筹莫展。她翘首地等在门口,瞧见接生婆迈进院子,立即将其引进了东厢房间。
夫人情况紧急,躺在床上腹疼难忍,痛状不堪。这一位接生婆面相和善,脸庞比较圆润,形色冷静沉着,立即就为产妇做了详尽的细心检查。看到孕妇的下身即将开指,婴儿进入了临产状态,便是从自带的背包里面拿出了剪子,镊子,等几件接生婴儿的必备用具。她的临床经验比较丰富,帮助孕妇理顺一下临产的姿态之后,则是一边稳稳当当地接生婴儿,一边同产妇搭着话儿,慢声细语地安慰说;“现在,婴儿已经临盆,胎位一切正常。产妇心里不必紧张,要精神放松一些,婴儿很快就会顺利出生了。”
此时,美慈按照吩咐,已经为婴儿准备了洗浴热水和生产时的必需用品。
一切准备就绪,产妇的骨盆渐渐地开指了,婴儿的头顶慢慢地显露出来。这个时候,接生婆协助着产妇,使之放松情绪、安抚地嘱咐道;“婴儿即将出生,产妇要适当地把握气力,顺着婴儿的奔生劲头,一股劲一股劲地使出力气,才能促使婴儿尽快地降生出来。”就此,只是等待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婴儿就逐渐地露出了头部,慢慢地接生出来了。在此其间,接生婆手法老练,技术十分娴熟,她一边用手接应着即将出生的婴儿,一边细心地配合产妇,发出一股劲一股劲的推动喊声;“用力——”“用力——。”
在婴儿整个的生产过程之中,于氏强忍着剧痛,一股劲一股劲地做出努力,嘴上不免释放出一阵一阵“啊啊”的痛叫声。
郑先瑞站在屋子外面,心里特别紧怵,焦灼的六神无主。随后,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婴儿“哇哇”的啼哭声,产妇的状况才安稳平静下来。
听到婴儿的哭声,郑先瑞的情绪随之松弛了一些。稍过片刻,房门推开,接生婆从里面走出来,热忱地向主人报喜;“恭贺郑家老爷,府上喜得千金。”
郑先瑞顾不得其它,立即奔进屋子、走近了夫人跟前。瞧见妻子躺在床上,神色非常疲惫,样子还挺安祥。再瞅一瞅身边的婴儿,感觉到母婴都很平安,他倒吁了一口热气,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初为人父,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郑先瑞贴上跟前,仔细地端详着女儿;她的身体细小纤弱,小脸蛋儿粉红稚嫩,小巧挺直的鼻子,两条细细的眉毛,就像两道弯弯的新月牙儿那般好看。在恬睡之中,她的一双眼睛,就像细细的两条线儿,小嘴儿在不时地微微嘟动,令人感觉心里甜滋滋的。接着,他转过头来,对着妻子惬然一笑,关心体贴地安慰说;“你辛苦啦。”
一句温馨的话语,就像一股暖流,浸透在心田,疲惫和痛楚立刻就被驱散于九霄云外了。转念之间,于氏的脸上似乎有一点儿淡然,轻轻地略过一丝无奈的表情,似笑似嗔地吟声低语;“只是——我为郑家生了个女儿,要是生个男孩,老爷会更加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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