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天娇-第220章


蛔∷?br /> ‘原来……原来阿大那样做为我好,是为我着想啊!阿大真好,’小贵女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听了个十之八九;琢磨过味来,娇娇翁主立刻搂住皇帝舅舅的脖子,撒娇撒痴:“阿大,阿大呀……”
皇帝被娇娇侄女摇过来晃过去一折腾,连忙叫停——他头都晕了。
阿娇耍赖,挂在当朝天子脖子上就是不下来,欺负舅舅欺负得不亦乐乎。英明的大汉天子在小小女孩的闹腾前,是手忙脚乱:“阿娇,阿娇……”
侍从们彼此看看,羡慕的眼神中是同样的感叹:‘小翁主真是得圣心啊!’
胖兔子缩回头,摇摇两只长耳朵。瞅瞅食盘中的一圈水梨,兔子胡亥张开三瓣嘴,每个梨子上都浅尝一口——一小口。
女史静悄悄地走过来,向舅甥两个行礼,禀报‘夕食’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摆上来。
‘冬天白昼短。这时候去长乐宫也是摸黑了,不如吃过夕食后,休息一会儿再去长信宫。’看了看沙漏的刻度,天子思索片刻,命令上正餐。
侍女和内官们一列列地鱼贯而入,先端来一大一小两个餐案,随后一叠叠一盘盘的佳肴美味,高高低低的很快放满了案面。
娇娇翁主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这份只拈了两口,就凑过去入侵皇帝舅舅的地盘:“阿大,阿……大……”
皇帝放任不管,由着小妮子高兴。
这边吃吃,那边叼两口;实在不像话了,天子舅父才半真半假地训两句。阿娇嘴上答应得利索,手上捞过界也爽快——看得一旁站立的礼仪老内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似即将心脏病发作。
晚餐,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皇帝陛下对小侄女的表现,十分满意:‘今天娇娇分外乖巧,把所有荤菜都吃了。从来没有过啊!’
肚子小,吃太多肉肉,蔬菜就吃不下了。于是,几碟子绿叶菜全便宜了胡亥。
餐案撤下。
内官们从东厢搬来一摞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案一头。天子抽出一卷,展开阅读。馆陶翁主和平常一样,不打扰,不出声,呆在舅舅身边,安安静静地自个儿和自个儿玩。
时间,在静寂中缓缓的淌过。
不知不觉,娇娇翁主一点点、一点点歪靠在皇帝舅舅身上,渐渐地沉入了梦乡——吃荤菜太多的后果之一,就是‘犯困’!
火盆边,胡亥叼了一根碧油油的绿叶,在地席上欢快地打个滚。叶子入肚,胡亥拉长了两双兔腿,挺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翻身,兔子摊开四肢改成很舒服的趴卧姿势,紧跟小主人的作息迅速入睡。

一卷阅完,当朝皇帝伸出手,去抽另一卷竹简。
文件堆被拉得松动。卷轴和卷轴间的空隙中忽然滑出一物,摇摇地飘落在天子面前——那是一幅素帛,一幅画了画的素帛。
‘竟然是这个,什么时候忘在东厢了?’拿手里定睛一看,刘启皇帝哑然失笑。将画像放到案上,拉平摆正,细细端详——陶丞相的画像,娇娇翁主的大作,引发这次风波的证据。
欣赏着小侄女的涂鸦,皇帝唇边带出些许不经意的笑意:‘其实阿娇画得真不赖。至少人的神情气质都表现出来了。陶青平时就是这幅明明志得意满,还非要藏着掖着不露出来的小表情。假正经一个!’
‘这画风……好熟悉啊!’天子的视线在画中人的轮廓、上下比例、线条走向上徘徊,越看越怀疑:‘以前一定见过这样的画法,一定见过。是谁呢?谁……来着?’
看着,思索着,犹疑着……
突然,天子身子一僵;一股猛烈的酸涩感,自鼻翼直冲脑门。
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夺眶而出。
来不及掏手帕,天子用大袖掩住面孔,也掩住了压抑的呼唤:“阏于……”
不是不难受的,
几天前还好好的,转眼就禀报不在了,这让人如何承受?
不是不心痛的,
那么好的孩子,聪慧孝贤,正值风华正茂、新婚燕尔。
不是不想念的,
只是一想起痛,锥心的痛,痛…彻……心………扉!
“呜……阏于……”
“阏于,阏……于……”
199、2405 ‘立妃’前奏 。。。
那天黄昏进过夕食后,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长信宫的?又是怎样回到长信宫的?
馆陶翁主陈娇的记忆纷繁而凌乱。
娇娇翁主只依依稀稀记得,那天的肩舆一路摇摇的,皇帝舅舅的怀抱很暖和,侍从们的脚步声井然有序……
然后,长信宫到了。
再然后,她好像、似乎、可能看到很奇异的一幕……
清晨,当太阳刚刚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条弧线。小贵女的卧房发出隐隐约约的声响。
“嗯……”在锦被和高枕间翻个身,娇娇翁主抱着脑袋低吟:‘幻觉,一定是幻觉!睡糊涂了才产生的幻觉!皇帝舅舅,至尊至贵天下共主的皇帝舅舅,怎么会哭呢?怎么可能哭呢?’
‘可是,可是那些啜泣声是那么清晰,清晰得让人无法否认。更何况……还有阿母……’
虽然被馆陶长公主指使人尽快送回后室,阿娇还是在侍从轻手轻脚的搬动中瞥见了那一幕,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当朝天子拉着长公主姐姐的手,哭诉!
‘皇帝舅舅也会哭吗?哭泣,难道不是只有女孩才被允许做的?阿彻表哥总是说,男生哭丢人了,是显眼,是爱哭包!可是,可是阿大他……’
记忆中那些斑驳的影像,让小小的阿娇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陈娇小贵女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习惯了小主人的‘下床气’,吴女官等伺候的人只当作平常,好言好语地过来劝着诱着,再三再四有请小翁主起床。
阿娇一翻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面——不给面子啊不给面子。
吴女官抿嘴一乐,对着小主人的耳朵轻轻笑语:“翁主,今上……于东殿矣……”
“阿大?”一听首席侍女说天子大舅父也在长信宫,阿娇马上蹦了起来,急急招呼宫娥们:“速,速速,阿吴……”
所有的瞌睡虫都没了。
洁面,漱口,更衣,梳头,穿衣……一切行动,如飞。
不一会儿,穿戴整齐的娇娇翁主撇开侍女们,径直向东殿冲去:“阿大,阿大,大母……阿母……”
宫娥们相视一笑:
长信宫新的一天,开始了!

