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倾天下》第56章


凌钲躬身行礼,默默退下,眼见就要出门了,却又听凌丰涯道:“好好对那孟小姐吧”
凌钲一怔,抬起头来,却见皇上已经转过身去了,只好默默退出了宫门。
流言(四)
回到王府,凌钲招过武骋,把皇上所说的有关福王的事备细告诉了他。
武骋静思片刻,便道:“属下以为王爷的应对极为得体!不过皇上既然问到王爷与陆大人交往之事,必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王爷的理由只怕不能满足皇上!”
凌钲点头道:“我原也不指望能长期隐瞒下去。兵部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武骋道:“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初步判断是军器监的副监彭锦龙有问题。待属下整理好材料,就请王爷过目!”凌钲点头不语。
武骋犹豫了片刻,又才开口道:“王爷!最近,朝野上下都有一些流言,是关于王爷与淅川孟小姐的……”
凌钲淡淡道:“我知道了!”
武骋看了凌钲一眼,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待武骋退出,凌钲才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和孟小姐?这到底该从何说起呢?今日一天,皇上、武骋都先后跟他提到孟小姐。乌兰皇妃更是派人上门去请孟小姐到皇宫做客。想必民间的流言更是早已沸沸扬扬了吧?他们之间分明是什么都没有,却被人言之灼灼地冠上了“情人”的身份。
要娶孟小姐吗?他哪有这样的心境!
这世上,他真心想娶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芯儿!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芯儿;世上最温柔、最灵巧、最美丽、最可爱的芯儿。但是,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了。是他亲手把她推出去了。他无法原谅自己。
直到听到芯儿嫁人的瞬间,直到那深刻的疼痛涌上心头,他才突然明白了,当芯儿听到他要娶别的女人为妻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直到发现她已成为别人的妻子,他才理解了芯儿说的“一夫一妻”到底是什么意思。那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婚礼,一种简单的形式。那更是一种承诺,是终身独爱一人的承诺。
他怎么会那么吝啬呢?怎么会觉得做出这样一个承诺十分困难呢?为什么他可以考虑所有人的利益,却独独漏了芯儿呢?
曾经以为,放弃平朗国的公主,对他来说,意味着难以估量的巨大牺牲。但奇异地,在平朗国公主提出毁婚的要求之后,即便当时还不知道她将要嫁给他的五弟,他也没有任何失望的感觉,反而感到一阵轻松。直到那时,他才恍悟到,对他来说,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一种所谓的牺牲能与失去芯儿的痛苦相提并论。
芯儿离开他已经大半年了,也早已嫁作了他人妇。
直到得知她嫁人之后,他才终于悲哀地发现,即便她嫁人了,他也依然不可自拔地深爱着她,根本就对她无时或忘;直到确知失去她了,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对于“只娶芯儿一人”这件事,他根本从来就不需要犹豫、也根本从来就不应该矛盾。现实的状况就是,除了芯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对其他任何人产生哪怕一星半点的兴趣。即便是如孟筠那般震动人心的惊世容颜,对他来说,也只如拂面清风、过眼云烟,转瞬即逝,激不起丝毫涟漪。
现在,几乎每天,他都会面对芯儿的丈夫。
要不露一丝情绪,保持客观冷静地面对她的丈夫,对他来说,实在是对意志的极大折磨。但是,陆大人的善意令他无法拒绝。且不说陆大人在各方面给他提供的无私帮助,从陆大人点滴的提携中,他也分明体会到了芯儿对他的一片关心。他怎么能拒绝芯儿的关心呢?怎么能置芯儿的一片心意于不顾呢?
