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说民国》第41章


马大帅早在雪中挖一土坑,埋肥鸡数只,上面用柴火慢煨,旁边放着两坛老黄酒,香气四溢。这是纯天然无污染绿色笨鸡,纯酿制无任何添加剂的老黄酒,吃得放心、喝得放心,心里更放心。
熊熊柴火,两位大哥席地而坐,各倾肝胆。
啃鸡腿,饮黄酒,诉衷肠,大快朵颐,人生快意,莫过如此。英雄会英雄,一见已倾心,相视一笑更倾城。
无限膜拜中,恨不能早生一百年,顶风冒雪来看你。不为了抢鸡腿,也不为了争黄酒,只愿默默在风雪中守候这份传奇!
一个惊天的计划已在酒酣耳热的快意中酝酿诞生。
黄廑午和马大帅的计划听起来那是相当地震撼。他们准备趁长沙大小的官员在万寿殿遥祝慈禧七十寿辰之际,将炸弹藏于坐垫下,一声巨响,一次性全部解决。同时兵分五路,攻占两湖,直捣幽燕。
计划制定了,人手齐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家却开始发愁了。
这世上能让人发愁的除了感情就是金钱。
黄廑午家无余财,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募捐,你说这万一要是失败了,那怎么对得起老百姓的爱心啊?
还是马大帅和他的兄弟们有办法。
江湖儿女多奇才,马大帅手下有个兄弟叫游七,绰号神行太保。不是游七跑得快,而是他养了一个能跑的宠物八哥。这只八哥不简单,日行百里,歌唱得好,还会预知未来。
一只八哥伴我闯天涯。
闯天涯干什么,培养感情吗?
当然不是,是挣钱,挣大钱。
游七带了这只八哥,走南闯北。先到某个富商大户家里,海侃一番,接着捧出八哥,说是天上的青鸟使者,能上天庭为人祈福消灾。
富豪开始当然不信,不过游七有本事会让你相信,因为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天天都在演神奇。只见游七口中念念有词,绕着鸟笼走了三圈,突然停下了,说必须要设坛做佛事。为了显示虔诚,必须要大把的献爱心,掏腰包。
几天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游七又绕着鸟笼走三圈,口中念念有词,慢慢打开鸟笼。八哥抖抖身体,展翅高飞。数里外,早有同伴高悬红衣(事前已经反复训练好),等八哥到了,将天书绑到八哥脚上,再飞回去。
天书密密麻麻写着大家都不认识的火星文,只有游七能看得懂。他看完总是大惊失色,说富豪命不久矣。
有钱的人最怕什么?
人死了,钱没花完。
钞票可再挣,生命不能重来;要想消灾,钞票拿来。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富商信了,于是又花钱设坛做法事消灾。
游七和他的八哥从未失手过,为革命挣了大量的金钱。
1904年初秋,游七带着神鸟再次上路了。来到醴陵和萍乡交界处,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准备继续挣钱。
没想到当天夜晚,一件意外发生了。
话说这初秋的天气凉爽宜人,游七安顿好行李,准备到街上逛逛,顺便侦查下有哪些脑残的富一代、富二代可骗。临走时,他特意给八哥喂食,逗弄了好一会儿。
没想到这一走,竟是人鸟永别,阴阳两隔。
这时旅店老板开始做饭了,这几天刚下了一场秋雨,柴火潮湿,一点燃,那是浓烟滚滚,一个劲儿地熏。
我熏,我熏,我熏熏熏。
可怜如花似玉、娇小可人的八哥哪禁得住这样熏,在鸟笼里忽上忽下乱扑,不一会儿,一缕香魂伴着浓烟渺渺西去。
游七兴致勃勃地逛街回来,打开房门,面对八哥僵硬的身体,当场差点没昏厥过去。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杯具(悲剧)啊,连个遗嘱都没留下。
游七不由得悲从心中来,怒向胆边生。只见他拨开浓烟,几个箭步蹿到厨房,这边店老板还在一个劲儿地熏。说时迟那时快,游七出手了,快如闪电,一步封喉。
“你还我八哥,还我挣钱的饭碗、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可任凭游七怎么吼,店老板就是一声不吭。当然吭不了声,这不被游七一手封喉,卡着喉咙嘛?
两人折腾上了,店老板当然不答应。这年头人命不如鸟命,说这话的一定是鸟人,你游七就是一个敲诈勒索的鸟人。
店里伙计很快叫来了捕快,一只八哥并未引发血案,够不上刑事级别,至多是民事纠纷。不过捕快看游七形迹可疑,先查查他。这一查立马查出了纰漏,游七的行李里有马大帅关于暴动的指示信,要命的是,信里面还牵涉到我们敬爱的黄老师。
看来一只八哥注定要引发一场血案!
