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62章


浑身上下开始强烈地发抖。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外面传来的宫人们的脚步声叫她心惊肉跳。
为今之计是要赶快离开这里!
急急忙忙披上衣服趁着外面人声渐小跑了出去。然而屋里的程微安还在做着一个美梦。梦里有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小鸟依人在他怀里,她唤他:相公。
一日,姜蝉在路上碰见正从长安宫请完安回来的杜子音。
她欠身行了一个礼,声音里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态。
“长使近来身体欠安?”姜蝉出于礼貌问了一句。
却见杜子音像被人踩住痛脚一般,连忙回答:“可,可能感染风寒。”
这句紧张的回答使得姜蝉特意仔细瞧了一眼她,却见重重的脂粉掩盖下眼里的血丝仍旧清晰可见,脸色也明显白得不正常。
不清楚杜子音在隐瞒什么,也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淡淡道:“宫中多事,长使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听了这话,杜子音感激地抬头看了姜蝉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道:“多谢婕妤关心。”声音喏喏想要哭出来一样。
她的年岁还这样小,恐怕多半是被宫里的尔虞我诈逼得喘不过气来。心中又生出一些怜悯,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旁人再关心也管不得你多少,还是要自己保重。”
杜子音点点头,又再三感谢方才离开。
“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与刚入宫意气风发相比不知差了多少。也难怪,与她一同位分不如她的郑良人现在也深受恩宠,无怪乎她心灰意冷。”流霜感叹道。
“郑良人?”姜蝉久居浮香殿,几乎不闻外界事,流霜也一向不爱谈论这些,因之,她对宫里其他几个妃子的情况实在不甚了解。
“便是当日跳丝带舞的那位。”流霜解释道。
见姜蝉一副不甚了解的模样,流霜继续道:“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赢得皇上的恩宠便一副眼高手低的模样,谁也不放在眼里。”
又仔细打量姜蝉脸上的表情,见到没什么异样才放心道:“恐怕是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到底是谁。不过皇上也奇怪,竟宠上了这样的女子。”
姜蝉一笑带过:“恐怕朝里又为后嗣一事吵翻了天吧,皇上多泽雨露也是应当。”
听了这话,流霜适才还喋喋不休的嘴忽然便闭上了,一句话不敢多讲。
日子不急不缓地向前游走。
秋雨一场接一场下得好不热烈,每下一场便多冷一番,眼看着冬天又要来临。
那日也是下着瓢泼大雨,这雨似乎一直便没怎么停过,淅淅沥沥极有耐心地下着,朦朦胧胧下了有三四天了,今日竟酿成一场大雨,淋得人心情烦躁极了。
在弈离的调养下,遇上下雨便低烧的毛病已经好得差不多,犹是觉得颇有不适,懒在床上不肯起来。
流霜推开门,站在门口一时没有进来。
姜蝉拨开床边的帘幕子向外问道:“流霜,怎么不进来?”
轻轻关上门又走到姜蝉床边道:“杜长使殁了。”
拨着帘子的手颤了一下,问道:“你说谁?”
“杜子音杜长使。”流霜絮絮道:“前几日还打了招呼,说没就没了。”
“怎么没的?”
“说是昨儿个夜里一个人跑到太液池边,今天一早,身体被雨水冲出来了。”
“众位娘娘们正在长安宫里商讨,婕妤要不要过去看看?”流霜道。
姜蝉的手缓缓放下,点了点头。
走到长安宫里便听到郑嫣郑良人的声音:“半夜三更一个人偷偷跑去投湖指不定心中有鬼。按说该将殿里的奴才们都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语气里浓浓的志得意满,仿佛已经是当皇后的人。
姜蝉站在门口冷冷出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良人这么说就不怕报应么?”
一见姜蝉走进来了,宫里的唏嘘声一下便清了。
姜蝉目不斜视地走过郑嫣身边,在皇后边上的座位上坐定,目光淡淡扫过底下所有的人。这么一看是王婕妤没有到,傅清芝面无表情地坐在另一边什么话也不说。而皇后则是一贯的庄严表情。
“那么照婕妤的意思?”皇后出口询问。
皇后心里自然知道段慕华最宠爱的到底是谁。她太了解他,以至于有的时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五味杂陈。
说出来的话被人当面不留情面地呵斥,郑嫣心中自然是十分不爽,但碍于姜蝉的身份,没有言语,现在又听皇后说了这样的话心中多少也清楚了一些姜蝉在后宫中的地位,只得忍气吞声。
姜蝉不紧不慢地道:“杜长使算得贤惠明德,如今骤然落水已是悲事,还是好好安葬了罢。”
联想到杜子音前几日锲而不舍地想求自己帮忙却被拒绝,心中便隐隐有一股愧疚。
皇后环视了一遍周围的人,除了郑嫣脸上有所忿忿,其他人都无异议,于是便道:“婕妤说的有理。我们后宫众人也该借此得一个教训,平日里多多走动,有什么心事郁结便找个人倾诉,千万不要闷在心里。”
众人皆称是。
待众人散去,姜蝉又与皇后闲聊一会最后才走。
出了殿门却意外见一名浑浑噩噩的侍卫差点撞上她。
流霜大声呵斥:“你这狗奴才竟冲撞婕妤可知罪!”
