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第65章


花轿抬到庄家的大宅门前,锣鼓喇叭欢庆奏乐,鞭炮声震天齐鸣,爆竹的花屑缤纷飞舞,前来贺喜的亲友宾客一片欢腾。
新郎官庄润田身穿一身紫檀色礼服,外罩一件红色短身马褂,头戴紫檀色镶嵌碧玉的瓜皮小帽,胸前披戴一朵红绸花簇。此时此刻,他面含微笑,心中无比喜悦,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欣慰表情,英姿挺拔地站在宅院门前,沉稳镇静地等待着迎接新娘。
花轿落地。引路的婆娘立即上前掀开轿帘,将新娘子扶下轿来。在宾朋乡亲的一片欢呼祝福声中,新郎官潇洒帅气地走上前去,与新娘子共同挽起一幅红色长绸,双双地步入了正堂大厅。
新娘子穿着一身红色织锦服装,胸前绣着一朵粉红色配有绿色叶子的牡丹花朵,花朵上面有两只美丽的蝴蝶翩然起舞、栩栩双飞。头顶上,蒙着一方绣有云朵彩霞的红方盖头,看上去红光闪耀,雍容华丽,十分漂亮。
一对新人步入到大厅堂前,遵循满汉中和的婚礼习俗,举行了一场规模隆重的结婚典礼。在主婚人的口令指挥下,二人遵照婚典的程序和步骤;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这欢腾喜庆的时刻。庄老太爷和老太婆端坐在厅堂前面的正位椅子上,二位老人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观赏着孙儿孙媳的婚庆场面,接受亲朋宾客的一声声祝福,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其间,庄凤山与妻子孔氏,以及家人亲属,乡邻好友,都是欢天喜地,热烈的庆贺祝福声响成一片。
婚典仪式完毕之后,新娘子就被簇拥着送入了新婚洞房。
(2)
婚宴散尽,夜幕徐徐降临。庄润田送走了最后的一拨客人,才脱出身来,穿过堂院,心潮澎湃地向洞房走去。
洞房里面,褐色的家具,红色的被褥,正面墙上贴着红色的双喜大字。桌柜的蜡台上,两只大红的蜡烛在灼灼燃烧,辉映出满屋子红漾喜气。
此时,新娘子坐在床前,一身艳丽的红装,头上披着一方红红的盖头,心里得意,美滋极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感知新郎官推开房门,迈进了洞房。她立刻坐直了身板,高高地挺起胸脯,显示出一种精力充沛,神气十足的样子,预备以其最佳的姿势和状态,迎接与新郎官见面的庆幸时刻。
这个时候,庄润田也是心绪荡漾,非常激动。遵照婚礼的习俗,他从桌柜上拿起一支预备好的秤杆,然后,轻声地走到新娘子跟前。接着,则是屏住呼吸,用秤杆的一头,对准了新娘子的盖头一角,随即将手腕轻轻地往上一挑,那方红色的盖头、就被欣然地掀了下来。
新娘子一露出脸来,双眸闪亮,眉眼传情,视线立即就被庄润田的容貌和帅气所深深吸引;新郎官面庞英俊,高高的鼻梁,浓眉下面一双黑亮的眼睛,而且身材适中,仪表不凡,完全具备男性那种刚毅挺拔的豪迈与气度。因为内心受过婚姻创伤,李成龙的身影时常浮现在眼前,此时此刻,她思绪连篇,内心暗暗地将两个男人对比了一下,感觉庄润田的神态和气派,要比李成龙那种奶油小生的模样更加具有魅力。想到这里,郑兰玉满怀欢喜,高兴的心花怒放,脸上漾溢出一种惬然的自信和满足感。她生性野蛮,一贯无拘无束,毫无羞怯之感,禁不住微启朱唇,美滋滋地喷出了一串“嘻嘻”的长笑声。
庄润田情有所系,也是喜形于色,在注目地端详打量对方;新娘子脸型稍长,发髻高高地盘在上面,薄俏的嘴唇,一双大大的眼睛。身穿一身大红色绣花婚礼服装,看上去红迎喜庆,荧光闪闪,很是俊美。自幼时起,内心就很钦佩郑如玉的才学,激励自己潜心学习,笔耕不辍,怀有无限美妙的期待和遐想。长大之后,春心所向,对生活充满了憧憬,一直渴望和与未婚妻子结婚相见的幸福时刻。此时此刻,他思绪洋溢,感觉超然物外,而且诗心涌动,有股抑制不住的浪漫情调旖旎在心头。随即,他眉目含情,轻轻地润一下嗓音,别开生面地提出建议;“润田一向仰慕娘子的才华,你每年敬送给祖父的祝寿贺词,都是清新脱俗,措词巧妙,富有一种深远的寓意和境界,令人感慨其中!今日,新婚伊始,洞房良宵,我很想与妻子对仗一幅贺词,以此歌颂和庆祝我们共同生活的美好开端!”
