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经年》第120章


却已经来到了别院门口。院子不算大,可以说是非常普通的,就像普通人家的屋子一样。
“你就打算在这里给我过生辰?”我笑着问他,一如当年那样调笑的口气,话出口却只是觉得怪怪的。我不知道他发现没有,我们已经太久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了。他却眼睛望着前面,道:“这个别院是早年就置办的…。。后来我又进了养蜂夹道,就一直没有用到过。淮儿,你来看看。”我被他牵着往前走,来到一棵槐树下。
“在这里埋了好久了,可是上好的女儿红呢。却还未等到你的生辰……”胤祥说着就动手挖了起来,我看他徒手挖土,没有借着其他工具,却是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做一件异常慎重的事情一样,我也蹲下来和他一起用手挖土,土壤的感觉是湿软的,非常舒服。“胤祥…。。”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啊”了一句抬头看我,我看他满手泥巴的样子,不禁想他这辈子怕是还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吧?忍俊不禁。他佯装生气道:“你笑什么?”我玩心大起,绕道他后面,把我那双全是泥巴的手在他的脸上一边一下。他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我,突然一个拦腰抱住我,顺带把他那双同样是泥巴的手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
我大叫道:“好你个怡亲王!”挣开他不管不顾地拿了团泥巴往他衣服上扔去。他也不甘示弱,立马拿着泥巴追过来了。
记忆好久远。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没想到泥巴也是能当雪来砸人的。
月光如水,好似情浓,不忍告别。
一个夜晚,没有怡亲王,没有侧王妃,没有紫禁城,没有莺莺燕燕,没有排场,没有宴席,只有我和他。在庭院中央,一张木桌,上面是做的不算精美却香味十足的小菜。
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和陶艺吹牛,将来一定要嫁一个大款,天天蹬着GUCCI。挎着LV,现在想到那时候我讲这话那自豪的语气和神态,不禁笑了出来。胤祥替我满上那壶迟到了十年的女儿红,看着我道:“还是老样子,一个人坐着坐着就笑出来了。同我说说,淮儿在想什么呢?”我止住笑,感叹道:“只是想到了童年时的一些趣事。”“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些小时候的趣话,和玩伴开吹牛说自己将来要如何如何……现在却只是觉得最最平淡的才是最好的。”
胤祥淡笑不语,喝了口酒,道:“淮儿,你的心愿,我知道。”我也学他的样子,灌了几口酒,剧烈咳嗽起来,这酒到底是埋了十年的女儿红,如此的烈性。
“你的心愿呢,我也知道。”我笑着说。他握住我的手,没有说话。
我靠在他的肩头上,道:“胤祥,以后,我们好好过吧。”他抱住我,轻声道:“好。”十年了,年少时候的热情,轻狂,重逢后的喜悦,甜蜜,到现在的安静,祥和的相拥……。从前总是听妈妈感叹“少年夫妻老来伴”还是不信,现在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种心情,在大风大浪之后,不求富贵荣华,不求锦衣玉食,只是就这样拥抱就足够奢侈了。这无关于身份地位,无关于爱欲,无关于外界的一切,只是一种心情,一种情怀。
我们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和衣躺在床上,黑暗中,紧紧相拥,我看着窗外透过的点点光亮,雍正元年,还有八年…。。等待我们的还有八年……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好像一个任性的小孩,肆意索取更过的时间。或许,那一天的到来,就像胤祥娶兆佳氏的那一天如期到来一样,就像胤祥被圈禁于养蜂夹道十年一样,岁月,向我们走来。死亡,向我们走来。
我轻抚上睡梦中他的容颜,这么清晰的容颜,慢慢地衰老。
年轻的时候,他带我策马奔腾,说淮儿,等大局落定,我们便做一对神仙眷侣,一同去游历山水,畅游天下可好?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记得我好像说游遍天下太奢侈了,只要在秦淮河边买一所屋子,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华丽,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就好。那时候,他还没有成婚,我也还是康熙身边的御前女官,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她”,感情,几乎像是一张干净的白色纸张,那时候我又怎么不知道呢?只是,还是愿意痴迷在在其中。我有时候会问自己,是否后悔过?后悔吗?恐怕是有的,如果有的选择,我当初会怎么样呢?坚持对四阿哥初恋般的情愫?还是接受十四,和他一起去西藏,和他一起被圈禁?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遨游山水?
