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74章


“所以你更要懂得避嫌。”似乎对姜蝉的大吼大叫很是不满,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唤来宁康德带她回去。
姜蝉心寒得无法动弹,沿路上都是靠流霜搀着。宁康德在耳边絮语:“皇上知道您疼驸马爷,这几日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可是那封信是驸马府上搜出来的,驸马爷怎么也都避不了嫌。您是不知道,薛家的事一出,不仅朝堂上连后宫里也有人议论说您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也是因为薛家与乱贼私通的结果,话里的意思您也有份呐!皇上不知是费了多大心思才将这些话压下来,加上昨个儿已经三天三夜没闭眼了,奴才看着也心酸呐。”
眼前一黑,一觉醒来流霜伏在床前。
姜蝉掀开被子作势要出去,叫流霜朱砂她们拦住。百般询问下才知段慕华昨儿下的旨,浮香殿内禁止出入。
姜蝉听了这话反倒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了,只呆呆坐在床沿上,眼圈红红的,就是不肯哭出眼泪来。
傅清芝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段慕华,心里浮现出一股痛苦的情绪。
加上今天这个男人已经四天四夜没有好好休息过。桌上的卷轴仿佛越看越多,眉头上的褶皱也愈益沉重。不是没有见过他锁眉的模样,只是这一次的深邃叫她觉得不安。
小心翼翼地将银耳羹放到一边,提起裙裾缓步走到他身后,手上轻柔婉转地开始按摩。每一分力道都是找人试了又试才定下来,现下用在他身上更是小心再小心,千万一点力也不肯使错。
段慕华从前面捉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臣妾来了好一会儿了,皇上忙于政事没发觉而已。”傅清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着,仍是轻重有度的按着。
“以前一直没发觉你的按摩手法不错。”段慕华道。
“新近学的。怕皇上整日整日忙于政事累着自己的身子。”语气里不乏温柔的责怪,又透着无可奈何,一点不像从前敢爱敢恨的瑾容夫人。
段慕华也并不答话,只专注于手中的公文。
又是一卷关于薛府造反的。
傅清芝取来银耳羹道:“早早带来的,怕烫了些,现下总算温热着,皇上先喝一点。”
段慕华放下手里的纸张接过银耳羹往嘴里一尝,似乎是忙碌了太久,竟然也没尝出什么滋味。眼看傅清芝殷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也就说了一句:“夫人的手艺很是不错。”
看得出他说话间的敷衍,又见他只喝了一口便又低下头去,心里纵有万分心痛又如何?即使身边没有其他人,他也照样瞧不见我。
安了安心神,又道:“臣妾继续为皇上按摩。”
段慕华点点头,也不知是为奏折上的事还是傅清芝的话。总之,夜色弥漫,要看清楚一个人的脸比要看清楚一个人的背影难的多。
一连被困在浮香殿里已经六七天。最开始流霜等人还能从外面带回来一点有关薛府的消息,虽然尽是些不利的也好过呆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第十天,浮香殿里第一次迎来了一个外人,却是一个不速之客。
“听闻妹妹今日身体多有不适,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实在放心不下,今日特来看看。”皇后带着一干奴婢气势浩大地踏进了浮香殿。说是放心不下,脸上却一点担心的表情也看不到。
也是,事到如今沈家已是胜券在握,她又何必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反正无论如何姜蝉也是不会相信的。
姜蝉缓缓起身,推开流霜的搀扶行了一礼,久日来的心神不宁加上不思茶饭,人很快就消瘦了一大圈,今早起来的时候甚至差点一个扶不住将要摔下来,好在流霜眼疾手快。
“多谢娘娘挂心,嫔妾并无大碍。”
努力使自己挺直了腰板,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再这个时候在她面前示弱。
皇后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道:“可妹妹看上去面色苍白,不像是无碍。”
“许是昨晚睡得不好。”姜蝉随口回答。
皇后却呵呵一笑,然后道:“莫不是心中挂念薛府一事难以入眠?”眼神忽地凌厉起来,还带着难以言喻的蔑笑感。
见姜蝉一时僵住,也不待她回答些什么便接口道:“自己弟弟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想来妹妹是彻夜难眠吧?只不知可有想到什么妙计,或许本宫可以施以援手。”
像是自己在演一出肆意挑衅的戏码,奚落得仍嫌不够,唯恐不正中对方伤口。
看来她今日事特意来气自己。姜蝉想。
“不劳娘娘费心,嫔妾的事嫔妾自会解决。”姜蝉不卑不亢。
“妹妹这样的气度真叫本宫佩服。只但愿妹妹能快些想出解决的办法,也好叫驸马爷少受些皮肉之苦。毕竟皮娇肉嫩的,能扛得住几顿毒打?”说着说着眼神瞟了姜蝉一眼,得意得看见她迅速灰败的神情又道:“妹妹是不知道,天牢里的刑罚,抽筋扒皮与之相比还算轻的了。”
姜蝉几乎要吐血,硬生生地忍下来。
天牢里枉死的冤魂每年都有几百个,不是被用刑至死便是受不了刑罚的苦楚自我了断。
“娘娘的话嫔妾记下了。”姜蝉咬着牙道。
“妹妹记着便好,本宫只怕妹妹来不及记全了。”眼里的冷光像是已经在看待一个死人一样。
姜蝉躬□作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皇后倒也不恋战,只怕见着姜蝉灰白的脸心中便已是十分满足,话也不多说便踩步离开。
姜蝉在背后幽幽升起一句:“多谢娘娘提点。”
皇后回眸正撞上姜蝉冷冽的不顾一切的眼,心里暗笑:姜蝉,从前你命大三番两次死里逃生,如今我再不会给你任何翻身的机会!
