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绯糜》第171章


她走的时候,我才三岁。
我躲在窗帘后面看着她紧闭着眼,灰白着脸,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大着胆子跑过去推她叫她甚至打她她都没反应,后来管家阿姨来抱我,她说,妈妈死了。
死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懂,于是我问她:“妈妈还会回来吗?”
她摇着头,一脸的惋惜:“不会了,小亦,你还有爸爸,要坚强。浒”
我才想起,我还有爸爸,可我有近一个月没看到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少回家,回了家也很少跟妈妈说话。
我听下人说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他不要妈妈了。
我很害怕,怕他是不是也会不要我旯。
他还是回来了,站在床边看了妈妈的遗体好久,我躲在管家阿姨后面瞪着他,就像他就是那个害死妈妈的人。
他来抱我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眶很红,不知为什么,明明想他,我还是跑了,我在想,妈妈走了就等于他抛弃了她,他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妈妈走后,他突然经常回家,每天,我都跟他一起吃饭,但是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他也像被冲走灵魂似的,我以为他是对妈妈的死心存愧疚,长大后,我才明白,因为那个女人也死了,是难产,所以他才会失了魂。
也许是因为妈妈的关系,从小,我的心底就埋下了恨,以至于以后我会把这种恨转嫁到我最爱的女人身上,造成无法挽回的过错。
我点了烟,坐在车里,看着楼上拉着帘,昏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眯了眼,努力想看清那道想了四年的身影,等了很久,眼睛睁得都快酸了,我下意识地眨下眼,下一秒,窗帘猛得拉开,我立马坐直了身子,很安静的夜,我似乎都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我没开灯,那个角度,她看不见我,我却能看见她,只是一个轮廓,依然窈窕,依然艳丽,闭上眼,将她的眉,眼,鼻在心中临摹了一遍才睁开,面前又是朦胧,她已拉了窗。
控制不住的,我去见了她。
刚入春,气温依然低,她还穿着厚厚的冬衣,亭亭玉立地站在我面前,及腰的长发被风吹起,我似乎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卿菊香味,一如既往的迷人。
我曾经的女孩,经过四年的时光变得愈发的动人,白嫩的脸上满是霞光,是谁,让她变得如斯美丽,一想到可能是那个男人,我的心脏就开始隐隐作痛。
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絮絮是别人的了,絮絮不再是我的了。
好不甘心,我压抑着胸口越来越强的痛楚,笑着跟她打招呼,她的脸色是急转而下的苍白,然后那已经痛得很厉害的心脏开始慢慢腐蚀。
玖歌,她的名字叫玖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成天不着家,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
有一次我看到爸爸偷偷摸摸藏着什么东西,妈妈在一边黯然伤神,后来趁爸爸不注意,我在他的西装袋里发现一张女人的照片。
上面的那个阿姨很年轻,很漂亮,像个仙子一样,笑得好甜。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美的一个阿姨怎么会成为害死我妈妈的间接凶手。
妈妈说,爸爸爱上了别人,不要她了。
我不懂,爱是什么,好像很深奥很深奥的样子,应该不是好东西,不然妈妈怎么会那么伤神。
可我竟然也爱上了,爱情来得让人始料未及,要怪只能怪我实在太过于肤浅,只一眼,那惊鸿一瞥的美丽便夺去了我的呼吸。
我觉得她注定是我的,于是我耐着性子,不急于向她表白,看着她一个人在那胡乱猜测着,看着她为了我吃醋似的掉进游泳池里,我开始欣喜了。
这个想法很恐怖,我不能想象满身心让这个女孩占据的样子是怎样的,可我愿意尝试一下,很甜说不定。
在我以为已经找到被上帝抽走的那根肋骨时,他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竟是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我握着她的钱包,恨不得撕碎里面的那张照片,可转身,看到她笑意盈盈地俏丽脸庞时,我又陷入了无助的两难境地。
夜晚,我做梦,三岁的记忆像个魔鬼一样一直缠着我,我快疯了,醒来后,发现嘴唇都给我咬出了血,原来我的心底一直记着,一直恨着,连带着我对她的感情都变得浑浊起来。
我是真的伤了她,她才会如此漠视我,当她面无表情的转身时,我的心顿时就空了,突然有了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凄凉感。
