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天娇-第236章


‘这也没什么!少男少女萍水相逢,继而互生情愫……谁没年轻过?’想开了也没什么,周兄长清了清嗓子,尽量平和地往下问:“阿弟诱樊女出奔耶?”
“诱……诱樊女出奔?噗!”象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周满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哇哈哈……哈哈!”
做哥哥的不高兴了,周清看着犹不知死活的弟弟,冷冷“哼”了一声——他以为这是兄弟间的私聊吗?
“呀,阿兄,阿兄……”见哥哥脸色不对,周满急忙站起来,对着兄长一揖到地,道歉:“阿兄见谅,此乃小弟之错。”
周清自不会和落难中的亲弟弟计较,只让他快点说情况。
“樊丽娘不贞喜淫,另结新欢,诱之……何为?”周满端正了神色,闷闷地回答——他疯了才会弄个风骚娘子带在身边,招蜂引蝶地给他自己找麻烦吗?
“新欢?阿满,谁?”周清抬起一条眉毛,眼睛中精光四射——樊氏女的这个新情人有很大嫌疑,比自己弟弟的嫌疑更大。
“奈何……不知也!”周满抹抹额头,一脸的郁闷:“樊女未曾直言。”
“阿满?!”周大哥怒火上扬,恨铁不成钢:‘相好改投别人的怀抱,这个钝弟弟竟然连情敌是谁都搞不清楚?!真是喝酒喝伤脑子了。’
‘女人都变心了,还问那么多干嘛?反正只是相好,又不是妻室。’周满嘟嘟囔囔,没好气地说道:“樊丽娘言其乃京都贵‘公子’,帝女之公子,有才而多金。”
“公子,公……子?”周清沉吟:“帝女之‘公子’?”
‘公子’是个尊称,千年来只用于称呼各国国君的儿子们。其他贵族,哪怕是那些权倾朝野并拥有巨大封邑和城市的大贵族的儿子,也不能被称为公子。秦始皇建立皇帝制度后,‘公子’的范围有一定程度放宽。除皇族之外,皇帝女儿亲生的儿子们也可被称为公子——帝女公子。
“公主家?谁家?”周清眸光一凝,范围既锁定于‘公主的儿子’,嫌疑对象的人数就小多了。
周满竭力回想:“乔,长公主之公子‘乔’。”
“馆陶长公主膝下,无‘公子乔’此人。”周清眉头深锁,摇头不语:‘虽然市井之中流言纷纷,但他周清可不是那种会随意听信谣言的蠢货。’
“阿兄?无……无公子乔?”周满一愣:‘怎么会?樊丽娘当时是那种信誓旦旦兼胸有成竹的样子和口吻。’
周清长叹着,悠悠地重复:“馆陶长公主二子,无公子名‘乔’。”
见弟弟被打击的样子,周清也很难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的情况或者难打听,馆陶长公主有几个儿子,各叫什么名字,用钱花点心思还是能打探核实清楚的。
“无,无?!如何是好,此……如何是好?”周满的脸色顿时变白了,苍白——如果找不到那个‘公子乔’,他岂不是要被拉去顶罪?还是杀人重罪!杀人者,偿命啊!
不忍看弟弟的表情,做兄长的立刻换话题。
环顾四周,确认并没有衙役或官差躲在附近,周清压低声音,用只有兄弟俩才听得见的音量问道:“阿满……杀樊氏女否?”对周清而言,‘弟弟有没有杀人’其实不重要;关键的是,他必须了解‘真相’!
周满毫不犹豫地反驳:“无,无!阿兄,天下之大,何处无丽色?恩既不在,又何须绝情至此?”
“如是,甚好!”周清心头大松。他相信弟弟!周家有钱,周满年少多金,又是个俊秀后生,哪里找不到相好?又何必杀人?!
“阿兄,阿兄……”周满的双手隔着监狱栅栏伸过来,牢牢抓住亲兄长的双手:“阿兄,救救小弟,救救小弟呀……”
在牢里呆了这些天,周满是真的怕了。
前面不知道,进来就被狱卒狠狠修理了几顿。等随身的钱财和值钱物品都花完了之后,他更是连口热的都吃不上了。今天多亏兄长到来,他才能吃上不掺沙子的粟麦饭。
握紧亲弟弟的手,周清眼眶红红的,重重点头。
这个弟弟打小聪明漂亮,是被家里宠到大的——否则也不会任由他带着钱财入京谋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别说弟弟是冤枉的,就是阿满真的杀人了,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要保住他平安。

听到母亲回宫了,馆陶小翁主拉着窦表姐兴冲冲地跑来找阿母;可是没想到,结果却——落了空。
望着空荡荡的宫室,小贵女问长公主的首席侍女:“阿蔡,阿母呢?”