听说要对仗词联?郑兰玉对此一无所知,不免内心有些紧张。她立刻笑容一收,目光暗淡了下来,并且回避地扭扭脸儿,故而转移视线、不作反应。
瞧着娘子的表情不很自然,没有吭声?庄润田沉静坦然,心里思忖;也许是娘子初来乍到,一时生疏所至。他面带微笑,脉脉含情,放松了语气引导说;“本人学疏才浅,自叹不如夫人的才华。我先出一幅简单的上联,作为抛砖引玉,请娘子对仗下联如何?”
什么上联下联?郑兰玉露出了尴尬神态,对此根本不知所以?她紧抿着薄唇,正在考虑如何搪塞过去?
然而,庄润田神情超逸,仿佛若有所思,已经情入佳境。他饱学经书,满腹文章,环视一下屋内的布置和设施,心境就像点燃的大红蜡烛,激情热烈,灼灼燃烧!接着,他温文而雅,谈笑自如,并且带着一种磁性的语气、声情并茂地脱口诵出;
“金屋光辉花并蒂”
郑兰玉孤陋寡闻,愚昧无知,哪里懂得文词中的深切含义?感到事不随意,她冷冷地瞅了对方一眼,嘴上捎带地小声嘟囔;“哼,竟是对仗这种毫无用处的词句,到底有什么意思呀?”
新娘子样子窘迫,对此心不在焉、不屑一顾?庄润田神情自若,以为自己没有把话题说得清楚。接下来,他加重了语气,字正腔圆地认真重复一遍;“娘子,我出的贺词上联是;金屋光辉花并蒂。很想听听你对仗的贺词下联哟?”
新郎官态度执着,郑兰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她调整了一下心里状态,想起母亲教唆的取悦男人方式,立即朝新郎官抛了个浪荡的媚眼,有些似懂非懂地翻卷着舌花说;“郎君,你说的词联我都明白,哪里还有什么深刻意境?意思就是;金子满屋闪光辉嘛!”
新娘子说话文不对词,语言词不达意?庄润田不由心里彷徨,脸上露出质疑神色。可是,自己兴趣索然,仿佛对于诗词文赋有着一种强烈的心情引力!他微微地皱起眉头,表情慎重地摇了摇头,咬文嚼字地给以了郑重解释;“娘子,你听错了?我出的上联是;金屋光辉花并蒂。这是形容一对恋人在美好的境界之中,能够情投意合、像花儿一样竟相并蒂绽放。”
郑兰玉满肚子臭屎,根本不懂词句中的高深意境?她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而且还能够胡诌八扯,语无伦次地胡乱打叉;“哦,你甭用多说,我也心里明白;今天,你我二人拜过天地,成为夫妻,将来的生活非常美好,我天天要把自己打扮的像花儿一样俊俏,让你瞧着满心高兴,无比喜欢。”话说到这儿,她竟然自作聪明,厚着脸皮宛然一笑,很想把话题尽快地支吾过去;“咳,以后,你就甭用对仗什么花儿月儿啦!光是掰扯那些毫无边际,毫无用处的文词有啥意思?既不当衣服穿,也不当银子花唉。”
听到娘子的这番理解和说辞?庄润田脸上露出了惊讶神色,态度也由温存变得严肃起来。他眉头紧锁,迟疑地打量着对方,诧异地试问道;“娘子,你是我心中仰慕的才女,自幼通晓诗文、精练笔墨。可是,你怎么能够把一句简单美好的词句、解释的如此粗陋低俗呢?”话到此处,他思绪万千,记忆仿佛追溯到从前,目光怔怔地瞅着对方、继续询问道;“回想往年,每逢祖父的寿日,你都敬送一幅笔墨丰润,富含深刻意境的贺寿词联!请问,那些精美的词句,娟秀的笔墨,你当时是怎样书写出来的?”
郑兰玉对此一无所知,哪里知道怎样回答?她眼珠儿旋即一转,立刻狡黠地搪塞说;“那都是过去的一些事情?我早就给忘记脑后了。”
对方举止轻浮,语言粗俗,与之心目中的未婚妻子形象大相径庭?庄润田顿时迷惑茫然,感到情境大跌;心底里积蕴的那份情愫,渐渐地化为乌有。一颗润泽的心田开始慢慢地萎缩干枯,脑际中的诗情画意也像海市蜃楼一样一闪即逝、越来越空。他满腹质疑,面色愕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话语锋利地反问道;“在我的内心深处;未婚妻子才华出众,书法精湛,通晓诗词文赋!就拿每年孝敬给祖父的那些贺词来说,词句超凡脱俗,笔墨功底深厚,绝非一般人常人所能为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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