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蓝山处》第28章

醉得不省人事，后来他自己回忆时形容自己当时醉得就像丧尸一样。”
杨旸不知道怎么起了促狭之心，挑衅地挑了下眉对她说：“你要不要试试？”
倪一看了看手里的长饮杯，又啜了一口手里的酒，偏不上当：“你以为我不知道鸡尾酒喝着不像酒其实度数高后劲足啊，我可不会给人乘人之危的机会。”
杨旸依然只是笑笑。他喜欢调酒，却并不喜欢去酒吧。他喜欢这味觉得碰撞和色彩的组合，他单调的生活里色彩太少了，在这之前是倪一，之后是调酒。
当他第一次喝到Zombie的时候，就不相信传说地连喝了三杯，结果真的酩酊大醉。清醒以后，他就无比的思念当时已经身在澳洲的倪一。她就像这Zombie，看上去温暖明媚，却让人不知不觉沉醉。不会有人知道，虽然他喝过Zombie，也知道怎么调，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自己调，只为她。
虽然顶着一个狰狞恶心的名字，这Zombie确实味道不错，倪一完全是当橙汁替代品了，不知不觉一杯就见底了。微醺的感觉开始上来，她开始觉得四肢软绵绵的，头也昏昏沉沉的。有的人醉酒会不停说话，有的会变激动易怒，有的甚至会见人就抱住亲，而倪一醉酒的反应相当文明，那就是睡觉。于是她窝在沙发躺椅上，朝着窗外半闭起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日薄西山的时候，大家纷纷开始散去了。当倪一醒觉的时候，已经散得只剩下自己和杨旸两个人了。
倪一看着身上盖着的毯子，大惊于自己的失礼，赶紧起身，却看到旁边和她并排躺在躺椅上的杨旸正好笑地看着她：“看来一杯Zombie就够让你变丧尸的了。”
Eileen一家正在外面收拾着残局，倪一不理杨旸，赶紧出去提出要帮忙，却被Eileen拦住了。Eileen再次感谢倪一：“今天我玩得很开心，你过来看。”说着Eileen把倪一带到了楼梯转角处，倪一送的油画已经被挂上去了，两人都很开心。
“画得不错。”杨旸在一旁作颔首状，就像当年某个下午，他翻着倪一的画册说的话一样。那时，他们之间没有距离，不隔着十年，身边也没出现过刘靖、Eileen、Irene，只有他们俩。倪一带着醉意看着穿得很校园的杨旸，有些恍惚。
三人在画前欣赏了一会后，杨旸提出送倪一回家，倪一还来不及表态，Eileen便已经替倪一多谢杨旸，还嘱咐杨旸：“一就交给你了，把她送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啊。得送到家里哦，一有些醉了，我不大放心。”
杨旸点了点头。
脑子还昏沉着的倪一莫名其妙的就被拐上了杨旸的车。
一路上，倪一一方面不想搭理杨旸，一方面还有些醉意，便在旁边无神的睁着眼睛，其实大脑已经开始休眠。她的样子看起来活像一只吃撑了正在吐泡的螃蟹。
可是杨旸显然今天心情很好，不停地和倪一说着话：“我要谢谢你，今天Eileen看来很喜欢我送她的礼物。”
倪一懒懒地回应：“谢我什么，是你自己挑的，看来的确有诚意。”
杨旸勾了勾唇角：“嗯，就是因为你说我没诚意，所以我在网上研究了好久，所以要谢谢你。”
“哪个网能有这么好的推荐啊？我平时搜到的怎么净是搜主意。”倪一半梦半醒地和杨旸对话。
杨旸显然觉得网上搜到的主意挺靠谱的：“不会啊，我一搜就出来说妹妹收到泰迪都会很开心，就是搜索出来第一个答案。”
倪一压根就有听没有进脑子，只是“哦”了一声。
杨旸好像在倪一面前就会不知不觉的话多：“我不知道泰迪是什么，于是又搜了下，发现有一种玩偶熊和一种小狗，于是我猜网上说地应该是后者。”
倪一觉得自己脑子打结了：“等会，你是说你不知道泰迪是玩偶？”
杨旸继续目视前方，只是点了点头。
倪一继续：“所以你买了泰迪狗是误打误撞？”
杨旸略鄙视地看了倪一一眼：“你不知道泰迪还是一种狗品种？你现在收到玩偶熊会很开心？网上说的当然是小狗了，怎么叫误打误撞呢，我是有逻辑分析的。”
你就是误打误撞。倪一在心里下判语，扶了扶依然很重的头。
很快车就到了倪一家楼下，倪一依然浑身软绵绵的样子，不知怎么倪一忽然想起了刘靖，以前他也总是把车停在这里，倪一轻叹了口气。
杨旸下车开了门，这车有些高，属于一脚下来是踩不到地的，得踩着车门处突出的台阶才能下来，他扶了倪一一把，久久不愿放手，直到倪一自己把手抽出来。
他坚持要送倪一到家门口，倪一也无力跟他分辩，便由得他了。
