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终年不遇》第75章


洗漱完,喝了一杯牛奶,我背上书包去学校。半路上忽然想起来忘记给章程买早餐了,于是中途下车到一家面包店买了一份早餐,转车去章程的公司。已经今天来得晚了些,大门不像我平日里来时那么冷清,不时有人进出。我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把早餐给门口的保安,于是只好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放到门口桌子后的椅子上,然后冲保安使了使眼色。
他看着我,早已经放弃了挣扎。
因为绕了这一路,当我赶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差不多十分钟。而不幸地是,正好碰到今天第一节课是地理老师的课。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非常严谨,也非常严厉。我站在教室门口喊报告,她二话没说:“出去罚站!”
她并不是针对我,我也的确没什么好辩解的,乖乖站到教室外面。
第183章 29。 姑姑
这种被老师责令到教室外面罚站的经历从初中起就就常出现于我的学生生涯。没有想到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改变。唯一的区别是,曾经无论被老师罚站几节课,走廊上有几个人路过,他们用怎样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我都无所谓的厚脸皮,现在已经变成了当刘婷从右边走过来时,我会感到一阵难为情。
她好奇地看着我,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说:“你怎么站在这里?”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面觉得,她一定是故意这么问的。作为老师,难道不知道学生如果在上课时间站在教室外面,是因为什么吗?
我羞愤地说:“罚站。”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瞪大眼睛、满脸无辜地惊叹:“现在还有老师让学生罚站吗?”
她这样天真无辜的表情真是让我有气也生不起来。
“刘老师,你的声音已经打扰了我的课堂。”地理老师仿佛冒着森森寒气的声音从教室里面传出来。
刘婷一副“我被抓包了”的小学生表情,吐了吐舌头,然后冲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那我就不陪你喽!”
语气那样的轻快,好像一个刚刚放学的小学生。
我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人,明明已经不再是青春的年纪,可是身上天真的气息却一点也不做作,好像我们这些恶意揣测的人才是最邪恶的份子。她穿着五彩斑斓的裙子盈盈地从教室外面的走廊走过去。我知道,这一刻,肯定有很多男生的眼睛都往窗外望过去。在晋生高中,没有校花,只有刘婷。她摇曳生姿,还有一种独特的天真,像极了一种香水。也许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她是最吸引人注目的。
地理课结束后,我正准备进教室,地理老师走出来,叫住我,说:“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办公室。我以为她是要教训我,但是,她只是从抽屉里面抽出一份讲义,放到桌上,对我说:“你拿去,这是这一节课讲的内容,抄完了再还给我。”
她依然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是我却感到一阵温暖之意。有些老师,她很严厉,但是她不是针对你,她只是想要让你变得更好。我已经不在那种单纯地厌恶严厉的老师的阶段。面对这样照顾我的举动,我抿了抿嘴,对她说:“谢谢。”
“你刚转学过来,一定要跟上班。”她说。
我点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走出办公室之后,我回到教室,刚一坐下,白泽成就回头看向我,说:“你晚上有事吗?”
“怎么?”我说:“我报了一个补习班。”
白泽成两道又黑又粗的眉毛拧起来,说:“能陪我去参加一个葬礼吗?”
“葬礼?”我震惊地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睛,像极了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的鹿。他说:“我的姑姑去世了。”
“为什么……让我陪你去?”我看着白泽成。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湿漉漉的眼睛出卖了他心底的难过。
他说:“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去那里。我爸爸……他去不了。”
看着他眼睛里面泄漏出来的悲伤的情绪,我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为什么他爸爸去不了。我点点头,说:“好吧,我陪你去。”
放学后,我和他一起走出校门。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两个人坐进去。他报了地址后,车厢里就恢复了安静。好在出租车正在放新闻,有这样的声响,不至于显得太过沉默。我总是忍不住转头去看白泽成的侧面。他的侧脸也很好看,与章程稍微不同的是,他的脸更加立体,更加西方,像希腊的雕塑,眉骨之下的阴影把他的脸庞修饰得更加锋利而且精致。
“从小,我就没有妈妈。”他忽然开口说:“小时候,都是我姑姑三天两头送一些东西过来。不然,就我爸,完全不懂生活的男人,我们两个人早不知道去哪里流浪了。后来,我爸爸出了车祸,一直躺在床上,没有意识。也是姑姑把我养大的。”
他慢慢地叙述着他和他姑姑的这些往事,我听到耳朵里,却觉得心一点一点地揪起来。我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些很悲惨的过去,尤其是真实的,来自我身边人的。
“有一次,我听到姑爹在和姑姑吵架,因为要照顾我,姑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家里面。”白泽成脑袋靠在车窗上,两只眼睛无神一般放空,“我以为,姑姑要抛弃我了,可是她却对姑爹说,她不能不管我,如果她不管我,就没有人管我了。那时候,我特别难过。因为,姑爹和姑姑吵架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勇气站出去去帮姑姑。”
第184章 30。 真相背后的真相
当我跟着白泽成走进那座布置成灵堂的房子时,我顿时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目光。
我知道,那些目光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白泽成来的。
只是,那些目光到底是好奇打探,还是不怀好意,我却不知道。这个房子里面一股森然的冷气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发自身体本能地保持警惕,好像自己是《生化危机》中的主角,突然之间就会有一只僵尸骤然跳出来。
房子里面的光线很黯淡,白色的花圈仿佛时刻预示着这个世界的残忍。我不是这位逝者的谁,但也去磕了一个头。随后,我就坐到一个角落里。白泽成是家属,也是逝者生前非常亲密的人,他穿上了孝衣,坐在家属区,接待一个又一个来吊唁的人。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碎语。
“也不知道她生前留下了多少财产啊。”一个男生低声跟他身边看上去像是他妻子的女人说:“我听说,她至少留了一半给那家伙呢。”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我看见了表情哀默的白泽成。
他难过的样子像一只睡着了的狮子,眼睛里面真真切切地看得见流动的悲伤。面对亲人逝世的场面,再坚强的心也会感受到生离死别的难过,再无坚不摧的面孔也会被命运的力量撬开一个口子钻进去。我沉默地看着他。旁边两个人依然在交谈。
“我听说,她之所以这么有钱,都是那家伙他妈送过来的。这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这还是一次老齐酒醉了一时漏嘴才告诉我的。我说嘛,哪里会有人这么费心费力地照顾一个侄子。”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所谓的真相是否是真正的真相。那些温情的背后,到底是一颗真心,还是来自利益驱动的伪装。在这个越来越人情淡漠的社会,血缘的浓度也被金钱与距离稀释。仿佛唯有等价交换,才能使关系维持得天长地久。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我的心情。我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像极了在冬天的窗台待了一夜后、被结成冰的隔夜水胀裂的玻璃杯。咔擦咔擦。
而与此同时,在我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叶银城托着一个大肚子,却依然美得仿佛有古筝在她身边奏乐一般乘电梯下楼。楼下,白棋晨一身深蓝色西装站在昏暗的夜色中,冲着她微微一笑。英俊的面孔宛如他摄像头里的模特。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告诉齐晨光吗?”他微微皱眉问道。
叶银城懒洋洋地看了白棋晨一眼,说:“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吗?”
白棋晨注视着叶银城的脸,摇摇头,说:“我是来告诉你,我把你怀孕的消息告诉齐晨光了。”
这一句话一出口,叶银城的脸登时变得煞白。她瞪着白棋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埋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特别是这个孩子,他有知情的权利。你不能够不告诉他,让他蒙在鼓里。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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