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天娇-第12章


‘其实,情有可原。供暖太好,忘记很正常。再者,这么短距离……’长公主有些怜惜这个年幼的宫娥,轻轻对母亲说:“母后,吉日不宜严惩。没入掖庭为奴?”
太后厌烦地挥挥手,内官唤人进来将小宫女带走,内室里另几个也一并带了出去。眨眼间几人的命运起落完毕,对当事者是天塌地陷,旁观的其他宫人倒是很平静——皇宫就是这么个地方,没身份的人没有权利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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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错事,接受相应惩罚,叫‘罪有应得’;没做错事而蒙受损失,是‘殃及池鱼’!现在,一尾‘公主’种名唤‘南宫’的雌鱼苗,正在‘绮兰池’里来回发疯,场面颇为壮观:)
‘蹬、蹬蹬、蹬’,小母鱼摇头摆尾冲到大门口,‘哗啦’一把推开拉门,动作干净利索。漂亮的大眼狠狠瞪着门槛,开始举腿……
“百日——”清清淡淡的声音飘来。
额头青筋乱跳,女童咬牙,‘哗啦’拉门拉上;垂头丧气跑回房间。然后,周而复始……
宫室内侧,阳信端端正正跪坐在垫子上,纹绣精美的曲裾下摆在席上向四周铺开,十足象一条绚丽的大鱼尾巴。
手捧玉碗,美人鱼公主喂食幼弟,嘴角微微上翘:可怜娃,这么好动,父皇‘百日禁足令"怕是比挨板子更难受吧?
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香……十皇子刘彘仰着头,张大嘴,很耐心地等大姐把甜粥吹凉送进嘴巴;他右眼眶的乌青色似乎比昨晚淡了些。
另一边,最小的姐姐林滤公主毫无形象地趴着,眼巴巴瞅大姐手里的甜品,口水那是几乎滴下来:呜呜,那是阿母专给小弟准备的加餐,里面有好美味珍稀的食材和好甜的蜂蜜,自己是只有看的份,泪……
南宫鱼终于游累了,停到刘彘前呼哧呼哧!
刘彘对自己二姐的怒火不屑一顾,继续享受美食和大姐细心的照顾。二公主见这祸首悠哉游哉的享受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小拳头攥得死紧……摇……摇摇!
“南宫……”阳信一开口,南宫就泄了气——她没胆挑战大姐的权威。
“手钏而已,南宫。”大姐姐一心二用安慰二妹,笑盈盈把一勺粥倒进弟弟大张的嘴。
“乃舅父赠与,为南宫最爱!”南宫扁扁嘴,哀戚戚。
“阿彘冒犯馆陶翁主,阿母往长乐宫致歉,总需赔礼!”阳信温言解释,暗自叹息——也不怪二妹急眼,那手钏是绿青中少有的‘青琅。?br /> 母亲娘家是平民小户,王田两家都贫寒得很。再说,王家眼里,还是有了两个皇子的姨妈更重要些,即使有好的也先紧着姨母处用(#‵′)。阿母在宫里熬了多年,有小弟后才得个‘美人’名号。这绮兰殿中本来就饰物缺少,父皇又崇尚节俭赏赐有限,她们姊妹三个的首饰就更少了——可说除了宫里给公主们统一配发的饰品,别无长物。
前半年父皇将二妹许配给南宫侯世子为妻,二妹成了‘南宫公主’。舅父王信特意送了副绿青石手钏做贺礼。
绿青石并不罕见,难得的是这手钏上的绿青纹理细腻,颜色鲜艳;兼石下以黑玛瑙打底,别致精巧。别说南宫宝贝得象命似的,自己也好艳羡。如今母亲问都不问一声就拿走了,而且是去送给那个南宫最讨厌的陈娇表妹,这让二妹怎么受得了?
“嬉闹矣!赔甚礼?”二公主非常不满:“若论赔礼,应陈娇赔。阿彘有伤也。”言毕,直指小弟黑眼圈。
阳信对这个一根筋的妹子没辙:“南宫:太后吉日吉时,岂容阿彘哭闹?若引太后父皇不悦,如何了得?”
南宫还是怨气冲天:“行错者阿彘,南宫却失爱物?不公……”
“胡说!”阳信骤然高声,吓得南宫缩了缩脖子。
“我四人手足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阳信放下碗。
左手拉过二妹,右手拽出老喜欢躲后面的小妹,三姐妹一齐看向弟弟:“数年后南宫入南宫侯府,阿姊及林滤亦各有归处。你我婚后际遇全系于阿彘!”女人出嫁后在夫家的待遇,往往是看娘家的背景!自己姐妹虽然都是公主,但每一代天子都有那么多公主,父皇更是十多个女儿。自己和妹妹们总要有同根同胞的兄弟诸侯王在,日子才能真正无忧无虑。
大公主唯恐脾气火爆的妹子暗里迁怒弟弟,进一步举例分析:“王家舅母何等淑德,仍为舅父所休。虽王家日益富贵为主因,但若有兄弟,何止如此?”
