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天娇-第223章


陈娇小贵女看懂了表姐的意思,笑得灿烂。
欣欣然拍着小手掌,阿娇和着准嫂嫂琴曲的节奏,欢歌:“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
有阿娇带头,平度公主和窦表姐也很快加入进来:“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嘉宾,德音……孔昭……”
天子停了会话。
皇帝、皇太子刘荣、河间王刘德一起回头,看向女孩子们坐的地方。
到后来,抚琴的刘姱与听琴的刘婉也跟着唱起来:“我有嘉宾……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湛……”
优美婉转的合唱声,在东殿中回响……飞扬……
窦表姐五音不全,好在还知道守拙。女孩们多数盖过少数,甜美的嗓音如夏日甘泉般婉转、明澈、悠扬,让人听着听着心口就敞亮开来。
窦太后停了和小儿子的家常;皇帝停了对两个儿子的考校。殿内众人笑眯眯地围着,看着,欣赏着……
“呀……呀呀……”
一个锐利的女声突然破空而出,打乱了原本和谐悦耳的乐音,将一殿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大家举目看去,只见内史公主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甩头,拼命甩头……同是,还不住口地尖叫,尖尖叫:“呀!呀…呀……呀……”。
刘荣见是自己妹子,大吃一惊,欠起身急急问:“内史,内史?何如?”
表姐妹堂姐妹们被惊到了,齐齐禁声,惊讶地呆呆望着内史姐姐(妹妹),不明所以——长那么大,她们还是第一回见到女疯子。
“父皇,大母,”河间王见状站起,向父皇祖母告个罪,要过去看看。
但不等河间王走近,内史公主先一步停了口。
也不叫了,也不喊了。
栗夫人的女儿垂头丧气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呼……”
可就在大家暗暗松口气,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内史公主象装上弹簧一样,一个猛子从席上蹦起来,直直地冲向殿宇某一处,冲向妹妹们坐的位置,冲向——阿娇!


“内史从姊?!啊…呀……”阿娇措不及防,被巨大的冲力迎面袭来,整个人向后倒去。怀里的胖兔子脱了手,滚出去多远。
窦表姐见势不妙,双手一齐用力,死命将阿娇表妹往边上一推;自己则横亘在内史公主冲击路径的前方,甘做一块‘挡路石’。
栗夫人女儿的动作迅速,迅速到虽经窦贵女竭力拦截,还是压住了阿娇的半边身子。内史公主也不说话,举手隔着窦表姐就往陈表妹脸上脖子上招呼,又是抓又是挠。
“哎……呀……”阿娇本能的举手臂护住脸,同时尽力往外边挪动,以求脱身。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一切,在瞬间发生!
一时,所有人都被内史公主突如其来的暴行给惊呆了!
“内史!”馆陶长公主跳起来去救女儿。偏生前头坐远了,慌乱中皇姐长长的裙裾勾到某杆金乌树灯的底盘脚,一个拖累,人也摔了下去。
刘婉王主反应快,从后面一把抱住姑姑的身子,尽力扶助支撑:“姑姑,姑姑,小心呀!”
“内史阿姊?!”
“内史?!”
河间王后想拉拉不住,紧张过度被反作用力一冲,竟然“嘤”地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内史公主伏在窦绾身上,一手五爪功小榔头不停,一手抓住表妹脖子上的比目佩,用力抠,用力抠,使劲儿往下拽。
窦表姐隔在两个尊贵表妹之间,舍生忘死地用自己的小身子充当沙包,替阿娇挨了好多拳头。
平度公主吓傻了,只知道对着扭成一团的另三个哭:“阿娇……阿娇?阿……绾?哇……哇哇!”
用来悬挂红玉佩的五色锦带看上去脆弱,实际却坚韧非常。内史公主怎么扯都扯不断,反把阿娇勒的痛叫:“阿母……阿大……”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三天,上海的气温在零度上下徘徊。
说是有雪,至今还没下。
201
201、2405 她囧了 。。。
中山王刘胜体格强壮,而且自幼习武。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后,少年亲王火速出击,揪着衣服领子把内史公主往外拖。
内史公主激烈反抗,手脚并用地到处划拉,攥着陈表妹的红玉佩说什么都不松开——大有打死不放手的狠劲。
“阿大……阿母大母……”阿娇抓着五色锦带的另一头,也不肯放——这是皇帝舅舅刚送的珍宝,天子舅父所赠所赐,都宝贵,都重要。
内史一味的胡搅蛮缠,十分麻烦,中山王刘胜禁不住心头火起,手下便再不客气。
一个果断的手刀,往内史公主手腕关节处狠狠斩下。
“哇……”
内史公主吃不住痛,哀嚎一声,拳头松了劲——关节软骨,是人体上最脆弱最耐不得疼痛的部位之一。

