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来否》第17章


男人瞪着眼,心急道:“味道如何?”
锦夜用绢帕拭了拭嘴,认真道:“很好吃,比起京城有名的酒楼也毫不逊色。”
男人兴奋的拍掌:“我就说嘛,这儿住着的人都没眼光,不来光顾我这物美价廉的店铺,反倒跑去那些个贵的要死的坑人地方。”
“生意不好还不是因为你那臭脾气。”妇人端着茶水,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拜托你也收敛点,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就同客人吵架,如此一来,我们全家很快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切。”男人不以为然的耸肩,鄙夷道:“妇人之见。”
锦夜笑着听这两夫妻斗嘴,只觉阵阵温馨,想起自她娘死后便再无机会享受这种气氛,不免又有些伤感。直到接连喝完两杯水后,她才倏然意识到耽误了太多时间,赶紧直起身告别:“抱歉,方才打扰二位就寝了。家中还有老父等候,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姑娘到巷子口吧。”男人犹豫片刻,又道:“不瞒你说,这破地方一入夜就乱得很,尤其是近些日子,有一伙贼格外猖獗,专劫落了单的路人。”
“真的?”锦夜欣喜,她有好久都没有动过武了。
男人盯着面前那双亮晶晶的眼,古怪道:“姑娘不怕么?”
锦夜摇摇头:“我雇的轿夫就在不远处,无需担心什么。”她撒了谎,执意不让对方送。
“好吧,务必小心些。”
出了门,锦夜就感到阵阵凉意,京城不必瑶州,夏季夜间气温骤降,风又大,她今日穿的衣衫轻薄,全然挡不了寒意。
双手抱着手臂,她慢吞吞的走在小巷上,期盼能遇到些什么。
走出几十步远后,还真看到了巷口处围拢了一伙人,个个手执短剑,不时有嚣叫声传出来。
锦夜心中一喜,待得再走近些,便能看清那些人的面貌,她随意扫一眼,却发现了某张意料之外的面容,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寸步不能动弹。
他居然还在这里?!
计中之计,身陷圈套
“哪来的公子哥儿,瞧瞧,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光看脸还真像个娘儿们。”蒙着黑布的男人轻佻的吹了个口哨,目光里满是惊艳之色。
闻言围在一旁的小喽喽们哄堂大笑,个子稍矮的青年凑到老大身边嬉笑道:“只可惜是个男儿身,不然我们今晚可是艳福不浅咯。”
男人哈哈大笑:“你小子,就知道动歪脑筋!”语毕又扭头对着被困在中间的貌美男子比了比刀子:“喂,你还愣着干吗,真不想要命了?刀剑无眼,一会儿可别怪你爷爷我没提醒过你。”
“要钱是吧?”严子湛面容冷淡,月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整个人自若的仿佛置身自家后院,寻不到半分慌乱之色。解下腰间钱袋,他随手就丢在地上,眼都不抬一下:“拿去。”
劫匪们愣住,在这个暗巷抢了不少人,哪一个不是涕泪纵横战战兢兢的双手奉上钱财,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被劫的人气焰居然比他们还嚣张。
很快就有人恼羞成怒的上前拽住严子湛的领口:“你这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是不是还要我们谢主隆恩?!”他用刃口冲动的在对方颈上画出血痕,殷红色的液体很快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平息了不少火气。
周遭的人纷纷附和:“对,就该让这厮吃点苦头。”
始作俑者谄媚似的瞅一眼带头大哥,转回头又挑眉得意道:“怎么样,没吓得尿裤子吧?老子让你再猖獗,让你再……”他惊恐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语调愈来愈轻,后半句话最后哽在嘴里不了了之。
“放手。”严子湛眸中戾气横生,那般漂亮的眼睛,却带着天生的决绝和桀骜,狠意袭来时便是摄人心魂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小喽喽忙不迭松了手,一溜小跑至大哥身边,结巴道:“老、老大,这臭小子不简单那……”
“没用的东西!”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他又不会武,你怕个屁啊!”
小喽喽委屈的瘪了嘴,半晌又觉得羞愧,做他们这行的无非就是要有过人胆量,即便是三脚猫的功夫都该扮成盖世大盗,能骇住对方才是最好,可自己方才居然被人仅仅一个眼神就给吓回来了……沮丧的垮下肩膀,他捂着脸默默汗颜。
男人不耐,大步迈至严子湛跟前,低吼道:“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去给老子把钱袋捡起来,再乖乖磕两个响头,否则老子让你今晚吃不了兜着走!”