南宫也想起那个温柔娴静、贤惠有子的舅妈。这位舅母以前和舅父王信也是很好的,后来小姨封了‘夫人’,母亲封了‘美人’,王家一天比一天起来,舅父对舅母就越来越差,最后随便找个茬就休了。
被休回娘家的女人见不到留在夫家的儿女,可怜的前舅妈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可怜啊,可怜——可怜??
忽然,南宫公主的眼珠开始骨碌碌乱转,瞪得滚圆。她甩开姐姐蹲在弟弟面前,堆起一脸诚意十足的笑,甜蜜蜜地对小刘彘说:“阿彘,以后娶阿娇吧!”
大公主有些跟不上妹妹的思路,楞了一下。但阳信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啊”的发出一声惊呼,长袖遮了樱口,用赞赏的眼光看向二妹。
南宫很得意很嚣张地对姐姐挑挑眉,回过头抓住小男孩的双肩,开始抽风似的重复:“阿彘娶阿娇吧,阿彘娶阿娇……:阿彘娶阿娇吧,阿彘娶阿娇……”
303 舅甥
新年正一步步走近,华夏大地开始沸腾!家家户户准备年节的吃食和礼物,人们兴致盎然,整个汉国沉浸在欢乐中。
在人人快乐的日子里烦恼是孤独不幸的,比如馆陶大丈夫堂邑侯陈午。
即将过去的一年对堂邑陈氏来说可谓‘诸事不顺,多灾多难’,发生的很多事让人不胜唏嘘。陈家迄今都没能走出阴霾:正牌的女主人,馆陶长公主已经离家大半年了,而且毫无归来的迹象。侯府的少主人们,也跟着母亲一去不返!
最让陈家人郁闷的就是两位小侯:来接的时候只说把陈须陈硕带给窦太后看看;人入宫后,‘看看’就变成了‘小住’,可哪有小住大半年的?
本来指望老太后搬进长乐宫去,两个宝贝孙子就可以回堂邑侯府。但没想到不但窦太后进新居,馆陶长公主拖儿带女的也搬进长乐宫了——老太后明显打算拢着女儿一家一起过了。
窦太后尽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当然愉快舒心;可堂邑侯太夫人就惨了——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孙子陌路人:)
继夫人在家,是天天对儿子哭天抹泪。陈午一介臣子够不到皇家,只能努力安慰母亲。
“亲孙……不得见……”堂邑侯太夫人的泪水,扑簌簌落下。
“阿母,”堂邑侯很无奈,不知道还能怎么劝——每天三四次的,能说的话早已经说尽了。只能寄希望于转移话题:“有阿信及少儿!”
“不同……”继夫人不上当。嫡子和庶子是两回事,虽然都是她的孙子。
“请见……不成”继夫人继续嘟嘟哝哝抱怨,很不满自己受到的冷遇——几次请见太后都被回绝,人去了却进不了门——皇家根本就没把她这个亲家母放在眼里。
陈午感到额头上青筋开始绷紧。他很了解自己的娘:母亲大人基本是位很好说话的老太太,除了对‘尊严’看得特别重——这个有情可原,是多年压抑后的副作用。
继夫人的出身实在乏善可陈,只勉强比庶民高一些。由于这个原因,她和陈门众多出身显赫的妯娌内眷总是格格不入,多年来饱受排挤。刚入侯府那段日子,甚至老资格家老都可以当面对这位侯爵夫人挑剔指责。时间长了,再迟钝的人也在这方面变得特别敏感。
但皇家的事,不是臣子可以随便评论的。“阿母,”陈午皱皱眉,尽量缓和口气回答:“太后年迈体弱,确实不便待客。”
看继夫人又要张嘴;唯恐老母再说出什么没轻没重的话,陈午急忙抢话头:“娘,即便帝室中人,太后亦常拒见。阿母不闻王美人事乎?当日寒风多时而未见矣。”
继夫人被儿子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件事。皇城里这类是非传得最快,是所有贵戚官宦家最在意的消息和谈资——十皇子刘彘的生母王美人,在长乐宫吹了两三个时辰的冷风,最终依然没见到太后。现在,继夫人觉得好受多了O(∩_∩)O~!
“然长远如此,终是不妥。”继夫人依然很忧虑,陈家的儿子总不成老待在刘家吧?
“阿母,或可趁新年递奏疏入宫?年节须家祭,皇室理应放行……”陈午是在提醒:当年馆陶长公主下降陈氏,先帝另加了些命妇的荣衔给继夫人作为恩赐;这些虚衔平时没什么用,但有些相应的特权,比如可以上奏。
继夫人满意了,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充分,几乎不能反对——新年祭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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