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以目》第34章


“开哪的?”
“开我家房门哒!”恍然大悟,“呀!我想起来啦,钥匙没丢,我攥在手里啦!”
浩燃听完,差点晕死。——也蓦地生出种似曾相识的亲切心境。
这时,一出租车双闪大灯停不远的雅隆爱情礼品店旁,靓妆艳冶的谷盈盈开门喊:“浩燃——下大雨哪,咱先上车!改天天晴啦,你再约人家姑娘探讨人生理想好不好?!”
浩燃嘱咐姑娘避雨后,匆匆上车。
“我说怎么打你电话不接,再打就关机呢!”盈盈假笑,“原来约人家漂流姑娘跑这淋雨了,挺lang漫哈!”
浩燃:“压根儿就不认识!”
盈盈:“不认识就跑这儿跟你淋雨?你太有魅力啦!”
“两拧!根本没这事儿!”
“什么事儿?”
“你想那事!”
“我想什么事了?”
“我哪儿知道去?!”
盈盈娇嗔:“浩燃,你别侮辱我的智商好吗?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盈盈姐很吃醋,后果你自己猜?”说时,娇媚的搂紧浩燃脖子,狠狠咬一口。
“——哎呀!”浩燃低吼,“你神经病啊,咬我干什么?”
盈盈tian舐着嘴唇上的血:“就咬你了,让你永远不忘记我!”
这时司机问:“实在得打扰一下,你们是想到哪儿呀?”
浩燃:“这还问?到医院打狂犬疫苗!”
第五十五章 初识丹妮
两日后晌午。
天空仍乌云密布、阴沉沉不见半点雨星,好比《官场现形记》中老佛爷派到杭州的钦差——“只拉弓,不放箭”。
浩燃听节语言学概论后,同盈盈到食堂吃茄包,被撞掉一多半,打饭的“天文家”直接给踏成了茄泥。
盈盈:“什么人,真是的!——浩燃啊,刘夏一捣乱,你办报的稿子都得你自己撰,时间这么紧,能忙完吗?”
浩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嘻嘻!小傻样儿!下午四点文联门口见面啊,我给你个惊喜!”然后,盈盈匆匆忙忙扒碗饭忙工作去了。
浩燃知是饿补电脑,因为计算机要考级,大家都怕被计算机算计。
食堂外,隐约有广播寻龟,但不清晰——想学校为让广播远播,把扬声器安装得恨不能赛过东方明珠的高度,结果,那广播都播给上帝听了,浩燃仅拾了点牙慧。
他回寝取龟,朝校园一断了气的死角,奔逸绝尘。谁知小龟失禁,到广电大楼时,裤腿被屎尿洇润得俨然有泼墨画的磅礴气势。
浩燃推门一霎,眼前的细碎声音都被墙壁吸卷进去,颜色亦是——本白夹淡灰的麻纹办公桌,浅石色资料柜,ru金小篆字画都在涡流中透明。
那女孩从沙发椅上站起来,穿一件紫罗兰色泡泡袖短衫。正是同地铁的女孩。
凝神细观,别有洞天:柳叶弯眉月牙眼,樱桃丹唇杨柳腰,鼻腻鹅脂齿敷雪,腮凝桃瓣两靥娇。天生着其它女孩调脂和粉也仿造不出的好肤色,仿佛剥壳的荔枝令人垂涎欲滴。
浩燃花岗岩似的凝伫门口,怔怔盯着她娇花映水、似曾相识的面庞,感觉经络里岩浆奔腾,淋漓畅快。他失态地拔下陶醉的目光,丢掷饮水机旁,可它们化身成三国的徐庶——身在曹营心却在汉。
女孩莞尔一笑,睫毛似合欢树的叶子优美地抖动,那惬意的感觉就像:在青砖盖成的欧式复古别墅背景中爬上石墙旁的台阶,空气中云雾朦胧。斜坡上,手托腮,在指间袅袅而升的轻烟伴随柔缓的曲调逐渐稀薄飘散时,透过错乱的椰树缝隙,看着海面暝烟下黄昏迷蒙的光纹,看着落晖脉脉中赭黄静谧的沙滩、被暖风拂出淡淡沙纹,看着香烟灰烬扑簌簌落在和煦的尘土中。
“你还记得我吗?”女孩抿嘴眯缝眼睛缓缓走来。
“记得记得,忘了地铁你还往我身上浇水了呢!”浩燃笑容可掬。
女孩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只像捧有裂纹的鸵鸟蛋似的小心翼翼捧起浩燃手中乌龟,对它说:“哆哆,你该不会把妈妈忘了吧,记不记妈妈啦!”
