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第10章


Γ沼谛α耍切θ莶尤籼一ǎ担懦梗粲心且惶欤阍敢夂臀乙黄鹄肟稹?br /> 我愿意和她一起离开,等到这洛阳终于再也掩饰不住她的虚弱,等到那通往北方的茫茫关河足以我们度过,我便和她一起离开洛阳,到北方去,奔驰在骏马上,把所有的真相忘得一干二净。这来自东海郡的女孩,她澄然洁净,明媚绚丽,而我是如此明白着她的骄傲和稚气,我明白她不会离开我,独自去北方,因为她无法去北方。她还是个孩子,即使她充满幻想,但若我把她遗落在通往北方的驿道上,她只能像我初次见她的时候那样低声哭泣——这就像,她其实也明白着我,明白着高傲年轻的史官实际上是那样的苍白软弱,羡慕着,她能够放肆的哭泣。
但她终于离开了我。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无论她是为何离开,无论她是否自愿离开,在最终的命运里我却不是那个可以陪她去到雁门郡的男子,在洛阳我迅速地离开童年,但是我却从未真正地长大,我只是被迫长大的一个孩子,浑身带着拉扯撕裂的疼痛,带着洛阳粉脂气的阴郁,从未寻找真相,也从未明白那些真相,它们都藏身何处。我再次把希望寄托给我的哥哥杜善,他是那样的明朗善良,他会带兰汀离开这里,离开南方,去到北方,他会去追寻那无人可知的真相。我愿有朝一日,他会遇见不知去向何处的兰汀,他会成为我,陪伴她,看她微笑,在元夕节的时候寻找到失落的她,并且带她回家。
永康元年,掌管禁军的赵王司马伦发动政变,兰汀在这场巨大莫名的动乱中不知所踪,而随着她的消失,那和她有着相似面容的皇后贾南风也消失了。她被司马伦流放金墉城,吞金而亡,她的亲信党羽纷纷遭到株连被杀,无一幸免,而她的儿子司马寒,因为被过继给失宠的德妃,则死里逃生。赵王司马伦自封为相国,总揽朝政。
晋王司马衷依然隐居在皇宫深处,装疯卖傻,在心中不负责任地嘲笑着这无知的闹剧。他面无表情地饮下壶中的酒,他说,她死了。我明白,就像他最初告诉我的,她害死他的儿子,而她最终也被她自己害死了。她喧闹着登场,又黯然退下,在司马遹死去的金墉城中死去。她和他的灵魂最终纠缠不清。
我在洛阳寻找着兰汀,却终于不得不明白她已经离开。整个洛阳,已经彻底地和女人无关了。她不再是那个弄妆艳抹的女优,不再搔首弄姿,她彻底地衰老,随着贾南风的离去而失去了她真正的主人,只留在一群叽叽喳喳的男子,或掩面沉沦,或纵酒佯狂。洛阳被他们粗暴地奸污却只能哭泣,在她体内的最后一丝温柔离去了,她同那些与相国司马伦寻欢作乐的女子一样,在男人的酒嗝中迷失。
管城(11)
而我那些久久未见的同僚,再次匆忙地处理着这让人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事件,不再慌张,他们同我一样,在洛阳离开了童年,离开了管城,成为阴暗狠毒的男子,对于真相的去向,不再知晓。
我问司马衷,你知道兰汀去了哪里吗。他说,杜彻,我早就告诉过你,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是同样善变,不可相信。她会离开你,是因为她已经厌倦。他低头喝酒,而我,我看着他,我说,是吗。
我想起这一年的正月晦日,我和兰汀去洛水边踏青,空气中漂散着冬日离开的清冽之气,她对我讲到她的母亲,做一手好纸灯,她做的灯可以连连点上七七四十九天而不灭。她说杜彻你知道吗,传说中,最好的纸灯,能放到河里漂浮,即使从这里,一直漂流到极遥远的齐鲁之地,漂到大海,漂到我出生的东海郡,也依然长明如昔。她看着滚滚而去的洛水,眼神迷离,她说我突然觉得我就要离开你了,就像这江水一样,离开了,再也不回来。她忧郁的看着我,眼睛闪落出湿润的光芒。我握着她的手,并且对她微笑。我说,兰汀,这是不会有的事情。若你真的离开我,到那遥远的北方去,我便会渡过关河来寻找你,任它是如何的滔滔,我也会来寻找你,在寒冷广袤的北方。我会找到你,然后,陪伴你一直到我死为止。她终于笑了。她说,杜彻,我相信你的话,但是,离别既是离别,谁也无法阻止。我只想告诉你,若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这一定不是我的本意,我一定会思念着你,如春树暮云般挂念着你,我会像我的母亲那样制作无数的莲花水灯,逆水漂浮着,来到这苍茫的洛阳。
踏青的人群欢笑连连,酒香遍野,苟延残喘着洛阳最后的繁华。我看着乐师的女儿那明亮清朗的眼睛,告诉她说,我明白。