总之,自由自在,心甘情愿的最好了。
胤祥似乎动了一下,他的睡颜显现出孩童一般的神色,和他这些年的经历不相符合。总是让人忍不住去触碰,碰到他脸颊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激动。就好像和过去,和童年握了一下手一样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了,眉头皱了皱。但是没有醒来。
我不禁咧开嘴笑了。
这么情不自禁,这么简单纯粹的笑容。明天,明天我们又要回府了,回府之后,他又变成了怡亲王,我又变成了侧王妃,我们之间那些无形的有形的累赘的不累赘的都一一出现,在阳光下,这一切,才是光明正大的。
笑着,都会想起的苦涩。这恐怕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悲哀吧。
结果我大概是昨天晚上想的太多了,导致第二天睡到日上三杆。一醒来,没有见到胤祥,进来的却是喜儿。见我呆呆的样子,喜儿笑道:“王爷要去上朝,一早就走了,临了差喜儿来服侍主子。”我被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没有什么事也变得有事了,干脆脸皮一厚,道:“那你还不来‘服侍’我?”喜儿看着我幸灾乐祸的样子,冲上来挠我,两个人嬉闹起来。
我们在院子里吃了饭才想要回去,我是很喜欢这个院子的,就好像,那些隐藏在心里的渴望一触即发,在这里全部都实现了。
临走了,却有些依依不舍。喜儿突然见鬼似地叫了句,我被她吓了一跳,道:“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脸懊悔道:“主子瞧我都忘了,王爷还有生辰礼物给主子呢,说就在院子后面,我一来想着见主子,都忘了,还好还好,阿弥陀佛…。。”我被她说的好奇起来,拉过她一边走一边说:“是什么?”“喜儿也不知道啊。”
院子后面是马厩,胤祥有什么东西藏在马厩里?
眼前不是别的,却是一匹高头大马,我惊喜道:“阿凡达!”喜儿还以为我怎么了,吓了一跳,我却已经奔过去抚摸它的背部,却又觉得不对,阿凡达在胤祥圈禁的时候就已经老死了,这是哪门子的阿凡达呢?
虽然疑惑,但还是让来接我们回府的小厮牵了回去,我们是从后门进的府。我把“阿凡达”留在院子里,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
知道胤祥从背后抱住我,我惊了一下,随即笑容在嘴边荡漾开来。
“怎么样?喜欢吗?”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气息撩拨着人的心事。我道:“喜欢,不过,阿凡达不是已经……”他敲了下我的脑门子:“阿凡达是母马!”我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原来是小阿凡达呀。”他也笑了:“怎么样?赐个名吧?”我歪着脑袋,片刻道:“既然是阿凡达的后代,就应该随阿凡达姓,就叫阿凡提吧。”胤祥道:“阿凡提?那个潘多拉的公主和国王还生了个孩子?”我摇摇头,没想到这么久远的故事他还记得这么清楚,道:“不是,这个和他们没关系,这是另一个故事。”“哦?什么?”胤祥问道。我道:“现在我饿了,晚上再告诉你。”“好,那就——晚上。”胤祥笑得很揶揄。我意识到我是被他误解了,再想要辩解却被他堵上了嘴巴。
第二天,喜儿一惊一乍地冲进来,我才穿好衣服,奇道:“怎么了?”喜儿大喜道:“主子,宫里来人了!”初听她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惊讶的,自从康熙过世后,我和宫里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唯一的联系也就是琢玉了,现在宫里来人了,难道是琢玉有什么事找我?我应了声便出去,只见一个苏培盛点头哈腰地站着,手里托着一件东西。苏培盛来了,那么有事的人应该是雍正。
“奴才给侧王妃请安。”他刚要跪下去,我就拉住了他道:“谙达无须多礼,你我也是旧识了。”他笑道:“侧王妃还是同以前一样,不曾变过。”我看他的确是苍老了很多,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李德全的样子,遂道:“谙达,您可知道李谙达的去处?”苏培盛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我会提到李德全,但还是道:“皇上念李谙达侍候先皇多年,特赐李谙达出宫安享晚年。”我急急问道:“谙达可知道李谙达家乡在哪里?”他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李谙达素来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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