有种感觉,如果絮絮一直这样对我的话,我该怎么办。
于是我想办法接近她,利用李瑞跟她多呆一会儿也好,可她就像铁了心似的,死守着自己的心房,不让我进去一分。
四年了,当真那么快,能让我完全从她心里剥离出来,让那个男人驻扎进去。
入夜,依然是噩梦,梦到絮絮躺在他的怀里露着女孩子的娇羞,然后我就会被痛醒,胃部就会开始抽搐,即便痛得要死,我满脑子依然是那个叫柳棉絮的女人。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是仇人的女人,我妈妈是因为她妈妈而死的,可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心。
邹亦,你就是个没用的人。
P市褒奖商界新秀的场所刚好选在伊囩会,嬴锦廷的到来我不意外,我意外的是絮絮竟然也来了。
她坐在隐蔽的角落里,低着头,嘴角一直在笑,她没有捣鼓手机的习惯,我猜想她一定是在给那个好的不得了的闻菲菲发短信。
她一个人兴致缺缺地站在角落里,无聊地打量着光鲜亮丽的众人,迷人的桃花眼里有丝不屑迸出,我知道她最讨厌这种场合,那个男人竟然还会把她带来,像我示威吗,我在心底冷笑。
“怎么有空来这?”我走近他,她微扬着头看着我,随意盘起的发丝有倾泻下几缕,红裙陪着雪肌煞是美丽。
我忍不住低头吻了她,她被我偷袭个正着,愣愣的,一时间也没推开我,我沉醉于她带给我的甜蜜中无法自拔,直到怀着突然一空,我才发现原本周*旋在富商大贾中的男人已经将她霸道地搂在了怀里。
面对嬴锦廷脸上直线而下的冰凉,我的心底毫无报复的快感只有彻骨的凉意,我不会天真到以为絮絮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都不曾对她动心,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怎么能让人忽视掉,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她在他的心底到底有多重。
其实他怎么想的我还真不在乎,关键在于絮絮,只要她心里还有我,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重新追回她,但是,在我恍惚的瞬间,那抹红色的裙瓣就这么追着那黑色的身影而去,刚刚竖立起来的自信就这么轰然倒塌。
“她是柳棉絮?”裴婕提着裙摆过来,我的心情有点差,对着她语气也不免有点恶劣:“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我。”
她明显愣了一下,苦笑了一下,跟着我离开这喧闹的人群。
车上,我的脸色一直很臭,特别是看到他下车,将她一把抱起,透过迷离的灯光,看到絮絮脸上难得的欣喜时我忽然发现或许我是真的晚了。
进了屋,我灌了自己好几口啤酒,却发现酒精的力量比起视网膜上那些停留着的影像来简直微不足道。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伸过来搭在大开的冰箱上,我回头,尾随而来的女人一脸冷静看着我:“我陪你。”
我轻笑一声,随手丢了灌冰啤给她。
我揉着渐渐麻痹的神经坐在沙发的一头:“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好。”
“你心情什么时候好过。”她稳稳地接了一句,我侧过脸,看着那张被酒精滋润得十分红艳的唇一张一合,“自从你回来后,你就气压一直很低。”
我苦笑:“那真是辛苦你了,要看我的脸色。”
她一摆手,毫不在意:“习惯了。”仰头,光滑的脖颈一动,啤酒顺势滑下,我顿觉浑身一热,扯了扯勒得紧的领带:“你回去吧,很晚了。”
我放了空空如也的罐头,起身上楼,才走了一步背后突然倚上一个绵软的身子,我颤了一下还是没推开她。
她似乎喝得有点多了,不然往日的裴婕是不会用那种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跟我说话的。
“邹亦,是不是就非她不可了,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多得是,不止柳棉絮一个啊。”
听着那软软的带着痛楚的声音,我有点不忍,轻叹一声:“你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要。”她的声音开始打颤,松了我直接绕到前面来,眼睛红红的,甚是委屈,却也分外的倔强,像极了某个让我抓心挠痒到极致的人,我咽了口吐沫,别开脸去。
“既然我很好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邹亦,这么多年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到我对你的感觉,为什么你非要去想一个已经不可能再回头的人,你走慢点,用点心,看看身边的人不好吗?”
火热的泪水终于从她精致的脸庞滑下,我有点不忍,伸出手去,缓缓替她拭去。
这个女人,从进学生会开始似乎一直在我身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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