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第71章


“嗯,是的,事实上——” 
“你还在棕榈大街租了一套公寓房?” 
“是的。” 
“你刚刚从罗马度假回来,是吗?” 
“是的。” 
他什么都知道。费伦家属的律师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巴不得有个地洞能钻下去,好避开飞来的子弹。 
“那么你收了多少钱?”内特恼怒地问,“别忘了你宣过誓。” 
“50万。”斯尼德脱口而出。内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他,嘴巴不知不觉地咧开了。就连法庭记录员也一时呆住了。 
有几个费伦家属的律师轻轻地吐了口气。虽然局面很惨,但毕竟还没到血淋淋的地步。要是受了惊吓的斯尼德把500万全都供认出来,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但这种宽慰十分有限。眼下,付给证人50万美元的事实对他们已经是致命的打击了。 
内特翻着卷宗,似乎在寻找某份文件。斯尼德的话还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响着。 
“我的理解是你已经拿到了这笔钱,对吗?”内特问。 
不知道该撒谎呢还是照实说,斯尼德光说了个:“是”。 
内特凭直觉问道:“现在是50万,以后还有多少?” 
急于撒谎的斯尼德回答说:“没有了。”这是个很随意的否认,倒显得比较可信。另外几个律师终于喘出了粗气。 
“你肯定吗?”内特问。他在试探。只要他愿意,他还可以问斯尼德是否犯有盗墓罪。 
这次斯尼德没有松口:“我当然能肯定。”他做出忿忿然的样了,使回答貌似可信。 
“谁付你这笔钱?” 
“费伦家属继承人的律师。” 
“谁签的支票?” 
“是一家银行寄来的,有保付的签名。” 
“是不是你坚持他们付给你钱?” 
“我想你可以这么说。” 
“是你去找他们的,还是他们来找你的?” 
“我去找他们的。”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看来他们的对话又进入了正常的轨道。桌子那头的律师们都松了口气。他们开始作笔记。 
斯尼德跷起腿,皱眉颦额地对着摄像机镜头:“因为费伦先生临死前是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他神志不正常。” 
“有多久?” 
“整天都这样。” 
“他一醒来就不正常了?” 
“我喂他早饭时他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叫你什么?” 
“他只对我哼哼。” 
内特用手撑着脑袋,不再理会手边的那些文件。这是一场格斗式的较量,他很乐于奉陪。他清楚自己的意图,但可怜的斯尼德却不知道。 
“你看见他跳楼的?” 
“是的。” 
“从空中往下掉?” 
“是的。” 
“摔在地上?” 
“是的。” 
“当三个精神病医生对他做精神鉴定时,你在他身边吗?” 
“在。” 
“是下午的两点半,对吗?” 
“对!” 
“但他整天都神志不正常,是吗?” 
“恐怕是这样。” 
“你为费伦先生工作了多久?” 
“30年。” 
“你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是吗?” 
“没有再比我了解他的人了。” 
“那么你也认识他的律师斯塔福德先生了?” 
“是的,我见过他很多次,” 
“费伦先生信任斯塔福德先生吗?” 
“也许吧。” 
“我以为你对什么事都很了解。” 
“我肯定他对斯塔福德先生很信任。” 
“做精神鉴定时斯塔福德先生就坐在他的身边?” 
“是的。” 
“依你看,在整个鉴定过程中费伦先生的神志如何?” 
“他的神志很不健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肯定吗?” 
“我肯定。” 
“你告诉谁了?” 
“我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我会被解雇的。守口如瓶也是我的职责之一。这叫谨慎。” 
“你知道费伦先生将签署一份分配财产的遗嘱,但同时又知道他的神志不健全,可你却没有告诉他的律师,一个他所信任的人?” 
“这不是我的职责。” 
“费伦先生会解雇你?” 
“立刻解雇。” 
“那么他跳楼以后呢?你告诉谁了?” 
“谁也没告诉。” 
“为什么?” 
斯尼德吸了一口气,重新架起二郎腿。他觉得自己招架得还不错。 
“这关系到个人的隐私。”他神情严肃地说,“我认为我和费伦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可现在不是了,因为有人给了你50万美元,对吗?” 