在连篇浮想中,他突然非常、非常强烈地希望能听一听芯儿的琴声。
从前,无论在朝中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只要芯儿弹起《清平曲》,他就立即能够镇定下来。可惜啊!这辈子,他是永远失去听芯儿弹琴的资格了。
对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几乎会弹芯儿懂得的所有曲子。是孟小姐!是那个芯儿不惜牺牲一切去拼命保护的孟小姐。很快,她就要到皇宫觐见乌兰皇妃了。也许,他应该再请她弹一弹那些只有她和芯儿才懂得的曲子… 。。 。。 
舆论的力量(一)
走进皇宫,孟筠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
以她这种小门户小姐的身份,竟然受到当宠皇妃的亲自邀请,实在是天大的荣幸。接到邀请,她便立即兼程赶路,却还是足足花了半月的功夫,才于昨日傍晚时分到达了大宁。在孟计木材行大宁分号休整了一夜,一早起身,她便立即到宫门外候命。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程序,才终于得到乌兰皇妃的传召。
在淅川,孟府的构造与格局称得上是数一数二。据说,就是淅川郡的郡守府,其规模也只比孟府稍大。
但是,一走进皇宫,孟筠就清晰地察觉出了两者的区别。那种区别,就好比是“大家闺秀”与“小家碧玉”的区别。
整个皇宫给人的感觉首先是“雍容华贵、气势磅礴!”无论是远远高于普通房屋的间架结构,还是浑圆粗壮的立柱都无言地张示着一种雄壮之气。
然后,出乎意料地,孟筠发现,比起孟府的雕梁画栋,精雕细琢,皇宫的建筑反而显得朴实、简洁。但正因为如此,反而给人以庄重、威严之感。
每一栋建筑之间都有宽敞的距离,但各栋之间又不完全分离,呈现出一种规律的分布。栋与栋之间均有风格各异的景观。每个景观各有特点,但又都巧妙地配合着主建筑的风格。
孟筠曾潜心学过几年画,后来又时时听星儿评画,对画面与构图是有相当水准的鉴别力的。一走进皇宫,她便立即读出了皇宫的庄严美、匀称美,细节美。她暗自点头,觉得整个皇宫的设计不愧为大家手笔。
跟着引路的太监一路来到乌兰皇妃居住的“岚菀宫”,刚一进门,便听到一个女子热情道:“是孟小姐来了吗?快请进!”
一个宫女随即上前道:“岚妃娘娘等候姑娘多时了!”
孟筠进屋,伏身叩拜道:“民女孟筠,参见岚妃娘娘!”。
乌兰皇妃含笑道:“无需多礼!快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孟筠起身,缓缓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约莫三十出头,容色端丽、气质高雅的娘娘。
那乌兰皇妃上下仔细看了她良久,面露惊异之色,半晌,才叹息道:“听了我那侄女之言,我还十分疑惑,不想姑娘的容颜更超乎我的想象。当年,我初初入宫,见到雅矜姐姐,已是惊为天人,实在想象不到,这世上真能有人,容貌尚在雅矜姐姐之上。难怪宁王动心了!”
孟筠闻言一怔,急忙道:“娘娘想是误会了。我与宁王之间没有什么!”
乌兰皇妃只当她是少女怕羞,故意撇清,也不在意,微笑道:“听说姑娘是本届琴韵会的魁首,不知是否能为我抚琴一曲?”
孟筠恭敬道:“不知娘娘想听什么?”
乌兰皇妃闪过一丝悲哀之色,缓缓道:“我十五岁入宫,一晃就是十多年。不知姑娘能否为我奏一曲我平朗国的《葡萄树》?”说着,递过一个琴谱。
孟筠知道平朗国民风朴实。不若天朝强调乐曲的内涵与意境,平朗国的乐曲多以日常生活为主题,曲调通常都十分轻松直白。
看了一遍琴谱,孟筠手抚琴弦,弹起了《葡萄树》。听曲中之意,隐约是两个小孩,两小无猜,日日在葡萄树下嬉戏。长大后,两人在葡萄树前立下永不分离的誓言。后来,男孩却不幸战死沙场,留下女孩日日对着葡萄树哭泣。
仔细体会着曲中意境,孟筠用心沉入曲中,注意把种种细微的情绪变化体现出来。
一曲弹罢,乌兰皇妃眼中泪光闪动。
孟筠忙行礼道:“民女鲁莽,想是勾起了娘娘的伤心事,请娘娘恕罪!”
乌兰皇妃执着她的手道:“许久没有听过这么感人的曲子了!姑娘果然琴艺高超、名不虚传!”
孟筠道:“民女琴艺未精,难脱斧琢痕迹。若是由我的妹妹来弹,应当更加自然感人才是!”提到星儿,她的心中忍不住涌上了悲伤之意,神色间却不敢表露分毫。
乌兰皇妃笑道:“你说的可是陆藤大人新娶的四夫人?我也听说她的琴弹得极好。陆大人可是把她当作掌中宝呢!只可惜她身为妾室,依例不能出席各种宫廷筵席,身份上也不符合入宫觐见的条件。否则,无论如何,我都定要传她一见,听她弹上一曲!”
那乌兰皇妃又与孟筠随意闲聊了几句,便邀请孟筠同她一起进膳。末了,又赐了她许多珠花配饰,对她极为亲热。
眼见到了午休时间,孟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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