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侧畔白帆过》第42章

爱情。
太子告诉我，秀女的名字都已经登记在册，想再换回来着实不易，我本也不愿意入宫，也就慢慢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希望能见兰芷一面。太子答应夏花节后会安排，眼见着夏花节就要到了，府里有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却多了起来。我本不甚在意，太子却亲自找到了我，对我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他便寻个机会向皇上请旨，要我下嫁与他。
这一切就像一个梦，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懂得珍惜我的人。
夏花节后他开始变得很忙，偶尔才能来我的小院一趟，问及兰芷的事，他总是说快了，我只当他这几日公务繁忙，也不作他想，只是纸包不住火，没过多久他将迎娶谢韶华的消息还是传到的我耳朵里。第一次，我为一个男人落下了眼泪。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以至于把自己都完完整整地给了他，可是他怎么能在有了我的时候却要迎娶另一个女子呢？我一时失了主意，最后我决定要走，只是他却来了。他没有留我，只是告诉我，谢韶华有了他的孩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不可能放弃。
我很失败，败在我没有早一些认识他。韶华进门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趾高气扬，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我看得出她志不在此。
乞巧节的婚宴上我意外地见到了兰芷，也略略了解了一些当下的情势，我预感到有事要发生。
兰芷同舟行离京了，瑾也同谢思年一道出使尹恩，我留在府里，陪着韶华安心养胎。
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皇帝病危，太子日日守在宫中，眼看韶华就要生了，我一时有些拿捏不准。韶华难产，大夫说只能保全一个，我不得不去找他了，却不料在书房中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兰芷。芷听了韶华的话便急急赶去了宫中，不多时，瑾就回来了。他没有进房内，我听到了他残酷的声音：“保小的。”
韶华她也听见了吧，只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苦楚，她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在大夫进来前便晕了过去。
是因为不爱吗？那么，他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孩子出生，韶华仍在昏迷，我默默祈祷着她不要有事，瑾却已动身去了宫中，彼时天还未亮。我派了人去外面打探消息，这才知道皇帝已于昨日殁了。
韶华在床上一声不着一声地倒着气，昔日美丽的容颜此刻已退散了光华。这就是爱么，因为爱他，所以为他付出，至死方休。韶华，你比我勇敢。
知道韶华爱的人是舟行后，我对她更是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惜之感，只是我们缘分太浅，诞下麟儿后未及半日，韶华便去了。
外出打探之人禀告说宫外兵马有调动，我略略猜到芷和舟行他们出事了。我趁着瑾不在府上，偷偷进了他的书房。翻翻找找，竟被我找着了瑾的令牌，我急忙动身去到了城门口，他们会不会从这个门出城，也只能碰一碰运气了。
再见兰芷，她着实憔悴了不少。虽然爹爹已经来信给我解释了她的身份，可这么多年，我们的的确确是一起长大了，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她仍然是我的妹妹。何况历经世事，我们都成熟了。
瑾并没有急着登基，他办完了国丧，又着手操办韶华的丧事，一个新年过得很是惨淡。我随他住进了宫中，带着出世不久的苏予。
我知道事情还没完，我发现他在暗中联络尹恩国的人。芷，我还能帮你什么吗？或许咱们姐妹已经缘尽于那一日的离别了。
他出宫了，嘱咐我好生照看予儿，当时我不知，这一去便是永别。
半月过后，正是春暖花开时，谢思年带着他随身的印章和一身的神龙之力回来了，理所当然，他成了新皇。
第二日他便来看了予儿，封我做了太妃，封了予儿太子，同时昭告天下，他苏琰终生不娶。
日子久这么不咸不淡地继续过了下去，我兰若从未嫁人，却成了太妃，从未生子，却有了一个儿子。我虽不及韶华聪慧，但我会保护好他。
俱往矣，如一池春水上随波逐流的花瓣，遇到了是缘，遇不到也是缘，只是偏生我这一季的落红无情，不曾许我半分真心。
或许就如芷说的那样，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那么，不如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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