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来否》第72章


子身上……
锦夜,你变了。
他把这句话含在嘴里,终是没有说出口,再松手的时候迅速换上以往的轻佻笑容:“为师想了想,你近来必然是疏于武艺,特地带你来寻乐子。”
一听得这句话,锦夜的眼睛都亮了:“真的?你要同我切磋一下?”
“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啊。”裴亦寒眨眨眼:“放心,一会儿这屋子里就会有个自动送上门的,届时你想练到天亮我都不会有意见。”
锦夜斜着眼瞅他:“你要我揍这春杏楼花魁的客人?你果然还是占有欲在作祟。”
“不是客人,是个恶贯满盈的大盗罢了,你将他制服,注意,别下手太狠,然后剩下的我来处理。”裴亦寒微笑:“来,今晚让为师看看,你有没有退步。”
锦夜细细琢磨着对方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偏过头打量了他半刻,倏然用力掰开他的掌心,那掌中间的纹路依然清晰,是长期用剑留下的痕迹。她若有所思的皱着眉:“我以为你上次同我说的话是真的。”
裴亦寒装傻:“什么?”
“你说你早就不做赏金猎人了。”锦夜哼哼:“看来状元郎的生活也挺空闲的,竟还想着要过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
“好玩而已,否则整日面对着那些死板的官员,岂不是要闷死为师?”裴亦寒耸耸肩,毫无欺瞒人之后的愧疚感。
锦夜摇摇头,正欲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她微微睁大眸,疑惑的看着他。
裴亦寒凑过去,压低声音:“小声些,下面有人来了。”两人同时低下头,扒拉着瓦片间的缝隙朝里看,那屋子里先是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而后就有紫色身影映入眼帘。
背影看来,是高挑的玲珑身段,青丝半挽着,露出粉嫩的脖颈,待得转过身来,那张堪比桃花的细致容颜又让屋顶上的二人惊艳了一把,尤其是那双眼睛,生的极好,看人的时候能掐出水来,真真是我见犹怜。
不愧是花魁,名不虚传。
锦夜拿手肘顶一顶目不转睛的同伴,眉眼里满是调侃,裴亦寒回过神,瞪她一眼,转头又默不吭声的继续牢牢盯着。
那厢屋子里,弄月已经走至古琴边,拢了拢衣裙优雅的坐下,还未来得及弹琴,门就被人用力的踹开来。
“贱人,死哪去了!”尖锐的女声听上去很是刺耳。
弄月站起来,眯了眯眸,尽管不悦仍是忍耐道:“夏晚姐姐,我一会儿还有客人,若无要事的话,不如……”
“不如什么?”来人穿着一身红衣,气势汹汹,伸手就想给对方一个耳刮子,谁知道被弄月轻松避过,她气得掐紧了帕子,怒道:“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让这整个春杏楼都围着你转,不过别人吃你那套不代表我夏晚也吃那一套,你给我听好了,别肖想把我的客人抢过去,想同我斗,你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弄月委屈的拉长音:“姐姐,我没有。”
“还没有,你以为前些日子宰相大人和九王爷分别在你房中过夜,你就沾沾自喜了?我呸……”
接下来的对话锦夜都没听下去,她只觉体内血气上涌,一把火叫嚣着从心底燃起,随即烧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没事吧?”裴亦寒在她面前晃晃手,他明显察觉到她的怒火,是为了……严子湛?
锦夜猛然拉下面罩,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
“嘘……”裴亦寒比了个示意轻声的手势,小声道:“别那么小气,是个男人总会来一次这种地方,你犯不着往心里去。”
“我不想听这些。”锦夜拉下脸,愈来愈觉得光火,什么洁癖,什么生人勿近,都是骗人的,那姓严的不过也就是个凡夫俗子,看到美人儿就忍不住蠢蠢欲动,讨厌,太讨厌了!
裴亦寒伸手拉住她:“动静小一些,我好不容易才探到消息,那大盗会是弄月今夜的客人,你可别打草精神了。”
“你自己解决吧。”留下这句话,她甩手就要走。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这春杏楼的屋顶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瞧上去挺牢靠,此刻却出了点儿问题。锦夜才刚踏出去一步,就觉得脚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就陷了下去。
轰隆隆,一阵鸡飞狗跳,裴亦寒别开脸,不忍再看。
锦夜摔得很狼狈,连带着压塌了那价值不菲的紫檀桌子,红衣女子也不幸受牵连,似乎是被吓到了,呆呆的看了半刻竟晕了过去。
“你是谁?”相形而下,弄月就很镇定了,这从天而降的黑衣女子瞧上去低眉顺眼的,单单长相看来倒是勾不上什么威胁的。
锦夜不着痕迹的朝上边扫了一眼,那该死的裴亦寒已经见不到影儿了,她掸一掸弄脏的裤腿,冲着弄月笑一笑:“其实,我只是路过,你不必在乎我,我马上就走。”语罢,利落的推开后边窗子,抬脚就准备跳出去。
才刚刚提了气,身后就是一道凌厉的掌风,她只得低下头避过,纵身跳入后院,隔着窗子惊讶道:“你会武?”