斯尼德一时语塞,内特没给他机会:“你不仅出卖证词,还出卖了你同费伦先生的亲密关系。是这样吗,斯尼德先生?” 
“我是想纠正谬误。” 
“真是高尚。如果他们不给你钱,你还会纠正吗?” 
斯尼德好不容易迸出一个打颤的“会”字。内特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朝律师们一张张部分被遮掩的脸扫去,然后又冲着斯尼德一阵大笑。他站起来走到长桌的尽头,心里好不得意。 
“真叫人受不了。”他说完又坐了下去。 
他瞟了一眼手里的记录,继续问道:“费伦先生12月9日去世,他的遗嘱是12月7日宣读的。在这期间,你有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签遗嘱时神志不正常?” 
“这不是我的分内事。” 
“他看过精神病医生吗?” 
“据我所知没有。” 
“他接受过心理咨询吗?” 
“据我所知没有。” 
“你有没有建议他去找心理方面的帮助?” 
“这不关我的事。” 
“要是你发现他躺在地上发病,你会提出他需要治疗的建议吗?” 
“我当然会的。” 
“要是你发现他咳出血来,你会告诉别人吗?” 
“会的。” 
内特有一份两英寸厚的备忘录,里面记录着费伦先生所拥有的公司。他随手翻到一页,问斯尼德是否知道西昂钻井公司,斯尼德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但没有想起来。他头脑里装了太多新的信息。代尔斯塔通讯公司?斯尼德又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联想。 
内特提到的第五家公司总算引起了他一点模糊的回忆。斯尼德神气活现地告诉律师说他知道这家公司;费伦先生已经拥有它好长时间了。内特问及公司的销售额、产品、赢利情况以及一连串的财务数字,斯尼德没一个是答对的。 
“你对费伦先生的公司知道多少?”内特不停地问他。接着,他又问了费伦集团的内部机构。斯尼德也只知道个大概,细节一无所知。他说不出一个中层经理的名字,也不知道公司会计姓什么叫什么。 
内特挑他的软档一阵穷追猛打。到了下午,斯尼德已经疲惫不堪、晕晕乎乎了。内特在一长串有关财务数字的提问中,突然插问道:“你拿了50万美元后和律师签合同了吗?” 
只需回答一个简单的“没有”,但斯尼德放松了戒备。他迟疑一下,看看哈克,又看看内特;后者翻着卷宗似乎在寻找这份合同的副本。斯尼德有两个小时没有撒谎,反应一时跟不上来。 
“嗯,当然没有。”他吞吞吐吐地说。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内特看出这是谎话,但没有追究下去。还有其他获得合同副本的途径。 
费伦家属的律师们聚在一个昏暗的酒吧里舔洗他们的伤口。两杯烈酒下肚后他们愈发觉得斯尼德的表演糟透了。开庭时还能再利用他,但收钱出卖证词的事实永远会给他的证词抹上污点的。 
奥里列怎么会知道的?他十分肯定斯尼德被买通了。 
“是格里特。”哈克说。格里特,每个人重复着这个名字。他还不至于投靠对方吧。 
“这就是你挖走他的委托人的后果。”长长的一阵沉默后沃利·布赖特说。 
“别说了!”兰霍恩女士打断了他。 
哈克疲惫得不想反击。他喝光了酒,又叫了一杯。在紧张的作证过程中,其他人都把雷切尔忘了。法庭的档案里仍然没有关于她的正式记录。 
第四十七章 
秘书尼古莱特的宣誓作证持续了八分钟。她报了自己的姓名、地址和工作简历。桌子另一头的律师们等着听她和费伦先生的性丑闻。她23岁,除了苗条的身材、性感的胸脯和漂亮的脸蛋外。其他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人们急不可待地等她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讲述她的性事。 
进入正题后,内特问:“你和费伦先生发生过性关系吗?” 
她显得很难为情,但还是作了肯定的回答。 
“有几次?” 
“我没计算过。” 
“多长时间?” 
“通常是10分钟。” 
“不,我是指有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 
“哦,我只在那里工作了五个月。” 
“大约是20个星期。平均每星期和费伦先生做爱几次?” 
“大概两次,” 
“那么大约有40次?” 
“我想是的。听上去挺多的,是吗?” 
“我不觉得多。你们做爱时费伦先生脱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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