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大宅门》第223章


把我气了个半死。
最后我气咻咻地跑过去,把被我丢到角落里的纸团又摸回来,小心地抚平,又看了一遍,然后藏进了梳妆盒。
事到如今,不得不博一把了。
我略一沉吟,招手让丫头来给我换了一身衣服。
这件嫩青色裙子,是安玉宁送给我的所有衣服中,最华丽的一件。宽大的袖子上,绣着青蓝色和白色的花纹,都用金边镶好。袖口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小凤。裙摆是黑色,重重叠障的金线花纹。领口和裙摆,都露出里面的红色里衬。
我梳了一个端庄的罗鱼髻。微翘的髻尾点了金钿。
丫头看我这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少奶奶从来没有这样盛装打扮过。爷也从来没有看过呢。”
我摸摸发尾,低声道:“他不用看这个。”
丫头就不说话了。
打扮妥当,我提着裙子出了屋子。
远远就闻到酒香。隐隐和花园里花香应合,又好像和月光应和。
只是没想到小桃还有几分逢场作戏的本事。把那陈军师哄得直笑。
我提着裙子上前,笑道:“倒是让先生久等了。”
说着,我就笑着坐在了那陈军师的身边,亲自取了酒壶过来,含笑摇了一摇,笑道:“呀,竟然喝了这么多。先生海量。”
许是喝得多了,陈军师用手肘支着石桌,有几分轻佻地含笑看着我:“小夫人是生气老夫没有等佳人共饮?”
我忙道:“这怎么能。”说着,又一笑,低声道:“我家里的酒虽然香。棋局虽然好,但是先生可不要贪杯哦。”
陈军师哈哈大笑,竟伸手在小桃脸上轻佻地捏了一把,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我,道:“小夫人说得是。酒虽然香……嗯,总会有更香的东西。”
小桃气得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不动声色地退让了一些,捏着嗓子道:“先生这又是说哪里的话,我家少奶奶是担心先生明天早上起来要头疼。先生可不要不识好人心!”
陈军师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最终挨过来,笑着看着我,道:“夫人是这个意思么?可真是好贴心。”
我笑着给他倒酒,低声道:“丫头不懂事,先生不用放在心上。这酒虽香,却绝对不上脑。先生可以放心。但,贪杯总归是不好。”
陈军师道:“如何个不好法?”
如何不好……我怎么知道?
但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头去望月亮,轻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贪杯不过是寂寞罢了。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又怎么能沉溺于这等多情是非中。”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但是陈军师似乎很有感触,竟怔了一怔,道:“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说得真是好……你说得不错,人贪杯,不过是因为寂寞罢了。人生在世,不管男女,总是需要一个归宿的。”说着,他又笑了一笑,倒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比起英雄冢,温柔乡和杜康庙,倒更像是一个好归宿。”
我愣住。这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自己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最终我回过神,低声道:“先生。温柔乡和杜康庙,虽然好,却不是长呆的地方。古语有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纵然是邀明月同饮,待醒了也不过是对影成三人的下场。又何必呢。”
老陈似乎喝得有点高了,傻乎乎地重复我的话:“抽刀断水水更流……你这是哪一个古人言?”
我一愣。一时忘形,忘了这里没有李太白这个古人。只能胡诌:“非古人,乃是故人。”
“又是哪一位故人?”
我只好道:“是家慈。”一提起安四我又觉得心里柔软得乱七八糟,笑了一笑,道:“家慈已经过世了。”我就不信他能找谁去对峙。
他愣了愣,然后叹了一声可惜:“此等奇女子。”
我不说话。他应该喝醉了,不理他。
老陈一个人喝了一会儿,最终果然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我却没有这么轻率,叫了他几声,皆没有反应。还是不敢松懈,低声吩咐人把他抬到客房去睡。
小桃道:“少奶奶?”
我捏了一把冷汗,道:“把今天送信的人,叫来。”
小桃道了个是。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面色隐隐有些焦急:“少奶奶,人不见了。”
我心中一惊,道:“怎么会不见了?”
小桃道:“这奴婢也不知道。起初只是看他赶了路,似乎又饥又渴,便让他一个人到伙房去弄点吃的喝的。但伙房的大姐们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人了。一开始只当他是去如厕,但一直也没回来。”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最终冷笑了一声,道:“好得很,也不用去找了。着人把那陈军师的屋子给我看死。”
小桃大惊:“少奶奶?”