弄月冷笑:“我这儿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伴随着话语,她一跃而出,步步紧逼。走至对手面前时,又随手折下一根树枝,稍稍一甩,地面上就是一道深痕。
看来是个高手。
锦夜的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真是个多事之夜,遇到曾和丈夫春风一度的花魁,还不小心失足掉下了别人的屋子里,最后主人还是个会武的难缠家伙……
掌风一道接一道,迎面而来,招招冷冽,不拖泥带水。
锦夜只剩下躲避的份,实在是被逼的万不得已,就抓了把泥土,满头满脑的朝弄月砸过去,后者被糊了眼睛,暂时停下攻势。她趁机逼上前,反手就打在她胸前……
这一掌用了几乎九成力,熟料弄月只是退了几步,毫无受伤的痕迹。
锦夜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双手,倒不是懊恼自身武艺不精,只是刚刚那手下的触感,为何会坚硬如石,花魁、花魁应该是女的吧?
“被你发现了,既是如此,别怪我狠心。”冷冷的语调,不若之前那般娇声细语,此刻听来,有些雌雄难辨的意味。
锦夜扭头就跑:“裴亦寒,还不出来,要看着我死才高兴么?”
这时,远远的,有个声音慢慢悠悠的传来——
“乖徒弟,为师是不打女人的。”
“他是男人啊!!!”
性格突变,事出有因
锦夜站在街角已经很久,此刻天色仍然暗沉,估摸着大概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她为难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再隔着月色瞅瞅不远处那守卫森严的相府门口,懊恼一股脑涌上来……
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尴尬的局面呢,方才跃出后院高墙的时候或许是因着裴亦寒身形轻巧晃开了守卫,眼下想要回去的时候竟然进退不得。
事实上她只剩下了两种方式,要么等到天亮去布庄买件正常些的衣服,要么就穿着这身诡异的装束去和守卫打声招呼,例如,我是少夫人,望你们莫要把今晚的事情告知他人?
算了吧,光想想就觉得很丢人。
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子,锦夜仍是决定铤而走险,小心的绕到后院处,墙头有些许葱绿植物探出来,她后退几步,而后一脚踏在一旁的树干上,纵身朝上一跃的时候顺手扒住了枝叶,再一借力就翻过了墙。
心虚的重新蒙上黑巾,她猫着腰,本想着去初晴那儿换身衣服,怎料走不到一步脖子上被架上了冰凉某物……锦夜僵硬的转过脸,但见长剑横亘在她颈侧,那剑的主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什么人,胆敢夜闯相府。”辟歧黝黑的脸上瞧不出喜怒哀乐,连说话的口气都是波澜不惊的。
锦夜抿了抿唇,这是她第二次单独见到辟歧,她对他,始终有一份说不上来的感激之情,兴许是初遇别业时他曾经手下留情放了自己,兴许是他衷心耿耿的态度像极了自己的丫鬟。总而言之,辟歧这人的印象,在她心里,也确实担得起品行良好这四个字。
“不说话?”剑刃又朝里送了些。
锦夜略微朝后扬了扬头,不着痕迹的避开那锋利兵器,轻咳了两声:“我是谁你该清楚了吧。”她想他大约记得她声音的,跟在严子湛身边那么久,或多或少总有听她说话的时候。
“少夫人,属下该死。”辟歧面露惊讶之色,很快收起长剑单膝跪地。
“无妨,我先回房了。”锦夜摆摆手,走出几步远又回头小声道:“那个……你知道我夫君他此刻在哪里么?”
辟歧犹豫半晌,低头道:“少爷在书房,不过他已经发现少夫人夜半离家的事儿。”
锦夜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老夫人那回来后就发现了。”辟歧退一步,拉开礼貌的距离,而后又补充道:“夫人若是担心少爷,可以去书房瞧瞧。”
“该担心的人是他吧。”锦夜脱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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