“我倒是很想留下来瞧瞧自己的下场。”严子湛倏然凉笑,脸色因着失血变得有些苍白,腥热液体不断从头颈处落入领口中,他甚至都未曾抬手擦拭,只是那张美颜愈见阴沉,连带着嗓音都冷冽了几分:“最后一遍,莫要再惹我,拿了钱,就快滚。”
男人终是被激怒:“好大的口气!”继而咬着牙对众人道:“你们几个可要好生看着,大哥我今儿个就为这不知死活的家伙额外破一次例。”语罢抽出腰间长刀。
“不要啊,老大。”冲上来一人,死死抱着男人的腰,惊慌道:“我们只是贪财,却不曾害命,平日里官差们收了好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真犯下命案,那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余下的喽喽们惊恐万分,生怕大哥丧失理智灭了这一看便知来头不小的富家公子,不由得齐声劝阻:“老大三思,老大三思……”
男人一脚踹开手下:“滚开!”拎着大刀站在原处,胸口仍因为盛怒而不停起伏,怎么办,他也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但是——
视线溜回去,再睨一眼此刻唇畔挂上嘲讽笑意的严子湛。
气怒难消,气怒难消啊!
狠狠出拳将对方揍倒在地,他撇撇唇:“弱不禁风的,还不够老子练拳,兄弟们,一起上!”即便不能杀了这小子,至少也要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来解解恨。
严子湛冷淡的掸了掸被弄皱的衣摆,站直身道:“你们可要抓紧些,否则一会儿便该轮到我来瞅好戏了。”
“什么意思?”众人一愣。
严子湛不答,夜风灌满宽大外袍,如墨长发半掩去面容,他就那么不发一语的微低着头站在那,却是怎么看都高高在上的画面。
矮个子青年咽了口唾沫,紧张道:“老大,莫不是这小子还有什么后援?”
男人摸了摸下巴,脸色有些难看:“若有后援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赶到,你们这帮兔崽子都长点儿志气,莫要叫他三言两语就乱了阵脚,听到没有?咱们可是名声响当当的京城六霸,岂能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老大,不如我们还是走吧。”站在最外边的小喽喽哭丧着脸走近道:“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男人脸色一变:“后援来了?”
“后援有没有来我不清楚,只是……”他欲言又止。
“说啊!”众人焦急。
小喽喽手一指:“那里有、有鬼!”生怕别人不信,他又急急忙忙补充道:“我一直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从那棵树上传来,而且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想起我阿娘曾说过的鬼故事,每逢月夜时候,便有红衣女鬼坐在枝头……”
男人恶狠狠的打断:“去你的!”
“是真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听。”小喽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表情诚挚又惧怕。
气氛很快就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惟有风声呜咽,吹得树叶悉悉索索,此地偏僻,并无多少人家居住,眼下再加上白惨惨的月光,倒真有些诡异。
已有胆小的人抱着双臂不断抚平窜起的鸡皮疙瘩,小声道:“老大,今儿个还真有点邪门,叫兄弟们撤了吧。”
男人不依,瞟过某张似笑非笑的脸孔,指挥道:“你,过去看看。”
严子湛冷眼瞅着众人,目色已然生出鄙夷来,鬼?世上若真有鬼又何妨,在他看来,人心比起鬼来可要高深莫测的多了,同人斗,其乐无穷,同鬼呢,全然生不出半分兴趣来,既是冤死之人的魂,那便是败者,败者又有什么资格再来混淆人世。
步履不紧不慢,他在指定的树下停住,正欲抬头之际,却有从天而降的布帏劈头盖脸落下来,不偏不倚罩住了大半个身子。紧接着颈后一阵酥软,他试着抬手,却察觉到身子已然不听使唤,这才意识到被人点住了穴道。
“鬼、鬼啊!”外头一片惨叫,七零八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不消半刻又归于平静。
视线一片黑暗,鼻翼间窜入淡淡的花香味,严子湛眉一皱,忽而意识到这布帏兴许是女子的外衫,但是……又是什么女子这般胆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宽衣解带
这叫做什么?
兴许就是书上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锦夜心满意足的笑,将撩至面前的长发拨至额后,不怪乎那些笨贼吓得落荒而逃,大半夜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又是如此面貌,任谁看了都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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