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第60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37。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1)
这年中秋节之后,于氏为女儿做好了嫁衣。她原本就身体虚弱,经受不住折腾,以至抑郁成疾、体力日渐不支。
母亲病重,郑如玉日夜守护床前、以泪洗面。
美慈也一直守护在主人身边,精心侍候,细致周到。于氏自知不久于人世,不忍心亏待这个随嫁的贴身丫头,便备下一点银两,劝其回到本家兄嫂身边、为她日后安排一条生路。可是,美慈自小没爹没娘,与夫人相随多年,彼此情义甚厚,难以割舍,她宁肯受苦受累,也不愿意在此关键时刻离开主人半步。
在生命弥留之际,于氏将女儿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嘱咐后事;“如儿,你和庄润田婚期在即,希望你们成婚以后,能够与庄润田去往京城,要将你阿玛寄托聚宝斋经销的那笔货款承兑回来,以重振父亲呕心经营的玉雕事业。”
听得母亲嘱托,郑如玉伤心至极,已经泣不成声。当时,她一时迷惑不解,有些茫然地问询;“讷娘,父亲与京城聚宝斋签署的那份货款合同,已经被兰家强行掠夺。听说兰得财赶往京城,持有原始的货款凭据,聚宝斋的赫老板都没有给他兑出货款?现在,我们两手空空,无凭无据,如何能够承兑出父亲在京城的那笔货款呢?”
于氏贤淑聪慧,对此似乎早有卓见。当时,她从身边拿出一个珍贵的珊瑚鼻烟壶,郑重的交给女儿手中,眼睛里流着泪水、满怀期待地谆谆教导;“你阿玛一向做事严谨,理智慎重,他之所以能够将那批贵重的玉器存放在聚宝斋,就是看重赫宝珠老板在生意交往中的诚挚和信誉。按照商往规则,非是当事人亲自承兑货款,就必须持有货主本人的亲笔委托信笺,或者必须要有确凿可依的人证物证。兰家一族强行掠走了那份原始货单,却没有你父亲的亲笔委托信笺和相应的证物证件。因此,兰得财到了京城,就是拿出那份原始货款凭据,赫老板也不会轻易为他承兑货款的。”接着,她用尽气力,颤颤地指着鼻烟壶,口气断断续续地交代;“这款鼻烟壶,就是京城聚宝斋赫宝珠老板赠与你阿玛的商业信物,此物足可以证明;我们才是郑先瑞的真正直系传人。虽然我们没有了货款凭据,可是贵方的信誉还在,事实物证确凿。听你阿玛说;赫老板为人胸襟坦诚,很有城府,是一位了不起的商贾重义人物。我相信,他一定能够信守商规,舍利取义,将郑家的玉器货品销售之后,他也一定希望能把货银承兑给郑先瑞的真正传人手中。只要你们拥有智慧,克服困难和阻碍,积极创造条件,全力予以配合,用真诚打动对方,取得信任,你和庄润田就一定能够把京城的那笔货款承兑回来。”
郑如玉把鼻烟壶捧在手里,仔细地观赏这件珍贵物品;这款珊瑚鼻烟壶小巧玲珑,壶高大约二寸,宽度一寸之多,式样为坠圆体扁平形状。整个壶体光滑红润,口径周围镶嵌几颗透闪的蓝色宝石,烟壶上面的两幅浮雕图案非常精致。她注目地赏识图案内容,一幅图案是;上面一只飞鹰,下面一只大熊。语意;英雄斗智。另一幅图案是;太阳高照,一只大狗站在下面张口狂叫。寓意;狂犬吠日。郑如玉才思敏捷,聪慧伶俐,立刻能够领悟出图案的内涵和寓意。当即,她擦去眼里的泪水,将鼻烟壶放入贴身衣兜,郑重地向母亲承诺;“请讷娘放心,母亲嘱托的事情女儿一定铭记在心;等我与庄润田成婚之后,就会以这款珍贵的鼻烟壶作为证物和依据,前往京城竭见赫宝珠老板,将聚宝斋那笔货银承兑回来,以重新开拓父亲的玉雕事业。”
交代完后事。于氏慢慢地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力。
主人与世长辞,美慈悲痛欲绝,也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在为逝者做完梳理之后,她双手合十,跪叩在夫人跟前默默祈祷、泪流不止。
当日夜深,美慈回到自己屋内,亲笔写下遗书;追随夫人,生死相依。接着,她用了一条白绫挂上房梁,自己搬来木凳,站到上面。然后,再把白绫往脖颈一系,脚下一蹬、则告别人世、悬梁自尽了。
次日清早,如玉和家燕闻讯赶到房内,美慈早已气绝身亡。