长信宫的东殿内,大汉最尊贵的一家人相聚一堂,享用早点。长公主坐在母亲身边,亲自照顾母后用餐;皇帝陛下坐在窦太后的另一边,陪吃陪聊。
一小口一小口嗒着半只鹅油麦卷,阿娇细细观察她的皇帝舅舅。
浮光掠影般的记忆,在娇娇翁主脑海中——此起——彼伏。
‘是幻?是梦?可看皇帝舅舅现在陪太后祖母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和以往的任何一天相似,实在不像啊!’
摇了摇脑袋,馆陶翁主决定放弃了:‘嗯,幻觉,一定是幻觉。舅舅是皇帝怎么可能哭呢!就知道肉吃多了没好事!’。
看着玛瑙碗里那份加料鸡汤,阿娇皱了眉。
扭头瞧瞧窦表姐,窦绾贵女对表妹虚弱地笑笑。
模范表姐舀起一勺子鸡汤,随后,义无反顾地倒进喉咙
看得娇娇表妹一呲牙。
“阿大,阿大……”馆陶翁主刻意压低了声量,细细地呼救。
天子听到了,侧脸看看小侄女和她手里正尽力往外推的汤碗——眸中含笑。
“阿大呢……”黑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期望,小嘴撅了半天高。
天子忍俊不住,嘴角一弯;之后,无奈地向馆陶长公主方向努怒嘴。
果不其然,
紧随而至的母上大人一句淡淡的“阿娇”,立刻击碎了小翁主的所有奢望。
“咳,咳!”天子清了清嗓子,对可怜的侄女摊摊手。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
小贵女小脸一垮。
缩回餐案后面,对着香喷喷的鸡汤——竟成,无语凝噎。
‘哪有这样的?皇庄精心喂养的老母鸡,一天一只新鲜炖,按季节添加不同的食材和补药,方子太医每十天一修。’长公主那里,又是气又是笑。可看看女儿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逼她吃毒药呢!
拿起自己面前的羹勺子,皇帝陛下先喝一口给侄女做样子,和颜悦色地劝说:“阿娇,乖哦……”
“噗嗤……”阿娇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好像还吃奶不能吃固体食物那会儿,每当她不肯好好吃东西,皇帝舅舅都会象这样子的——以——身——作——则。
深深吸口气,阿娇双手捧起汤碗,屏着呼吸一口灌了下去。倒把监督的馆陶长公主给吓了一大跳:“阿娇!”
窦太后闻声也是一惊,老太太转着头问四周:“吾孙……吾孙?”
灌完药,阿娇从座位上跳起来,‘蹬蹬’地跑到窦太后怀里窝着,嘟嘟哝哝撒娇:“大母,大母呢,娇娇不喜鸡汁矣!”
窦太后素知这孩子挑嘴,早不耐烦了这每日一次的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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