姜蝉在撞上皇后怨毒鄙视的眼时心里只想着:沈雁眉,总有一日我要叫你十倍奉还!
72
72、事出突然(一) 。。。 
驸马府里,段慕华为了让段郁锦安心养胎对府里的人一一作了指令,不许透露有关薛府的半分消息,同时也不许公主离开府中,以免多生祸端。
段郁锦自宫中回来府邸已有三日,红儿今早还是照常为她梳理头发。
腹中胎儿已经快两个月,肚子的隆起渐渐地明显起来,段郁锦因为身孕的缘故不被允许出府。身为公主平常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便常常摸着肚子看着皇宫方向,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红儿一边为她盘着发髻一边道:“公主的肚子愈发明显了。”
段郁锦微微一笑,手又不自觉地抚上肚子:“是啊,只是不知道阿玉现在哪里。”
红儿脸上的微笑一滞,尴尬地吐出一句话:“想来驸马陪同相爷巡察还需要些时日。”
“红儿你在骗我。”段郁锦面带微笑地说话,连语气也还与上一句没什么差异。
这一句话吓得红儿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公主明鉴,奴婢怎么敢?”
段郁锦扶起红儿,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目光炯炯,然后道:“你自幼服侍我长大,你心里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
吓得红儿面色更是苍白。
“况且阿玉只是一介文职,怎么会忽然要跟着相爷巡察?再者巡察本是督查御史的事,以薛相的身份地位资历怎会去巡察?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却怎么也想不通。若是阿玉临时有急事要离开一阵子,怎么会连一封信也不曾留给我?”她的视线缓缓从红儿身上移开,逐渐飘向另一个方向,“我知道你不敢欺瞒我,这些话一定是皇兄要你说的。不能离开驸马府的原因也不是胎相不稳而是怕我出去听见什么消息。”又是停顿了好久,才有一声叹息从段郁锦的口中逸出:“阿玉一定是出事了,对不对?”最后一眼又回到红儿身上。
红儿急忙再次跪下磕头道:“启禀公主,奴婢不能说。”眼看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段郁锦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好似能听到腹中孩儿的声响,眼里温柔得能渗出水来。
“我知道你不会说,皇兄吩咐的事有谁敢不遵从?可是我已不只是桃夭公主,我现在更是阿玉的妻子,腹中孩儿的母亲。你可以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能阻止一个妻子去找她的丈夫,更不能阻止一个母亲去寻找她孩儿的父亲。”
说罢,毫不犹豫地甩袖走出房门,外头阴气沉沉像要哭出雨水一样。
沿路疾步行走,一道一道大门走下来虽皆有阻拦但因着段郁锦的身份和身孕不敢硬拦。皇上吩咐不许公主出府,但没说可以伤着公主。万一有什么好歹,公主的一根头发也是下人们赔不起的。
连马车也没有备好就徒步走进皇宫。守宫门的侍卫看见是公主来了怎么敢阻拦,派下一人去里头通禀,一层一层下去,段郁锦走到崇阳宫门口的时候,段慕华已经皱紧了眉头。
他这个妹妹他是最了解,从小受尽了恩宠,从来没有不得意的时候,她想要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果不其然,段郁锦在被崇阳宫的侍卫拦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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