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118章


姜玉对姜蝉既爱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朕不能让你死。”像是劝导又像是恳求,劝导姜蝉打消这个念头,恳求她别再那么固执。
“那就让臣妾生下这个孩子。”姜蝉的语气不再那么强硬,而是带上了一股子淡淡的温柔缱绻,“否则臣妾便和孩子一起死。”
明明是以死相威胁的话,却被她说出吐气如兰的诱惑。尤其嘴角带着的那一抹微笑,魅惑人心。
“我不能,不能……”姜玉痛苦地挣扎着,嘴里无意义地吐露着这三个字。
姜蝉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道:“臣妾答应一定会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臣妾还等着看他长大呢,怎么舍得离开?”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弈离,“何况有弈离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姜玉沿着姜蝉的目光看向弈离,眼中有急切的认证感,想要听弈离肯定的回答。
“草民会尽力。”弈离只好这么说,尽管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姜蝉捧起姜玉的脸,面对面说着:“从前那么多次我都死里逃生了,上天是眷顾我的,否则怎么会赐予一个孩子?”
“可我怎么能冒这个险?!”姜玉还是挣扎着不能下决断。
姜蝉耐心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孩子还有自己。”目光里仿佛充满了对未来的肯定以及期许。
姜玉就这样同她对视着,也不知对视了多久,终于低下头来。
“你会平平安安的?”他问。
姜蝉点点头:“我会的。为了孩子,也为了你。”
世上本没有什么能完全确保的事,只是人们往往更容易相信承诺与保证,好像信了就能成真一样。
此后后宫里因为皇后怀孕一事热闹了好一阵子,皇上也渐渐不再去其他宫嫔宫中,每日下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椒房殿。后宫中虽颇有微词,但也无可奈何。
这不今日一下朝姜玉便直奔椒房殿里来。从前姜蝉还会要他雨露均沾,自怀了身孕后也就不再频繁提及这件事。听人家讲,怀孕前几个月最是辛苦,有孩子父亲在身边伴着,心情也能愉悦很多。
过了一个多月姜玉对这个可能会伤害姜蝉的孩子的戒心也没有那么强,偏见也逐渐消去。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又是姜蝉最心爱的,所谓爱屋及乌也不过如此。
“近来朝中如何?”姜蝉问道。
姜玉还沉浸在听孩子胎动的行为中无法自拔,弯着腰听着,一面回答:“平乱一事,两只老狐狸快见真章了。”
两只老狐狸指的分别是柳香安的父亲光禄卿和莫如清的父亲卫尉。
姜蝉见姜玉仍沉浸在听胎动中不能自拔,不禁好笑:“才两个月怎么听得到?”
姜玉仍是不肯罢休:“我刚刚还听到了。”他这么说。
忽然想起一事,姜蝉又问:“赵国来访一事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赵国送来信函说是要恭祝新皇登基,特来道贺。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国这次的来访无非是为打探虚实,就凭姜玉撕毁约定一事,以易靳雩的性格就不可能这么容易释怀。
“大抵再过十日便到了。易靳雩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姜玉皱起眉头。
“想来不敢明目张胆使坏,只怕暗箭伤人。”姜蝉也考虑到这一层。她印象中的易靳雩更倾向于有仇必报那一类人。
“我怕他来势汹汹,你现在又怀着身孕,不如就不必出席了。”姜玉道。
姜蝉摇摇头:“我现在是一国之母,外国君主来访怎么有不见之理?只怕叫他抓住这个把柄。”
“我不想你受伤害。”
姜蝉笑笑:“别将我想得这样柔弱,在燕国我不也一个人过来了?”
