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情书》第27章

师雪点点头。
陈凌松收回手指，摊手道：“可是怎么办呢？有人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师雪笑着说：“吃醋就直说，我又不会说你。”
陈凌松假笑道：“你讲不讲？”
师雪转身摸了摸陈凌松的脑袋，面向茶几上点着蜡烛的大蛋糕，缓缓说道：“我当初跟陆隶云在一起，说来挺自私的。”
“我那时倒不是因为那个男生的去世感到有愧，我也知道只不过是因为他母亲精神崩溃，一股脑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以减轻负罪感。但我从那件事上，清晰地认知到了当时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非常有限。那一天晚上，我梦见那个男生被父母亲指着脊梁骂死同性恋、骂有病，哭着从教学楼一跃而下，我一想到如果你陷入同样境地，我一这样想，就痛得从梦中醒过来。醒来就再也睡不着觉，我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你的房间里，裹紧沾有你味道的被单，想象你就在我身边陪着我。第二天我下定决心，宁愿一辈子单相思，也决不让你受伤害。”
“……傻逼吗？”
师雪拿食指抵住陈凌松唇心：“嘘，听我说。”烛光在他的脸上不时跳跃着。
“第二天到学校，陆隶云向我告白了。我第一反应是拒绝，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说：’又没关系，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也不吃亏，而且我很快就腻了，咋两将就处处、好聚好散。’我问他是天生喜欢同性吗，如果他是新鲜感作祟，那我不能将他拉下这趟泥潭，他想了想说他应该是双性恋，我告诉他：’就算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也没关系吗？’陆隶云说：’你这人怎么想这么多，我也不多喜欢你啊，试试吧？’我当时想如果我答应了他，你应该会稍微远离我吧，对我来说有这么一层关系束缚着，我也再不能随心喜欢你。这样很好。”
“说起来陆隶云的性格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他从来没有避着我跟其他人调情，后来我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只是他并不知道有他父亲的一层关系在，大学毕业我暗示他向我提分手时还奇怪来着，问我’为什么不提分手，我身边的人都换过好几轮了’之类的话。他那样性格的人，真难想象会给我写那样一篇情书。”
陈凌松沉默了会儿，问道：“情书？”
“哦，我当时收到一封情书，信封表面被水打湿了，字迹模糊得看不清，里面是精心排版设计打印出来的一页纸。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情书的内容。”
师雪着意地注视着陈凌松，意外的，他没有半分要吃醋的迹象，只是神情恍惚的重复着“打湿了”这三个字。
“陆隶云跟我告白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信封上模糊的字迹看起来，依稀像是他的名字，我问他是他写的情书吗，他犹豫了一会儿回答我：’是。’”
陈凌松倏地立起身来，他双拳紧握，绕着客厅光脚足足走了三圈，期间有意无意地踢翻了一个茶几凳。师雪犹笑着，说：“你别吃醋嘛，这都过去了。”
陈凌松深吸一口气，骂道：“过去个屁，我他妈过不去！那情书是我给你写的！因为我字太丑，还专门跑打印店打印出来，排版我都整整搞了一周！”
师雪完全地怔住了，陈凌松转完三圈继续转，一边转，一边说：“靠，我又不能骂一个死人。靠！陆隶云可害死我了！我就说你怎么提都不提我告白的事情，还以为你不好意思，我靠！妈的，好憋屈啊！”
陈凌松兀自生着气，转第三个三圈时，路过坐着的师雪身前，脚底踩到一片水渍，他开始没反应过来，又走了几步，连忙折返回去。
“宝贝怎么了？不是，你别哭啊。”
师雪抬着脸，泪水顺颊而下，他鼻尖通红，像冻着了感冒，他哑声说：“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很久了？”
陈凌松心疼死了，哪还顾得上生气，他重重点头，摸上师雪的脸颊，蹲在他身前帮他擦眼泪。师雪看着陈凌松，眼前又开始模糊，听陈凌松一声声哄他，说他真的很喜欢他，不自禁地又翘起嘴角。
陈凌松高兴地：“你终于笑了。”
师雪扬着笑脸，脸上残留着泪水的痕迹，说：“月亮，我爱你。”