蔡女向小主人行礼,指一指通向内室的通道:“禀翁主,长公主言倦甚……”
不等蔡女官把话说完,娇娇翁主一掀帘子就冲了进去:“阿母,阿母……”
胡亥兔见小主人走了,耸耸尾巴也想跟进去;被窦表姐一把抱住。窦贵女搂着胖胖兔留在了外间——‘内室’是长公主的卧房。表姑妈就是待她再好,她也不能真的自以为与阿娇是一样的啊!
“阿母,阿母……”才踏进卧室,看见长公主是躺在床上,阿娇立刻就压低了声音:“阿……母?”
只一眼娇娇翁主就吃惊地发现,母亲和平常看上去有些两样——眉峰略蹙,眼皮浮肿,神色黯淡……
趴在床沿瞅了又瞅,陈小贵女很担心地小小声问:“阿母……无恙乎?”
长公主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很快又合上,悠悠地轻叹:“哎……阿娇,阿母倦矣!吾女自与从姊游乐。”
没亲她?也不抱抱她?好冷淡呀……
“哦……哦?”娇娇翁主诧异了——她家阿母,今天真的是很反常啊!
陈娇小贵女通常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通常,但不是全部!
没有按母亲的意思离开,娇娇翁主掀开被子一角,快手快脚地爬上去,一拱一拱地钻进长公主怀里:“阿母,阿母呵……”
“嗯,阿娇……”长公主自然不会把女儿推出去,做母亲的摸摸女儿的脑袋,但还是懒得动弹。
陈小贵女吧唧吧唧小嘴,对进展颇为不满——再接,再厉!
小脸贴在母亲的胸口摩摩挲挲,软软糯糯地唤:“阿母呢……阿母哦……”
被女儿折腾到静不下来,馆陶长公主没有办法,只得睁开眼,伸臂揽紧不安分的小闺女:“阿娇!”
“阿母?”阿娇一脸纯洁无辜地仰望着母亲,粉红粉红的小口张成可爱透顶的圆形——似乎刚才那些不规矩的行为,全部与她无关啊无关!
‘淘气包!’长公主好气复好笑,举手轻轻敲了女儿一下,胸口的郁闷不自觉间已去了一半。
见目的达到,娇娇翁主搂住阿母柔软的腰肢,“咯咯”直乐。
“阿娇呀,今日何所食?”皇帝姐姐一面问,一边把孩子小手小脚挨个地摸一遍,感觉都是暖暖地,才满意地停了手。
偎依在母亲胸口,娇娇翁主由着长公主从头摸到脚——她现在比较开心了:“阿母,青叶,橘,鸭翅,鹿脯,枣,羔羊……”
听女儿说吃了羊肉,长公主欣慰地笑了,打心底里感激梁王小阿弟:‘毕竟是同胞弟弟,贴心贴肺啊!还专门费心找出法子拾掇羊肉去腥——羊肉,是十分滋补的呦!’
“吾女……”胳膊圈紧些,长公主贴着女儿的耳朵问:“从汝傅……何所学?”
母亲身上温馨的气息,让阿娇舒服得直想哼哼:“嗯……呐……阿母,傅教娇娇‘识木’。”
“识木?”皇帝姐姐听了,大惑不解:‘这算什么课目?’
‘好香,阿母好香哦……’小手掩住口,阿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含含混混地告诉母亲:城阳王主傅说,现在是冬天,叶子都掉光了,正合适学习如何分辨树木。区分这种树那种树,最合理的方法是看树干、树皮的颜色、斑纹与形状。而且,树木最有用的部位也是树干,造家具、建房子、盖院子、甚至做劈柴用的都是树干……傅嬿还说,明天教木头是怎么变成房子的。
“汝傅之言……有理。”听到这里,馆陶长公主算是明白了,不禁对城阳王室这个名义上的侄女更高看上三分。
皇帝姐姐最怕刘嬿一个头脑发热,将她家宝贝教成个满腹经纶的‘柴’女。如今知道城阳王女教的都是实用性知识,才算放心了——天可怜见,有个喜欢拿各种学问填她女儿的当朝皇帝弟弟,就够让她烦心的了。
“阿母,阿大……”果然,不用长公主开口问,馆陶小翁主就开始主动汇报在皇帝舅舅那儿的学习心得了:“曰:天下有山,遯;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曰:“嘉遯,贞吉”,以正志也。”
皇帝胞姐噎住,愣半晌才想起这是什么,想明白后忍不住在床上一跳:“《易》?!”
馆陶长公主感到头疼欲裂——她可不可以象小时候一样,抓着刘启的脖领子狠狠地摇??他往阿娇脑子里装这些干吗?
阿娇自然不知道母亲的想法。
‘阿母抱起来……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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