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倾天下》第20章


姽娥撅着嘴不做声。
“啧,”皇帝双手环胸,好像对少女的行为有些不满,“瞒着我有什么好的?告诉朕,朕是自己人,不用怕。”
“皇上,奴婢怕勤妃娘娘……”
“怕她?”皇帝打断了她的话,似乎觉得少女很是可笑,连语调都染上一丝笑意,“你日日在朕的身边,怕什么?”
姽娥哀怨地横了他一眼。
你知道个屁!这些女人害人的法子可真是五花八门。
“我怕勤妃娘娘和皇上生疏了……”
姽娥颤巍巍地回答。
皇帝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姽娥,虽说这丫头装傻充愣的本事不小,但是眼中分明写着“怕她害我”四个大字,真当他看不见?
压着声音低笑起来:“姽娥别瞎想,朕会护着你。”
他会护着她,哪怕她的心里从来不拿他当恋人看待。
他的心里头一次被这样温暖的光芒照耀,哪怕眼前这女子并不单纯。他不在乎,至少她对自己确确实实有着感情。
——即使只是怜悯同情。
他并不是痴情,他只是太孤单,太孤单了……
皇帝苦涩的笑意里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纵容。
姽娥,你若想骗,尽管骗好了。
“皇上……”姽娥突然低垂下清亮的眸子,“皇上实在不该待我这么好。”
皇帝被她这话说的一愣。
“姽娥不是那么好的女子……并不配得到皇上的真心。”
“姽娥丫头,又胡说。”皇帝抄起书砸她的脑袋,“那你倒说给我听,真心给谁好?”
“朕…不想再做个无心人了。”
“即使人都说,皇帝不需要心。可朕受不了,朕宁愿头破血流,也不愿苟且偷生。”
“天下江山虽美,又怎及有一知心人?”
姽娥握紧了拳头,心底满满的都是酸: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知心人不在你身旁,可要怎么办才好?”
皇帝洒脱一笑:“有一知心人已经足够,凭什么奢求她在身旁。我自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姽娥不值得的。”少女湿了眼眶,却还是凄然笑着摇头,“姽娥实在不是个好姑娘。”
“那便如何?我是天下君主,我觉得你好,你便是好。谁若说你不好,朕杀了他们便是!”
这突如其来的厥词让姽娥哭笑不得,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成熟还是幼稚。
他知道自己的权力何其伟大,却又将其用在这样微不足道的事上。
见少女开了笑颜,皇帝的心也宽了下来。
“姽娥,你可知朕有多想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边?”
“朕想给你封号,朕想给你至高无上的荣宠。”
“可朕又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
皇帝英俊的面庞染上不易察觉的苦涩,仿佛失去了玩具的孩子。
“所以,姽娥,若有苦衷,朕必定能帮则帮。”
姽娥叹息,面前的人是皇帝,自然可以任性。
但自己不过一普通女子,在这至高无上的男子面前,又岂能有任性的权力?
她不是不相信皇帝,只是不愿意这么早就透露出自己的目的和动机。
她深知,一旦说出来,她和皇帝之间的所有感情就都沦为故意。
“不了,”姽娥摇摇头,“奴婢的事不足一提。”
皇帝点点头,却不便再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姽娥,你可知道朕的名字?”
“奴婢不敢直呼皇上名讳。”
“无妨。”
“……东方天霄……”姽娥沉默良久,才小声地吐出这几个字眼。
皇帝的眼睛似乎一亮:“无人时,叫我天霄就好。”
姽娥正要摆手叩头谢绝,却被男子硬生生打断:“再说半个不字,朕立马治你的罪!”
少女不禁大呼委屈,一张小脸拉得老长。却也只好不情不愿地低唤:“天霄。”
“嗯,”皇帝满意的点头,又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你可知道,上次是何人这样唤朕的名字?”
“奴婢不知。”
“是朕的生母……说起来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朕才十五岁。父皇一怒之下将母妃贬到冷宫,当时母妃就这样一直唤着朕的名字。”
“后来父皇后悔了,想要将母妃接回来之际……”
“方知道她早已服毒……临走前却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让父皇好生善待我这个皇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皇对母妃用情至深,亦或是过于愧疚,竟把我定为储君。”
“没几年父皇也去了,留下这么个动荡江山在我手里。他却去陪着我的母妃逍遥自在。”
看到东方无奈地笑着摇头,姽娥心里一阵泛酸。
同样是十多岁的年纪,眼前的男子却早已失去了父母,孑然一身。而自己虽然举步维艰,至少父母安在,又有义父义母疼爱有加。
虽说日子难熬,好歹有个盼头。
姽娥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子对自己的执念这般真诚、执着。
孤单了十多年,每天在虚假的谄媚和阴险的陷害中活着,又岂能感受到温暖?