“……你什么时候得给我解释一下，这奇奇怪怪的绰号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月亮想告诉你，”陈凌松笑着说：“他也很爱你。”
…end
呜呜呜呜呜我终于完结了呜呜呜呜本来有很多话要讲但是因为肝得太虚了我番外完再讲吧！爱你们！
番外
有一天，陈凌松发现师雪的日记本。他找来一支笔，边看，边在下面做注释。
1
上高二了，妈叫我好好和同学相处。其实她这话高一就交代过了。
2
第一个见到的舍友叫陈凌松，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他好像比我高很多。
（没有“好像”，就是比你高。OK？）
3
不太喜欢跟别人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很早就上床了。舍友们在宿舍打游戏，声音很大。
“你们注意点啊，师雪睡了。”是陈凌松。
4
陈凌松说，他想跟我做同桌。有点开心，马上就同意了。
（乖）
5
前桌的女生们很活泼，总是转过来说话。她们问我叫什么名字，哪考上来的，我照实答完，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我继续低头看书。其实能感觉到她们挺尴尬的，但我不知道说什么。
陈凌松说：“你们这么生猛，是不是对师雪有非分之想？”她们连说没有，还说陈凌松思想不纯洁，翻个白眼转回去了。陈凌松朝我比了个耶字，我没忍住笑了。他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有些脸热，问他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他说不是。
“你好看。”他笑着说。
（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
6
上课很无聊，但没其他事做。随便听。
（随便听？？？）
7
陈凌松好像也觉得课程无聊，尤其是英语课，他从来不听，塞着蓝牙耳机听歌。
好酷。
（……）
8
陈凌松今天英语课上给我递纸条：今天怎么不听课了？
我写：不想听。
他忽然就特别兴奋：你也觉得她课上的无聊吗？
我如实写：是。
其实英语课也好，其他什么课也好，都无聊。
陈凌松写了四个字加三个叹号：知音难求！！！
我稀里糊涂地跟他握了手，下课后他还拍着我的肩说：“好同志，以后你归我罩了。”
（……我以前有这么二？）
9
陈凌松说话算话，每逢英语课就找我说话，他说：“一个人无聊，两个人创造奇迹！”
没懂。
但是和他说话确实好玩，比所有课所有老师加起来都好玩。
10
期中考结束了，陈凌松对着英语试卷看了很久，感觉整个人头上都在飘雪。前桌嘲笑他分数，他都没有回嘴。
他平时对我很好。我犹豫了一下，笨拙地安慰他，具体也忘了说什么。陈凌松看见我，眼睛一亮，他问我考多少，我把卷子给他看，他一见我卷子，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把自己手拍疼了。
“好啊你！考这么好，平时是不是骗我来着，说什么英语课很无聊！”
我很奇怪：“是很无聊啊。”
前桌大笑：“人家是都会了，所以觉得无聊，你是都不会。这两个无聊差远了！陈凌松，你不是真正的无聊，你的菜只是你的保护色……”
陈凌松骂她：“走开！”
他转头过来，我以为他要骂我，做好了准备，低着头，过了会儿，他伸手摸了我一下：“别在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的掌心有些暖和。
（你那时那个表情，我怎么骂得下去？你后来出去上厕所，我还被前桌那女的骂双标！）
11
陈凌松又拉我去澡堂洗澡，人很多，去过好几次了还是不习惯。今天碰到班上的男生，他们拉着陈凌松比大小，笑话我底裤不脱是不是自卑。
陈凌松之前也说过这话，但我知道他是揶揄我，他都是笑着说的，那群人说的时候，给我感觉很不舒服。陈凌松直接挡住我，他说：“师雪他好心，怕伤你们自尊，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一点，这方面他比我厉害。而各位都知道了，你们的鸡在我面前都是辣鸡。现在还比不比了？”他们都笑了。
出来澡堂，陈凌松悄声跟我说：“虽然说假话了，但我帮你撑面子了，够兄弟吧？”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其实他说的不是假话。
（呵呵。滚。我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
12
最近没发生特别的事，不记。
注：跟陈凌松在一起很开心，感觉上课没那么无聊了。一次跟他说起，他说他也这样觉得。
（陈凌松在此处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