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第54章


雅维每隔30秒钟要打断他一次,把他的话翻译给内特。内特听的时候尽量睁着眼睛,但还是清醒一阵迷糊一阵。 
瓦尔德也来了,他热情地招呼内特,很高兴看见他的客人已经能坐在床上了,而且好像恢复了许多。他掏出手机,边按号码边说:“你得同斯塔福德先生通个电话。他很着急” 
“我不知道能不能——”他有气无力地说了半句。 
“来,坐好,是斯塔福德先生。”瓦尔德说着把电话递给了他,并用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内特拿起电话说:“你好。” 
“内特,”电话那头喊道,“是你吗?” 
“乔希!” 
“内特,告诉我你不会死的。说啊。” 
“我也不知道。”内特说。瓦尔德轻轻地把电话移得离内特的脑袋更近些,并帮他握着。 
“说得响点。”他对内特耳语道。雅维和韦利退到了后面, 
“内特,你找到雷切尔·莱恩了吗?”乔希在电话里大声问。 
内特定了定神。他眉头紧皱着在集中注意力:“没有。”他说。 
“什么?” 
“她不叫雷切尔·莱恩。”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特想了想,他又感到乏力,他身体往下移,在回忆她的名字。也许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姓什么:“我不知道!”他咕哝道,嘴唇几乎没有动弹。瓦尔德又把电话往他耳边移了移。 
“内特,告诉我,你找到那个女人了吗?” 
“哦,是的。这里一切都很顺利,乔希。别着急。” 
“那女人怎么样?” 
“她很可爱。” 
乔希迟疑了片刻,但他不能浪费时间了:“太好了,内特。她在文件上签字了吗?” 
“我想不起来她姓什么?” 
“她签字了吗?” 
内特好长时间没有回答,他的头垂了下来,似乎打起了磕睡,瓦尔德用胳膊肘轻轻地推了推他,把电话又向前挪了挪。 
“我真的很喜欢她。”内特突然说,“非常喜欢。” 
“你神志不太清醒是吗,内特?他们给你服止痛药了?” 
“是的!” 
“听着,内特,等你觉得清醒后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没有手机!” 
“那就用瓦尔德的,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内特。”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要她嫁给我!”他对着电话说,然后,脑袋又一次垂下去。 
瓦尔德拿着电话走到一边,他向乔希解释内特目前的状况。 
“需要我去那儿吗?”这是乔希第三次或者第四次这样问了。 
“没必要,耐心点!” 
“我讨厌你叫我耐心。” 
“我明白!” 
“照顾好内特,瓦尔德。” 
“他情况很好:” 
“不,他情况不好。再给我来电话。” 
蒂普·德班发现乔希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鳞次栉比的楼群。他关上门,坐下后问:“他说什么?” 
乔希仍望着窗外:“他说找到她了,她很可爱,他要她嫁给他。”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幽默的成分。 
但蒂普觉得挺好笑的:内特对女人一向不怎么挑剔,尤其是在离婚期间:“他自己怎么样?” 
“疼痛已经消失了,吃了大量的止痛药,神智还不太清醒。瓦尔德说他烧也退了,看上去好了许多。” 
“那么说他不会死了?” 
“好像不会。” 
德班格格地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内特老兄,见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 
乔希转过身来,好像被逗乐了:“挺美的,”他说,“内特破了产,她才42岁,也许她几年没遇上一个白皮肤的男人了。” 
“内特不会在乎她长得怎么样,再说她又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 
“这样一想我就不感到吃惊了,这次我是给内特挑了个美差,我从未想到他会去引诱一个传教士。” 
“你认为他已经把她搞到手了?” 
“谁知道他们在丛林里干了些什么?” 
“我看不一定,”蒂普转念道,“我们了解内特,但不了解她。这要取决双方。” 
乔希坐在办公桌的一角,仍觉得这事蛮有趣的:他看着地板咧嘴笑道:“你说得对。我也吃不准她会不会看中内特,有很多包袱。” 
“她签字了吗?” 