江湖儿女多奇志,无奈出门太粗心。
蹲在监狱里的游七懊恼不已,你说在这神奇的国度,脑残人士、阿猫阿狗、八哥身上都会上演奇迹,可是一遇上革命,奇迹为什么就销声匿迹呢?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黄老师、马大帅,愿老天保佑你们能只手扭转乾坤,让革命的奇迹早日降临。
【果然意气是男儿】
当游七出现了鸟人鸟事,长沙随之出现了急人急事。
官府暗中封锁消息,便衣、城管、执法大队倾城四出,全城急搜黄老师。
1904年的农历九月十六,依然是飘着枫叶的晚秋,黄廑午三十岁的生日到了。几个姐姐特意赶过来祝贺,他亲自下厨房做寒菌面招待至亲。
正准备着,突然有敲门声。
打开门,两个人探头探脑,说要找教学标兵黄老师。
黄廑午细细一打量,这两人肥头大耳、目光浑浊,典型的“城管相”。知道事情不妙,遂微微一笑:“我也正要找黄老师,听说在明德学堂,咱们一道去。”
黄廑午坐着轿子,两个便衣在后面跟着。
来到明德学堂大门口,黄廑午说进去叫黄老师出来,趁机从后门逃脱。
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便衣只得将轿夫带回去,轿夫遭了殃,被打得头破血流。
黄廑午来到了同事龙绂瑞家,龙绂瑞是官宦子弟,龙氏家族在长沙也是显赫一时。
黄廑午依然微笑着对龙绂瑞说:“有算命的说我今年运程不好,将有牢狱之灾,兄弟,能帮帮我吗?”
龙绂瑞纳闷了,黄老师,你平时不是不信这个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穿了就是我想在你这儿躲一躲,现在就看龙绂瑞有没有这个胆子啦。
黄老师交的朋友,会没胆吗?!
龙绂瑞胸脯一拍,先在这儿住下,我爸是退休刑部侍郎,暂时不会有危险。
黄廑午就住在了龙家,他饭量很大,每餐都是三大海碗。吃完了就聊天,谈笑自若;聊完了再吃饭,三大海碗。
龙绂瑞暗暗点了点头:这个朋友没白交。
此时长沙城已是风声鹤唳,城门紧闭,缇骑四出。
一定要抓到黄廑午,巡抚下了死命令。
一定不能让黄廑午被抓到,自从目睹了黄老师的三大海碗的饭量,龙绂瑞就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这个朋友。
黄廑午能不能被抓到,不取决于奇迹,也不取决于运气,而是取决于他那些生死之交的朋友们。
当天深夜,明德学堂的老师曹亚伯正在编写博物课的教案,忽然接到龙府来信,说黄老师在那儿等着有急事。
曹亚伯赶紧锁好门出去,刚出门,又急忙往回赶,钥匙忘丢房间里了,只好翻窗进去取。
街上已是岗哨林立,遍布栅栏,禁止行人通行。
曹亚伯头戴礼帽,穿着西服,没有辫子,低着头,潇洒地一摆手,耸耸肩,来了一句“please open the fence”(请打开栅栏)。
此语一出,石破天惊,刚才凶神恶煞的警官立即满脸堆笑,也回应了一句“please go”(请走),地道标准的长沙腔英语。
一个临时工协警媚笑着奉承警官:“大人,你真是为国露脸,这洋话说得和洋人没两样。”
已是半夜,黑灯瞎火的,巡警们都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打开了栅栏。暗暗叹服说洋话的人看着就是不一样,那地道的耸肩,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高贵迷人的洋气。
曹亚伯来到龙家,黄廑午正若无其事地坐那儿看书。两人合计了一番,这儿也不能久待,但怎么出去呢?
什么人没人敢查,不敢惹?
在中国的地盘,当然洋人是老大,可现在真洋人稀缺,那就找假洋人。
曹亚伯是基督教徒,立即赶往圣公会教堂找熟识的黄牧师。还是那句“please open the fence”,耸耸肩,一路通行无阻。
黄牧师叫曹亚伯不要急,自己先在主面前祈祷了一番,忏悔了一番,因为他即将要做一件不诚实的事情。上帝也不要怪我,一切都是为了救人,阿门!
第二天清早,黄牧师坐一顶小轿,垂轿帘,直接进入龙家。
黄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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