只是……若这个人知晓了当初安排亭鱼进宫只是个骗局。
——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毕竟自己也曾经处心积虑地逃离他,以后也会继续逃离下去。
她徐姽娥,本就不是良善之辈,遭到报应倒也活该。只是……东方天霄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好的不真实。
姽娥在心里下了赌注。
她抬头直视着天霄的眼睛:“天霄,姽娥现在告诉你一个很严肃很严肃的秘密,也许告诉你这个秘密你会勃然大怒,甚至置我于死地。但是姽娥不愿意再欺瞒你。”
天霄的眼睛更加亮了,他坐正了身形,认真听着姽娥接下来的话。
只是嘴角那一丝噙着的笑,多少看起来有些不正经。
“我本名徐姽娥。”
——徐、徐姽娥?!
天霄的双眼陡然瞪大。
“我是徐府的大小姐,我才是原本该进宫的那个徐昭仪。”
天霄的手紧握住椅子上的扶手,骨节发白。脸色更是难看起来:“你……为了躲朕,才把亭鱼送进宫来?”
、第十七章
天霄的手紧握住椅子上的扶手,骨节发白。脸色更是难看起来:“你……为了躲朕,才把亭鱼送进宫来?”
难怪,难怪亭鱼看她的眼神里全是嫉妒。而姽娥又对亭鱼充满了嘲弄。
“是,当初姽娥并不知道皇上您是这样好的人。姽娥不愿意嫁人,所以为了逃过进宫,奴婢将府中资质最好的丫环松进了宫。”
“丫环……朕的勤妃竟是个丫环,呵呵……”皇帝的手撑住额头,遮住了他的双眼,让姽娥看不清他的神色。
笑声冰冷,一圈圈地回荡在夜间的御书房。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她实在应该沉默以对。
姽娥在等,等他给自己一个结果。
姽娥也在赌,赌他对自己终究是与众不同,赌他会原谅自己的一切。
……赌他,真的被自己骗得团团转。
“你这个死丫头!”天霄突然暴跳如雷,抄起书劈手砸向少女低着的头上!
“弄个丫环进来糊弄老子!”
“我巴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喝的血!”
“天霄……”少女可怜兮兮地抓住了天霄的袖子,“对不起……”
一双杏眼忽闪忽闪,闪烁着无比的可人。
“姽娥只是不愿意嫁人……”
天霄深呼一口气,有些颓靡地跌坐在椅子上。
“罢了,这不怪你。”
这句“不怪你”未免太过沉重,沉重到姽娥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不怪她?
又怎能不怪她?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骗局,都是她故意的……
“皇上……”
“天霄。”皇帝阴沉的纠正她。
“……天霄…你别气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悠长的喟叹。
“朕的确不是个好丈夫,连普通男子都不如。你不愿也是正常。丫头高傲,怎会愿意做个妾室。也罢,若是你进了宫,只怕也不会有今日你我的坦诚相交。”
“只是朕却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对待亭鱼才好……”
话音刚落,只见姽娥腰间的荷包俶尔落在了地上。
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皇帝眉间一皱。
“这香……”
姽娥慌忙地去捡,手忙脚乱将其收进衣袖里。
“给我。”
天霄沉声道。
少女颤颤巍巍地把袖子里的荷包递给面色阴沉的皇帝,心底却猛地一痛。
姽娥苦笑:原来自己为了一己之欲也能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害人。
只是自己无悔,也没有可后悔的余地。
“这分明是勤妃用的香,你如何得来?!”皇帝抽出荷包里的男用手帕,脸色更是铁青,“而且这男用手帕又是怎么回事?”
姽娥低头不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不离十了。”皇帝闭起了双眸,手中的帕子却掉落在地上。
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天霄!”姽娥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你…别要动气。我、我也是从路上捡来的,一切还都不一定,也许…也许只是误会罢了!”
天霄捂着胸口低低地笑开来。
“姽娥你并非自闭视听、自欺欺人之人,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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