那么侍卫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跪下道:“卑职适才一时出神望婕妤恕罪。”
姜蝉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也不像说谎,正要走,却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姜婕妤,好久不见。”
疑惑间,段慕闻已经走到她面前。还是一脸雅痞似的笑容,眉眼微微弯起,弯作一轮月亮的样子。无怪乎这样多的女子为他痴迷。
“原来是王爷,失礼了。”说罢,盈盈拜下一个礼。
又看了一眼段慕闻的站位,道:“原来是王爷的人。”
使了一个眼色给背后的侍卫,那人便行了一礼匆匆离开。段慕闻接着道:“婕妤今日身体是否安康?”
姜蝉客气地对他笑一笑:“承蒙王爷挂念,本宫已觉好多。”
有意地拉开距离,连眼神也吝啬给予。只因深宫里最忌讳这点。
段慕闻一向是个聪明人,心中对姜蝉的行为已经大多了解,聊到这里便只是淡淡行了一个告辞的手势:“还望婕妤保重身体。”说罢,迈开大步离开。
经过姜蝉一番说话,对于杜子音的安葬总算是尘埃落定。皇后身体说是有些不适便将事情全权交给姜蝉负责。姜蝉心里明白,皇后这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反正不追究的这个主意也是由姜蝉提出,后续的拾起全部交给她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一来往后若是发生什么也全然也自己无关。至于姜蝉,无论如何这件事在她开口一刻便已尘埃落定,交不交给自己办也不过形式罢了。
虽说是个长使,但是在宫里,又是自尽,姜蝉再有心也办不得如何,只落得草草下葬。段慕华更是自此以后连提及也没有。
这样一名妙龄女子便匆匆结束一生,免不得叫人唏嘘。
回宫的路上隐约在角落里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姜蝉好奇便叫流霜过去看看,结果禀报说是杜子音身边的宫人在悄悄给她烧纸。
杜子音刚死没多久,给她烧纸是情理之中,但宫中有明文规定不可私自发丧更不许私自行鬼神之事。于是姜蝉便亲自过去询问。
她刚到,那名宫人便朝她一个劲地磕头,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犯了宫中禁令。
“求婕妤饶命。”
姜蝉看了她一眼,是有些眼熟,想来是经常跟在杜子音身边的人。于是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鸣琴。”
“你为何在此烧纸?”
鸣琴小声回答:“回婕妤,今个儿是长使的头七,奴婢只是怕她走得不安心于是便在此祭拜,不想扰了婕妤圣驾,还望婕妤饶命。”
又想起那张年轻的脸庞,姜蝉也忍不住叹气,想来她的死与自己还是有莫大的关系的。
“你起来吧,本宫并不怪你。”
鸣琴连忙感恩戴德一番才颤颤从地上起来。
“你可知长使为何会忽然想不开?”姜蝉对此并不是没有疑惑的,只是当时听了郑嫣的话心中实在来气便定下来不追究,如今鸣琴出现了,私下问问也是应该。
却见她闪躲了一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她眼神犹豫,姜蝉忽然有不祥的预感,难不成此事没那么简单?
“鸣琴你不必紧张,本宫不会害你。”姜蝉循循善诱道。
“奴婢知道,婕妤心善。要不是婕妤,长使兴许死后仍不得安宁。”鸣琴诚恳道。
姜蝉道:“你既知道不妨与我直说。”
“奴,奴婢也不知。”仍是闪闪躲躲,但嘴上却是硬得可以。
看来事情果真严重!
看来善诱不可行要使用威逼不可。
“难不成你家主子暗地中果然做了什么苟且之事?如郑良人所说是畏罪自杀?!”
60
60、发现真相 。。。 
鸣琴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姜蝉,然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惜眼神里的惊慌已经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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