浩燃表情僵掉,连微笑也尴尬的仿佛脸面部痉挛堆的褶皱。
“哈哈,她这人太单纯,你别介意。”搁盆秋海棠的窗台旁,艾蒙胳膊肘抵桌角,边笑边旋转手中的哑光鳄皮钢笔。
“艾蒙?你……广播站的?”浩燃回溯脑中旧胶卷,吞吞吐吐道。
“别别别惊啊讶,我早就播音员了。”
“噢!”浩燃心说“就这话还没说利索,就播音员了”。
艾蒙乐的肥肉乱颤,转身喊:“丹妮,你不总嚷嚷‘沈浩燃是谁啊沈浩燃是谁啊’——这就沈浩燃,现在文联主席了!”
丹妮将龟放沙发上,凫趋雀跃地回身道:“你好啊,我叫丹妮。你是沈——沈——”
“沈浩燃。地铁见过,你不记得我么?”浩燃狐疑地凝视她因好奇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
“啊——沈浩燃!认识认识——啊,你叫什么啦?哦——沈浩燃,哆哆的爸爸!欸?我认识你吗?”女孩揉揉太阳穴,转身见到沙发上的小龟,便如获至宝般抱进怀问:“咦?哆哆,你怎么回来哒!哦,一定是哪位好心叔叔给你地图啦,我该谢谢他呀!”女孩轻抓卷发,声音有海滩细沙的质感。
“你瞧,她就是这么健忘。”艾蒙扬头示意,“上次她把钥匙锁屋里,拨完110竟问人家这是幺幺几,后来自己从邻居家爬窗台进了屋,本来拧开暗锁就可以开门,她呢,找一个多小时钥匙,从隔壁阳台翻出去开的门!——颅脑损伤,健忘!”艾蒙给浩燃拽了把藤椅,又转起钢笔。
浩燃想“她是健忘,你是健谈”。无意中歪头看,丹妮正凝视自己,目光波动若微风中婆娑的月影。她翘翘小鼻子,调皮地冲浩燃吐了吐舌头。
哑光鳄皮钢笔在艾蒙手中打旋儿、翻跟头,活像杂技演员,只是常常脱缰摔地上,使艾蒙微蹙阗眉,不禁想起那永远令人注意却不令人满意的教育。
“你是中文系什么专业?”他将笔投进菱形网笔筒。
“汉语言文学,这和编辑学要大三才分。”浩燃偷瞥丹妮一眼,谨饬小心与偷油老鼠颉颃,而她,正小孩子一样拇指挨在食指上眯缝眼睛从那微小空隙中瞧他。
“我真后悔来这地方,二级本,花掉这么多钱。”艾蒙一脸浓织密布的愁苦,“知道么,我特羡慕丁俊辉从小就能打台球,我喜欢台球,这辈子都会。”他倏然握拳头捶桌子,怒形于色,“可我就不明白家人为什么偏要让我拿这文凭呢?硬学四年化学对我将来打台球有什么用啊!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第五十六章 批俗反教
“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三刻钟旋踵即逝,文联内许幽涵坐在浩燃对面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爸总跟我说‘等大学毕业你就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了’,可他们又怎会让个有本科学历的女儿隐遁到穷山沟去,每日填词做赋,播种撒豆呢?”
浩燃耸耸肩,无力微笑,“丁玲说‘幸福是暴风雨中的搏斗,而不是在月下弹琴,花前吟诗’。可见您追求是一种不幸的生活。呵呵!”挤出的笑慢慢变形、僵硬。他何曾不想携凌兮去个芳草葳蕤、莺啼鸟啭的地方,枕石卧岩、煮酒烹茶、碧流渔钓、抚琴吟诗,可如此廉价的梦想究竟又被哪个铁锤敲碎了呢!
“其实从我参加高考的那一刻,就知道我完了,像掉进个黑色漩涡,很快会转掉一生。或许功名利禄真是考出来的,古人拼命考,今人也拼命考。”幽涵摊开两手,诠释着。
“于是许多人的潜能都在死拼中拼死,再加上大学四年,光阴虚度,身心消损,毕业时即便是人材也都被教育成了木材,尔后被学校和家庭抛弃,一根根丢到社会大火炉里——他们不曾离亲叛众而如今却众叛亲离,好不凄惨。”浩燃指尖擦掉塑料桌面的猩红斑点。
幽涵接上:“然后家庭戴着沾有封建污垢的‘士大夫’眼镜审视他们,给他们压力;学校榨干了他们的青春与金钱,发一张破纸壳,欺骗他们说拿着这个走出去就是人才;于是各大公司的门槛被一群群人‘人才’踏烂,却还都高声嚷嚷缺乏人才;而大多毕业生只是人才牌的木料,结果四处碰壁,奔走无门,他们表面看是忧心愁悴,呵壁问天,像放逐后的屈原,事实只不过是牢骚满腹,东怒西怨罢了。这里学校最受益,公司最倒霉,家庭最亏本,孩子最可怜。”
幽涵忽然情绪激动,“可、仅仅就只有他们最可怜最痛苦吗?——我的同学,蛮蛮,小时候就喜欢钻进妈妈的衣橱,因为那里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妈妈说‘你要快快长大,以后妈妈的这些衣服都给你’。
可有一天,妈妈被辆救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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