“还不得而知,我想她肯定签了,要不内特是不会离开她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 
“身体恢复就回来。” 
“别那么肯定。为110亿美元,我也会在那儿磨蹭一阵的。” 
第三十六章 
医生发现他的病人在院子的树荫里打着呼噜:他仍是坐在床上,张着嘴巴,头垂到一侧。他的朋友在一旁的地上打磕睡:他查看一下输液袋,终止了输液,然后摸了摸内特的额头,烧己经退了。 
“奥里列Senhor。”他拍拍病人的肩膀大声说。雅维跳了起来,医生不会说英语。 
他要内特回病房。但雅维把话翻译过来,内特是一脸的不情愿。他央求雅维,雅维又央求医生。雅维也看见了这里的病人,创口裸露在外,病危的和垂死的人都直挺挺地躺在大厅里。雅维向医生保证,他会一直在树荫里陪他的朋友到天黑的。医生采取了宽容的态度。他也不怎么在乎。 
院子的对面是一幢孤零零的病房,水泥围墙里嵌着一根根很粗的铁栅。那里不时有病人朝院子张望:但他们跑不出来。接近中午的时候,一个尖叫的病人出现在那里。他显然不喜欢看见对面的雅维和内特。他褐色的皮肤上污点斑斑,一头杂乱的红发,看上去就是个疯子!他拽住两根铁栅,把脸夹在中间,开始大叫起来。他的叫声很尖,能一直传到院子和下面的大厅。 
“他在说什么?”内特问。这个精神病人的叫声把他吓了一跳,也使他清醒了些。 
“一句也听不懂。是个疯子。” 
“他们让我和疯子住一个医院?” 
“是的。很抱歉,这是小地方。” 
叫声更尖厉了。一个护士从安全边门跑出来,吆喝着让他住嘴。他用更加粗野难听的话把她吓跑。然后,他又转向雅维和内特,他用力摇晃着铁栅,指甲都发白了。他一边叫还一边蹦:“可怜的家伙。”内特说。 
尖叫渐渐变成了哀嚎。闹了几分钟之后,一个男护士走到他后面,想把他带走。他不肯离开,两人拉扯了一阵。在旁人的注视下,那个男护士动作虽然有力,但还是比较谨慎。但那人的手死死抓住铁栅不放,又变成了尖叫。 
男护士无法把他拽走。最后,护士放弃地走。尖叫者拉下裤子从铁栅后面向外撒尿,还对着离他较远的雅维和内特一阵大笑。就在他的手离开铁栅的一瞬间。护士突然从后面冲上去,一个肩下握颈的动作把他拽走,一进病房叫声就立刻停止了! 
闹剧过后,院子又恢复了平静。内特说:“雅维,帮我离开这儿。” 
“你说什么?” 
“帮我离开这儿,我觉得已经好了。烧退了,力气也有了,我们一起走吧?” 
“没有医生的允许我们不能离开医院。你还在输液呢。”他指了指内特左臂上的输液袋说。 
“没问题。”内特说着,一把将针头从手臂上拔了出来,“给我找几件衣服,雅维。我要出去。” 
“你不了解登革热,我父亲得过这种病。” 
“已经好了,我能感觉得到。” 
“不。还没有。高烧还会复发,而且要比第一次更厉害,厉害得多。” 
“我不相信,带我去旅馆,雅维。求你了。我在那里不会有事的。我付钱让你陪我。要是高烧再起,你可以给我服药。求求你,雅维!” 
雅维站在床脚处他向四周望了望,似乎怕有人听得懂英语。 
“我不知道。”他忧郁地说。尽管这主意并不坏。 
“你帮我找些衣服,带我离开医院,我付你200美元。然后我每天付你50美元,直到我完全恢复!” 
“这不是钱的问题,内特。我是你的朋友。” 
“我也是你的朋友,雅维。朋友要互相帮忙!我不能回那个病房,那里的病人你也着见了,他们在那儿腐烂、等死;尿撒得一床,臭气熏天。护士不管,医生也不来检查。精神病院就在边上。行行好,雅维。帮我离开这儿,我会付你钱的。” 
“你的钱都随‘圣洛拉’一起沉了。” 
内特一怔,他始终没想过“圣洛拉”以及他的物品——衣服、钱、护照,还有装着乔希为他准备的文件和手机这些玩意儿的手提箱。自从离开雷切尔后,他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偶尔清醒一会儿,他想到的也是生和死。 
“我会拿到很多钱的,雅维。我会让他们从美国电汇过来。帮我个忙。” 
雅维知道登革热病毒致命的不多,内特的病情显然已经控制住,尽管高烧还会复发。他想离开医院也是迫不得已。 
“好吧。”他说着又向四周张望下一下,附近没人,“我几分钟后回来。” 
内特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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