打架的两边,到此算是分开了。
窦贵女力竭,顿时软倒。
平度公主哭哭啼啼地来扶表妹陈娇:“阿娇……阿娇!”
“从姊,从姊……”阿娇则先去搀窦绾——窦表姐脸色苍白,看上去惊吓过度,伤的不轻。
内史公主那里被扯开了,还是不消停。愤怒之极的小公主改变目标,对着异母兄弟刘胜又是拳打又是脚踢。
刘胜头一偏,手脚灵活地一一避让开……
养尊处优的宫闱女孩,怎么可能是练武少年的对手?况且刘胜是贾夫人生的,对栗夫人这一支平素并无特别交好,只维持了面子上的情分。如今为了两个表妹,中山王早豁出去了了!
栗夫人女儿惊人的厉害,手忙脚乱应付中山王之余,还不忘回头接茬去找表妹们的麻烦——总算两个嫡亲兄长,及时赶到!
“内史,止!”皇太子刘荣一把揪住同胞妹妹的胳膊,恼怒不已。
河间王刘德则铁青着一张俊脸,冲妹妹跺跺脚,甩甩袍袖先去抱妻子了:“王后,王后,贤妻?”河间王后毫无反应,仍处于昏迷中。
馆陶长公主从跌倒的地方起来,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先去看孩子们。等确认女儿和窦侄女都无大碍后,才深呼吸两口,慢慢走了过来……
低头拍拍夏侯王后的面颊,皇帝姐姐锁了眉头,命宫娥去召值班的太医,再陪河间王抱侄媳妇去偏殿休息侯诊,边走还边向女儿方向频频回望——河间王后是少年女眷,又是皇家的儿媳,窦太后目盲,天子和梁王不便出面,只能由唯一女性长辈的长公主亲自安排。
“阿娇,阿绾……”刘荣对两个表妹十分抱歉,张口想说些什么,恰听父皇派内官来传人,只得携妹妹内史先行一步。
皇太子表哥顾不上馆陶翁主,有人顾着!前后脚的,梁王舅舅就带着满脸最温暖最慈祥的面容出现了。
“阿娇,阿娇,来……王叔在此!”梁国主向小侄女张开双臂——梁大王奉了窦太后的命,来带受委屈的小孙女。
“王叔啦……”陈娇这时看见小舅舅,鼻子有点酸:‘小舅舅虽然平时很喜欢捉弄她,但待她还是很好很好的。’
平度拉着阿娇,不肯放;阿娇拉着窦绾,不肯放;胡亥咬着小主人的裙子,不肯放——梁大王没辙,只得大的小的,抱一拖三的全送去给母后。
“大母,大母,呜……”见到皇太后,小贵女一头扑进亲亲姥姥怀里,委屈得不得了:可怜她前想万想,还是想不出怎么会发生这事。
窦太后看不见,伸掌在孙女身上细细摸索;触手所及,原本细腻柔滑的脖颈肌肤上,现在热热的一片——皇祖母冷然。
“大母,创药。”梁国嫡长王主动作飞快,早从太医那里取来了外伤药,挽起袖子轻轻涂抹在小姑脖颈上。
目睹侄女脖子上淡淡的长条红痕,梁王刘武高高挑起眉;满怀惊异地望向皇帝长兄家的公主侄女——内史这是打算夺宝呢?还是打算害命啊?
刘启皇帝也看到了,面庞一红,剑眉立。

将妹妹带到皇帝父亲座前,刘荣推了内史一把:“细君,跪下!”
内史公主笔直站着,连头都不肯低。
照顾完阿娇,皇太后又去摸窦绾,摸到颈子时,窦贵女“嘶”地一缩,同时倒吸口冷气。平度公主见状,立刻尖叫起来:“血,血……血呀!”
窦绾是两个表妹之间的挡箭牌,挡去了皇家公主绝大部分攻击。内史公主力气不大,爪子却委实尖利。身上有衣裳隔着,还好;下巴前颈两处却给挠破了皮。
血珠,在女孩稚嫩的肌肤上鲜红鲜红,煞是眨眼。中山王一见,拔腿就跑,一溜烟找太医去了。
刘武看看血红,又看看兄长面前的内史公主,啧啧称奇:“阿母,内史主之暴烈,实乃罕见呀!”
“哼!”窦太后把孙女侄孙女揽入怀抱,不说话。
“内史,”刘启皇帝脸色很差,冷冷地盯着女儿:“汝……复何言?”
眼光逐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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