于氏含悲离世,家中的财物大权统统被兰氏掌控。作为女儿,郑如玉只能为母亲和美慈买了两口薄棺,并依照母亲的汉族身份,在大门上高挑出一挂黄纸,写出一副悼念的挽联,以表内心的悲痛和哀思之情。
尸体装殓之后。如玉跪于棂前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家燕对待夫人也是感情深厚,哭的如泪人一般。宅院里,所有的下人,无不怀念夫人的仁慈和恩德,都为此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2)
夫人发丧之后,兰氏一族名正言顺地成为郑家宅内的全权主人。
当天傍晚,兰小鬼和儿子、女儿坐于厅堂正位。接着,他们将冯头、孙头、孙嫂等七八个家奴召集到上房。
人员到齐。兰氏脸色阴森,目光里隐含着险恶,毫无情面地宣布决定;“最近,我们家里连遭不幸,情况我不必多说,大家也一目了然。眼下,生意败落,产业损失殆尽,家里没有经济来源,生活状况紧张,难以维持,我们自家人都顾之不及,那里还有闲饭养活你们?现在,你们就干脆自逃方便,卷起铺盖赶紧走人。今天晚间,就不许你们这些人在我的家宅院里滞留下去了。”
平日,兰氏的为人大家都很了解,对其家庭一族更是恨之入骨。此时,听到要将这些下人清理出户,扫地出门,有的人心里犯愁,感到一时无路可走?可是,面对兰家这样一群蛮霸之人,家奴们只能忍气吞声,闭紧口舌等待发落。当时,倒是冯头沉不住气,愚声憨气地提出质问;“你们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我们这些下人给打发啦?我们来到郑家打工多年,近期欠下的工钱也不给发放?临期末晚,你们总应该给我们这些下人一点回家的盘缠钱吧?”
此时,兰小鬼坐在一旁给女儿撑腰。他瞥剜着眼珠,脸上挤出丝丝奸笑、口气慢哒哒地回绝;“冯头,你们给郑家打工,是郑家欠了你的工钱,我们兰家可没有欠下你们的工钱唉。你要想讨回工钱,就应该去到天堂找郑先瑞算账嘛。怎么,我们不给你发工钱和盘缠,你还想赖在这里不走呀?”
这个时候,兰得财站在一旁,也帮腔助威,亮出了挑衅架势。为了镇住对方,他迈上跟前,没有好气地怒声训斥;“冯头,你这个老不死的?今天晚上,就必须赶快给我离开这里?想跟我们讨要工钱,赖在这里不走?我告诉你;你就等着留下那份工钱和盘缠、给你买个花头棺材吧?”
孙头和孙嫂等人站在旁边,知道兰姓一族心胸卑鄙,手段毒辣。面对这样一群禽兽,哪里还能讲出道理?大家担心冯头吃亏挨打,都一致放弃工钱,赶紧好言劝解。当时,冯头气愤至极,立即扭头转身就走,其他几个家奴,也随后跟着走了出去。
冯头回到马号,简单地收拾收拾衣物,裹了一个不大的包袱。随即,他将包裹挎在背上,走出了居住多年的单身小屋。其实,他内心早就清楚;老爷辞世,夫人随之西去,大小姐有待嫁人,自己迟早都要离开郑家。老汉在郑家赶车多年,孤身一人,别无牵挂。可是,他心里不舍,也实在不愿意离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几匹马儿。
月影之中。冯头心情忧郁,眉宇紧皱,脚步沉重地迈进马棚。马棚里面,几匹马儿闭着眼睛,都在酣然入睡、发出“呼呲”“呼呲”的长鼾声。车夫来到马儿跟前,摸一摸一张张马脸,捋一捋马匹的耳朵,与它们恋恋不舍、一一告别。
人畜之间,相处久了,也有一些感情交流。特别是当冯头走近一匹枣红色老马跟前时,这匹老马猛然地睁开眼睛,仿佛从睡梦中立刻清醒过来。车夫喂养这匹老马多年,对它感情深厚,更是放心不下。老汉抚摸着老马的面口耳鼻,似乎有种心息传递,嘴上叽叽咕咕,与之慢慢地喃喃交语。枣红马也仿佛通灵人性,受到主人的抚慰,它眨巴眨巴眼睛,用脖颈亲怩地贴帖主人,鼻息里发出“噗呲,噗呲,”的低吟声。分别在即,老汉眼眶潮湿,老眼里噙满了泪水,更是久久不肯离去。
夜色已深,万籁寂静。冯头不得不离开马厩、一步一步地走出郑家大门。
(3)
常言道;恶者必寡。兰家人道德败坏,门风扫地,街坊邻里瞧其一家就如同碰见瘟神,老远躲避都惟恐不及。如今,郑兰玉正值婚嫁年令,自打被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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