奇怪,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提起燕国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痛彻心扉。
然而这句安慰的话听在姜玉耳朵里却是一种愧疚感。
“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不是你的错,”姜蝉连忙道,“别总是将一切担在自己身上,那样太辛苦。”眼里充满着担忧与关切。
姜玉将头趴在她的腿上,轻轻闭上眼睛。他总觉得只有在姜蝉身边心跳才是正常的。
118
118、赵国来访(一) 。。。 
赵国的队伍很快便到了。前排是举着蜺旌冕旗的依仗先行,其后是一片浩浩汤汤的云旗靡靡,前皮轩,后道游。大将军奉辔,相公参乘,扈从横行,袭朝服,乘法驾,建华旗,鸣玉鸾。对仗的中央是一顶金黄腾龙驾云鎏金顶的长轿。陈金石,布丝竹,钟鼓铿钅訇,管弦烨煜。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就到来了。
易靳雩身穿玄色蟠龙镂空金边朝服,走下长轿,他的脖颈高傲地扬起,犹如一只雌伏的雄狮,带着既桀骜不驯有虎视眈眈的神情审视这姜国的一切,嘴角微微翘起的那一撇似是不屑又似早有计谋。在燕国时姜蝉连段慕华都不畏惧,却偏偏对易靳雩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而其中最怕的便是他的似笑非笑,让人无法看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更无从推测他的下一步是要继续游戏还是一口将人吞噬干净。
光是眼见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便有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
姜玉不露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自己则走上前直面易靳雩。
这个人不好对付。这是姜玉看见他的第一印象。而现在自己同他站在同一高度上,有关畏惧有关怯懦必须放在一边。
人并非生下来就能面对一切,只是自己觉得可以便可以了。
“赵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莫要见怪。”姜玉微笑道。
易靳雩也同样报以一个微笑。但他的微笑与姜玉的截然不同:姜玉本就生得俊美无比,好似一块白玉通透明净,不沾染一丝尘埃,所以他的笑会让人感觉舒适美好,沉溺其中;而易靳雩的容貌虽也是上乘,却与姜玉全然相反,同段慕华倒是有几分相似,再更多了一份阴狠与心机。所以他的笑容虽表面温和,却看得人心寒。
“姜王见外了,既互为同盟何谈见怪?”易靳雩道,说话间不经意朝姜蝉瞥去一眼,眉目里似笑非笑,像审视又是嘲讽。
“赵王风尘仆仆,朕特地备下宴席,为赵王接风洗尘。”姜玉的身子挺得笔直,年轻的面孔充满着自信与蓬勃,还有作为帝皇应有的霸气。
“如此便多谢姜王。”易靳雩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带着点轻蔑。
朕会让你一次却绝不会让第二次。
姜国皇宫里的玉璘苑可说是姜国一绝:亭台楼阁凤桥龙阁矗立两侧,苑内则选栽逍澹囊灾炻蹋浯浠鹌耄缫悦烙瘛0兹占渖汉髁直蹋w珉磷彬。珍物罗生,焕若昆仑。卢橘夏熟,黄甘橙楱,梬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薁棣,答沓离支。发红华,垂朱荣,煌煌扈扈,照曜钜野。沙棠栎槠,华枫枰栌,留落胥邪,仁频并闾,欃檀木兰,豫章女贞,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畅,实叶葰楙,攒立丛倚。不论春夏秋冬皆有各自景致。
一旦到了夜间却更有另一番风致。华灯高放,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金戺玉阶,彤庭辉辉。虽厥裁之不广,侈靡逾乎至尊。于是钩陈之外,阁道穹隆,属长乐与明光,径北通乎桂宫。命般尔之巧匠,尽变态乎其中。后宫不移,乐不徙悬,门卫供帐,官以物辨。恣意所幸,下辇成燕。穷年忘归,犹弗能遍。瑰异日新,殚所未见。
如今,百官共坐,美女挠首,更给玉璘苑平添一份雍容华贵的气场。
歌声响起,舞姬们鱼贯而入,抬目远看,个个皆是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美人。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回身举步,一颦一笑,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犹是临去秋波那一转,目光灼灼。姜国美人从来擅长魅惑人心。
今日盛宴,后宫中的嫔妃皆妆成粉腻酥融娇欲滴的模样,身上的衣衫发饰也是费尽心思,只望博得帝王一眼。只可惜台上坐着的姜蝉只消眉目流转便有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风姿,更不必说今夜的她身上穿的那一袭华贵无比的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明珠别在额头。当真是回顾千万,一笑千金。
“姜国的歌舞果然世间一绝。”易靳雩饮下一杯酒,手中悠然还举着酒杯,眼角眉梢卸下白日里的庄严,倒显得像极金陵世家里的翩翩公子哥。
姜玉也是开怀一笑,本就美丽的脸庞愈发华光异彩起来。
“赵王谬赞了。”
“听闻赵国的歌舞更有一番风姿,只可惜今日无缘见到而已。”姜蝉也附和道。
易靳雩却摇摇头,扬起一股神秘的笑容。
“非也非也。”
姜玉与姜蝉二人皆不解这两个“非也”是什么意思。
“朕今日可是专程为姜王与姜后带来了我们赵国最出色的美人与最出色的舞蹈。”说罢,招来身边的侍从低声吩咐了一句便派遣他下去。
“姜王姜后不介意朕自作主张加了一出戏吧?”易靳雩道。虽是询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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