第二年四月,司马衷还未谱写完新的琴曲,就被押解着送往那熟悉又陌生的金墉城。赵王司马伦迫不及待的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永宁。而是年,外族入侵,流民暴乱不断。皇子司马寒刚过完他的第六个生日,便在他离去父亲最后的意愿下,成为我的学生。
他有一双与他的母亲极其相似的眼睛,面容美丽。端坐在桌子前,让我想到许多年以前的自己,来到陌生的洛阳,想念我的父亲陈寒碧,想念管城的土地。但我明白,司马寒还未学会想念任何人就已经被他们离弃。他是一个害羞优雅的小男孩,这或许与德妃处冷清淡漠的环境有关。他不调皮,非常安静。一整天一整天,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临摹着我吩咐他抄写的字,任窗外的黄鹂如何鸣叫,花朵如何芬芳,也不看上一眼。我沉迷于糊制莲花灯,即使是各种拙劣的样式和质地,然后把那本破旧的书拿给他抄写,上面有着眷写端正的小篆——我们在德妃冷清的宫殿中,大半天不见一个人。我若一个孩子般制作着大小不一的莲灯,而年幼的司马寒则老成而熟练地抄写着那他描绘了无数次却依然根本不知其意的符号。
新王司马伦在宫中寻欢作乐,排除异己,杀人如麻,他的权臣们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远方的番王们则蠢蠢欲动,急于起兵夺取美丽妖艳又无依无靠的洛阳。这些,都与我和司马寒无关。有时候,我教他念那些书上的字:此果不材之木也,以至于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
那时候我突然深刻地明白了司马衷,原谅他的装疯卖傻。木以不材而寿。他如此长久地生存下来,在这轰茫乱世,以大愚,见证着自己隐藏的大智。而那些太聪明的人,好像贾南风,和追寻真相的史官一样,最终不得好死。
我明白他的话却无法控制自己阴暗的颤抖的欲望,在这世上,生而有涯,而无论权利,或者真相,都若北海般无涯,以有涯寻无涯,最终,不得好死。
但许多年以后,司马衷也因为追寻真相服毒而死。
世间魔障或许无人可以逃脱,又或许,只有死后,我们在天空上向下凝望,才会发现,这世间,不过是一片模糊的苍茫,若东方朔留下的书卷中,神秘遥远的八荒之地,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而没有人可以逍遥无为,可以脱离轮回。那些竹林中的闲士,那些传说中的狂客隐者,最终,都被自己莫名无奈的欲望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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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城(12)
我把这些,都告诉了年幼的司马寒,不在乎他并不明白我的话,我发现在离开兰汀和贾南风的日子里我一度变得若司马衷般不可理喻,我还告诉他,或许我根本就错了。或许错了和对了又没有什么区别。而他的养母德妃,站在窗外,微笑着聆听了我的话。她有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我们。她说,休息一下,吃点点心吧。
我如同一个隐士在德妃倍受冷落的宫殿中生活着,想象着贾南风把司马寒送到这里的初衷。我从鲜少见到的宫女或者宦官处得知,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以及河间王司马颙终于起兵讨伐司马伦,垂涎着洛阳,双方大战,死伤无数。
我看着庭院中花朵开放,或者柳絮飘落,想象着或许就在管城的土地上,血流成河,在我年幼时候曾经攀爬过的那棵树上,悬挂着某个死人的一条断腿,想象我的父亲陈寒碧,他是否依然不医治任何人,看着无数缺失了身体的人在落木堂前死去,而他关上大门,若帝王般离开。
我还知道在金墉城中的司马衷肯定继续构思着他的乐谱,任由这本应该属于他的天下腐烂流血,那些死人的惨叫最多在他未来的乐曲中增添几个高亢的音符。我想到那些无辜而年轻的士兵,他们离开心爱的女孩,离开故乡,为了不知道原因的原因战斗死去,或许他们中间,还有我的哥哥杜善,但他不会死去,他被敌人俘获,却又奇迹般离开,他青灰的道袍在战甲后面发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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