本来杨旸打算看着倪一到家就走，谁知正好外婆出来丢垃圾，正看到了这两个人，便拉着杨旸不让走，非留杨旸吃晚饭。
妈妈依然在医院值着班。如果说以前全家人多少都有点想不通，现在大家反而都希望妈妈能多留在医院，肩上有责任，心里有寄托，人便会活得开心些，对自己好一些。
外婆看到杨旸，笑得见牙不见眼，所幸牙还只有门口的几只硬撑着门面。外婆直拉着杨旸的手：“这些年跑哪里去啦？也不来看看外婆？”
杨旸难得露出些讨好别人的语气：“一直想来看外婆，这些年一直好想念外婆的酒酿圆子，一个人不好意思来。”
老人家是最喜欢听人家说想念自己的手艺的，顿时笑容又深了几分：“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待会吃好了晚饭就给你们烧！”其实外婆年纪大了，完全应该请个阿姨来料理家务，可是外婆就是不肯，能为小辈们多做哪怕一点点事情，老人家也能得到天大的满足。
外婆推着杨旸在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给他看，自己进厨房忙活去了。倪一卸了妆换了居家服，她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走出客厅，真是一点也没当家里有外人。
这就是中学同学的好处，当年你没发育的样子人家都看过了，还会介意看你没化妆没扮靓的样子么？
两人坐在沙发的两端，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电视里一帮主持人正努力地搞着气氛，显然这俩人谁也没有真的在看电视。
倪一终于问出了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做？”这个问题上次在太湖边，她也问过。
当时他没有给答案，只是问：“你猜不到么？”于是，她的脑海里自动脑补各种衙内为抢民女逼死其相公，或者当街打死老夫之类的戏码。可是从之后的风平浪静来看，绝不是这么回事。
“你和他在一起，我不放心。”看来这次，杨旸是准备好好说话了。
倪一一听为之气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两个人合不合适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你凭什么不放心？”
“两个小朋友，开饭啦，来洗手吃饭。”杨旸刚张了张嘴，便被外婆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给打断了。
大家都围坐下来，桌上的菜袅袅的冒着热气，看着外婆花一样的可爱笑容，杨旸感觉到了一种平和踏实，那是游子走再远也忘不了的归属感。
外婆热情地给杨旸夹这菜夹那菜，还连声问：“这些年在外面一个人不容易吧，有女朋友了没？”
杨旸一点也不介意外婆的直接：“没有，太忙了。”
“年轻人忙事业好，我们家一一也是，整天忙工作，也不出去认识认识朋友。”外婆连声附和。
倪一腹诽外婆明显的两套标准，以前她说要加班的时候，外婆总是说：“整天待在单位干什么，看看你妈妈，女孩子事业心不要那么强。”现在又说年轻人忙事业好。
唉，人啊。倪一在心里叹道。
吃完饭，倪一和杨旸把碗筷收拾了，杨旸撩起袖子就要洗。
“诶，你放着放着，这点待客之道我还是知道的。”倪一赶紧从杨旸手里抢过洗碗布。
杨旸只好把位子让出来，却也不离开，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眼眸里流转这一些情愫。
外婆的酒酿圆子，可惜杨旸始终再没有机会吃到。
正洗着碗，杨旸忽然接到电话，一听电话，杨旸赶紧和倪一、外婆道别，也不带停顿的就离去了。
满手洗洁净泡沫的倪一，奔到客厅，便只听到了楼下汽车发动快速加速，在拐弯处猛刹，接着又大油门离去一串瞬息完成的声音。
、没下眉头　直上心头
“出事了。”人生经验丰富的外婆担心的看着倪一。
倪一心不在焉的把碗洗完，越想越觉得忐忑，猜测着是什么事情能让杨旸如此着急，公司出事了？Eileen家出事了？最后还是毫无头绪。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倪一终究按耐不住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