我低声道:“莫惊。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就奈何不得我们。”
小桃张了张嘴,但到底是懂事的丫头,很快就去安排。我也亲自跑来跑去,安排好院子的守备。
粗略计算。我这里有十个武婢,十八名家兵。最好的兵器就是弓箭。可以暂时守住。
安玉宁说,他吃的一顿饭,有一道菜色,叫三杯鸭。以野鸽塞入野鸭,再把野鸭塞入家鸭……他还说,这个名字甚有趣,说不定以后,能做个菜色,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还说,他看到两个小雀打架。有一只特别笨,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我。
原来我们就是一群打群架的鸟。我就是那野鸭,家鸭想吞了我。但是家鸭怕我野,不知道深浅,所以弄了个小野鸽来试探。他是让我把这小雀给吞了。
他听了个曲子,曲名叫,十面埋伏。
现在,我就是一只抓了野鸽的野鸭,但是被家鸭给包围了。
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沉思。
小桃惊呼着冲过来:“少奶奶!”
我忙扶住她:“小桃,小心。”
小桃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扶着我的手,上气不接下气,道:“外,外面,突然闯出来好多人……把我们这里,给围了。”
我低声道:“你说得对,我们被包围了。但是他们不敢进来。”
小桃咬了咬牙,道:“对,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我扶着她站稳,道:“不必说这种丧气话。”
小桃抿唇,不说话。
我抚摸了一下脖子上那个小管子,低声道:“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客人,看他醒了没有。”
小桃有些咬牙切齿:“哼,那yin贼。喝了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醒。”
我摇摇头,低声道:“不对。你闻一闻,这个院子里,酒香太浓。就算是百花露,也不至于就香成这样。”
“那,那是……”
我咬了咬牙,低声道:“酒被他用来浇花了。”
小桃惊呼:“什么?!”
我再一次扶住她的手。
突然有人哈哈大笑,声音清朗,哪有半分醉意。我一抬头,果然看见那老陈,负着手朝我们这里走来。
这会子人都被调走了,我身边只剩下小桃。小桃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心里紧张,但是面上并未动声色,只笑了一声,坦然迎上他:“总兵大人,别来无恙。多谢总兵大人昔日赠茶之谊。”
老陈的脚步一顿,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道:“好丫头,你怎么看出了老夫的身份?还是说你并不是真的忘了?”
我笑道:“总兵大人虽然屈就,冒充成一个军师。但是总兵大人征战沙场多年,又可是一个小小的军师可以匹敌的。”
老陈的目中露出赞许,大笑了几声,道:“好,好得很。果然是十八溪安四念乔的女儿,不愧是安家大少要牵肠挂肚一辈子的女人!”
我心里一咯噔,只笑了笑,道:“大人过奖。辅佐夫君,是我等妇道人家分内之事。”
老陈负手而笑,道:“你不必过谦。人人都说你是安织造的禁脔,但我却知道你并不是。齐巡抚,其实是死在你手上吧? ”
我沉默了一回,然后低声道:“的确,是我设计将他一剑穿肠。”
老陈又哈哈大笑:“好,好一个忠贞女子。只是你愿意替你夫君顶罪,他却未必愿意领你的情义。”
我别开了脸,低声道:“总兵大人,我柳三乔韵是何许人也,并不重要。大人是爱棋之人,如今这个局,大人觉得,该怎么解?”
老陈渐渐收敛了笑容。
我抬手一指,指向小院巍峨的牌楼,低声道:“这是一个贞节牌坊。里面的守备森严,外面的一只鸟也飞不进来。大人也出不去。”
老陈眯着眼睛看我:“若是以你为质呢?”
我笑了,将华丽的衣袖收回来,仰着头道:“那你便替我去告诉安玉宁,他的女人已经死在了贞节牌坊上,对得起他的情深意重。”
小桃抽出了腰间的短剑,低声道:“何况大人也拿不下我家少奶奶。”
老陈倒是看了她好几眼,笑道:“的确,你缠住我,你家少奶奶就可以趁机脱身。惊动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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