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回家》第88章


“我离开一下。”彰仙道蹭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紧绷着脸,他极力隐忍着脾气不发作,转过身去,闭了闭眼,又睁开,深深呼吸,这才迈着沉稳地步子离开。
韩静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远去的身影,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可她的唇角却挂着一抹自嘲地笑。萧逸看着她,忙移开视线,隐去眼中的心疼,淡淡说:“如果后悔了,就……”
“没有。”韩静竹暗暗呼了口气,微笑着看着他,“我没有后悔。”
萧逸淡淡勾了勾唇角,他想回她一个笑,却发现自己现在连伪装都不愿意。他伸出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慢慢起身说:“我也离开一下。”不再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萧逸抬头挺胸,迈着优雅而淡定的步子离去。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戏,然而,当萧逸投入这场戏里时,女主角的她却有些心不在焉,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好的演员。
韩静竹摸着胸口,那个位置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隐隐作痛。
“韩静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犹豫。”她在心提醒自己,更确切地说,是警告自己。
有脚步声传来,她放下手,端坐着身子,抬眼看去,原以为是萧逸,没想到是彰仙道。
“他人呢?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迎面而来,韩静竹微微蹙了蹙眉,浅笑道:“怎么会。”说着起身准备出去寻他,彰仙道比她的动作还快,紧拽着她的手腕,面色冰冷。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韩静竹先是不解,尔后明白过来,她只是笑笑,不解释,掰开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彰仙道快步追上去,刚要开口,一个服务生突然出现,面带微笑地对韩静竹说:“韩小姐,萧先生请您去游泳池一趟。”
韩静竹对他说了声谢谢,微微侧身,笑笑问:“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一起。”说完便跟在服务生的身后向游泳池的方向走去。
彰仙道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韩静竹是第一次来这家私人会所,对于周围的一切算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她紧跟着服务生,也知道彰仙道并没有拒绝,而尾随在身后。她慢慢走着,服务生不时提醒着她小心脚下,韩静竹感激他的心细,但越往前走,越会发现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三人在一处大门口停下,服务生慢慢推开门,退到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微笑着说:“萧先生就在里面,您请进。”
韩静竹在原地愣了几秒,四周的灯光都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地五颜六色的蜡烛,烛花因为微风而左右摇摆,韩静竹心生好奇,脚踩着红色地毯慢慢往前走去,彰仙道站在门口,想要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门口的服务生拦下他,一脸歉意地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您暂时在这里稍等片刻。”
彰仙道皱着眉,目光追随着渐近渐远的韩静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红地毯很长,一直通到游泳池。此时游泳池边都点着蜡烛,旁边摆放着她最喜欢的小雏菊,晚风袭来,小雏菊的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摇曳生姿。这时,有悠扬的钢琴声缓缓飘来,曲子欢快而多情,更像是在对谁表达自己心底满满的爱意,韩静竹闻声看去,游泳池中间顿时明亮起来,她不由惊到,只见水面上摆放着一架钢琴,琴旁端坐着一个俊雅的男人,他的脚下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
韩静竹这才注意到,脚下的红地毯是直铺到他脚下的,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池里应该是做了些什么东西,脚下并没有踩到水,依然干爽。
此时曲子换成了一首轻快的乐曲,韩静竹并不陌生的曲子——梦中的婚礼。而此时,钢琴慢慢转了过来,她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萧逸修长的十指熟练地在黑白的琴键上起落,他的眼中满是温柔和幸福的笑意,韩静竹的脸上满是惊讶,她捂着嘴,站着不动了,萧逸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有所犹豫,但还是走到他面前,此时,曲子停了,萧逸站起身,牵过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
“萧……”
“噓。”萧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的动作看上去那么的优雅让人着迷,韩静竹乖乖地闭上嘴,耳边有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看去,远处慢慢飞来一架遥控飞机,机身下掉着一个小盒子,飞机准确无误地停落在钢琴上,萧逸上前取下小盒子,回到韩静竹身边,轻轻打开盒子,露出一枚做工精致的钻石戒指,韩静竹不由瞪大眼。
这是他前几天去国外专门找人定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价格也不菲,可他不在乎,只要她喜欢,他并不是那种做事冲动的人,可现在,他想放纵自己冲动一次。
“萧逸,这……”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萧逸取出戒指,突然单腿在她面前跪下,两人的位置站得恰到好处,彰仙道刚走过来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手不由地攥紧。
“萧逸,你做什么?你快起来。”面对萧逸突如其来的举动,韩静竹顿时慌了,萧逸却只是笑,他说:“小静,让我把话说了好吗?”
韩静竹抿着唇沉默,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忐忑。
萧逸暗自松了品气,温柔地笑了笑,说:“小静,我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你而去,而这一离别就是十七年;庆幸地是,我们只离别了十七年,老天爷还是待我不薄,让我重新回到了你身边,让我能够在有生之年和你重逢。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这十七年来你过得并不幸福时,我心里是矛盾地。我心疼你过得不幸福,但更害怕你过得幸福,我害怕你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个可以给你一辈子幸福的男人,害怕你会彻底忘记我这个临时缺席在你身边的人。”
“呵,其实我也是自私的,他说得对,我明明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还自私地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小静,即便是自私,我也想给你幸福,不是由别人来给你幸福,而是由我来给,哪怕我明天就会死,哪怕……我也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能够给你幸福的机会。”他的语气有些轻微的颤抖,可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柔地微笑。
“小静,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当彰仙道找到他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输了,韩静竹不爱自己,即便彰仙道伤她很深,她心里始终是爱着他的。萧逸只觉得心里万分悲怆,他在最不该离开的时候离开,以至于老天爷让他错过了她十七年。
可是此时,他承认就是彰仙道眼中所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私自利地家伙,他只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给心爱的女人幸福,哪怕他老天爷明天就要他死。
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韩静竹不知所措地看着一脸真诚且充满期待的萧逸。之前不是说好只是简单地演一出戏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萧逸的话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说得没错,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错过了十七年,如果那一年他没有离开,或许他们会一直快乐地在一起,不会遇见彰仙道,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她的心充满了矛盾,身后有微弱的脚步声传来,伴着着一个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声音。
“韩静竹,你要想清楚了,问问你自己的心。”彰仙道故作镇定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韩静竹面露痛苦之色,左右为难,她紧咬着唇,脑子里一片空白。
萧逸脸上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可他依旧跪着,一动不动,耐心等待着她的答复,没有人知道他的后背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渐渐冒出汗。
“医生说,他最多只能活半年。”萧晴略带绝望的话猛地闪过大脑,韩静竹慢慢转过身去,彰仙道就站在不远处,明明心里害怕,却故意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她突然冲他微微一笑,彰仙道皱起眉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滋生,果然,韩静竹慢慢伸出左手,这一动作显得特别的微不足道,可却将另一个男人瞬间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萧逸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稳重,他显得有些激动,拿戒指的手抖得有些厉害,还好,总算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上。
韩静竹牵着他的手,萧逸慢慢站起身来,跪得太久,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些眼晕,但脸上始终保持着傻傻的笑,他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紧紧将韩静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韩静竹没有说话,无声地回抱着他,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时,四周响起一片热烈地掌声,都是这家私人会所里的工作人员,大家手里拿着香槟,纷纷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诚的欢呼声和祝福声,没有人注意到有人黯然神伤的准备离开,谁知脚下一滑,竟一头栽进了游泳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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