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君心醉》第91章


可如今,有人顾忌又如何?无人问津又如何?世上最想引起他挂念的人已经不再了,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毫无意义。
只是,今天她破天荒召见赵文廷,又让谁不安了?
树后,九丫讪讪走了出来。
“娘娘,雨晴姐姐怕外面风大,让我给娘娘送一件氅子。我看娘娘在和人说话,就没敢过来,在远处候着。”
短短几个月,天翻地覆的变故,让九丫这样天真烂漫混沌未开的毛躁丫头,也懂得守规矩了。
蝶舞微微叹了一口气,“你都听见了吧?”
九丫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已是满眼含泪。
蝶舞头一次见九丫会哭,不禁皱眉,心里越发酸楚。
九丫却像换了一个人,突然鼓足了劲,郑重道:“娘娘,九丫有些话,一定要说。这些日子,娘娘受的罪,九丫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九丫知道娘娘心里苦,可是再苦,也不能作践孩子,作践自己。九丫是粗人,不懂得说大道理,只知道孩子是王爷的孩子,娘娘的命是王爷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就像刚才那位将军老爷说的,娘娘这样,如何对得起王爷?王爷若是知道娘娘这样活着,该有多痛心。”
“九丫的娘是因为生九丫难产没了,爹爹和后娘都对九丫不好,可九丫偏不放在心上。越是好吃好睡,因为九丫知道,娘在天上看着我呢,我不能让娘伤心,更不能让娘觉得白生了九丫。”
“娘娘识文断字,一定比九丫更能明白这些道理,九丫只是想让娘娘好好活着,为了未来的小主子,更是为了让王爷在天上看着高兴。”
如果说赵文廷的话是晴天霹雳,硬生生砸醒了沉迷悲痛的蝶舞,那九丫的无异于涓涓细流,不声不响滋润了蝶舞干涸的心。
只是如今才幡然醒悟,还来得及么?
蝶舞像是从不认识九丫一般,定定瞅着九丫,许久,才微微笑道:“午膳还有多久?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了好久,懒到写完的文都不来更新,现在满血复活,该回来好好更新啦!
、昀王
蝶舞要用膳,枫院里的众人不敢耽搁,一番忙碌,一桌子美味可口安胎保养的美食便摆满了一桌子。
郑氏陪着蝶舞,强打着精神做出一脸轻松的样子。
蝶舞的身后两个丫鬟依旧拿着唾壶和漱口的水,一直以来,蝶舞的妊娠反应越来越重,往往一顿饭还没吃完,就已经吐了出来。
在郑氏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蝶舞细嚼慢咽,用完了一碗鸡肉香菇梗米粥,似乎意犹未尽,又吃了一只炖的软烂的鸡腿,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别说郑氏,就连身旁伺候的几名丫鬟都瞪大了眼睛。
以往别说蝶舞饭量没有这么大,便是用一点点粥水,都要吐的昏天黑地,可这次不光吃的多了,就是等了半晌,也没见蝶舞有要呕吐的意思。
雨晴站在蝶舞身侧,欣喜异常,颤声道:“娘娘,还再用些么?”
蝶舞微微笑道:“这会子是用不下了,不过你下午让人煮些银丝面,多放些香醋鲜椒,最近嘴巴淡的紧。”
郑氏看到蝶舞带着笑,已是一时间愣在那里,又听到蝶舞细细点了下一顿的吃食,这才恍过神来,激动道:“正是正是,这原本就是你平日里爱吃的吃食,九丫头,这银丝面可是你的拿手菜,做的时候记得多放几只鸡子,用鸡汤煮了,再煮些菜心香菌在里头。”
九丫早就乐开了花,朗声应了道:“夫人放心!九丫保准把这面做的香喷喷,让娘娘吃了一碗还想下一碗!我这就准备去。”
九丫欢天喜地向厨房跑去,留下一屋子笑逐颜开的众人。
蝶舞看着郑氏憔悴消瘦的脸上难掩喜色,知道这些日子她也是操碎了心,心里万分心痛,谦然道:“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让娘担心了,以后,女儿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郑氏眼底泛红,强忍着泪笑道:“以后你好好的,娘便知足了,你受的这些苦楚,娘只恨不得都替你担了,却也只能看着你生受,尽不到半分心力,以后你只要好,你记得还有你爹爹娘亲,还有你弟弟,咱们一家人,都在你身边守着你……”
郑氏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难言,蝶舞心底动容,也垂了泪。
倒是雨晴站在一旁,怕蝶舞伤心又要害喜,赶忙笑道:“夫人快别招惹娘娘伤心了,这好不容易用了饭,还没在肚子里捂热呢。眼下木樨花开的正好,夫人何不同娘娘一起去木樨园中逛逛,顺便消消食,再看着奴婢们采摘新鲜木樨花,做些香囊和甜酱,能带能用,岂不好?”
郑氏一时喜极情动,这时听了雨晴的话,方缓过神啦,赶忙抹去还挂在脸上的几滴泪痕,笑道:“看我老糊涂了,怎么不知带你开心,还招惹你难过!这木樨花也就这个月开的好,前儿我还说要摘些给你和你弟弟做个香枕,如此正好,权当消食,咱们娘俩这便去逛逛。”
木樨园中,金星点点,绿叶浓翠,一阵微风拂过,万点金屑飘洒,暗香萦绕浮动。几个水蓝衣衫的婢女,肘上挎着精巧的竹篮,正采摘着最鲜嫩的木樨花。
蝶舞和郑氏在园中逛了半晌,直到有些乏的紧了,这才回到房中,枕榻而眠。
从这日起,蝶舞却像换了个人,好吃好睡,脸色红润了不少,身子也渐渐圆润了一些。
眼看着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睿帝指派了最好的御医和四个经验老道,在宫中伺候多年的稳婆尽数在瀚王府中随时待命。
董后也亲下懿旨,命尚宫局按照皇子例制,一个婴孩配置四个乳母,四个嬷嬷,送到瀚王府伺候。
一时间,瀚王府竟多了几十口子人。整个王府从上至下,大伙儿都翘首以盼,只盼着蝶舞能顺利产下孩子。
只是蝶舞虚弱时日已多,虽然仔细调理了一个月,稍稍有些好转,但是说到生产,只怕还是十分凶险。
不只蝶舞,情形如何府中上下都是心知肚明,盼只盼能有奇迹发生,不要再让悲剧上演。
夜深人静,蝶舞依旧痴坐在书房中,书案上,一袭白鹿冷金宣纸上,两行墨迹俊秀飘逸,“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这些日子,蝶舞常常临摹周天麟从前的书笺,如今,自己的字迹无论形神,都与他的有几分酷似了。
蝶舞失神的摸索着手中的青虫簪,白色的玉簪已十分的凝润光泽,在烛光下泛着柔柔的蜜色。
雨晴陪着蝶舞在书房中,正坐在一台小案旁悉心缝着婴孩儿的衣服。
坊间的巷子里,传来报更人若隐若现的喊声,雨晴再一瞅银漏,果然已经亥时了。
正在这时,房门吱哑一声被推开,郑氏一脸嗔怪的迈步进来。
“都多会儿了,怎么还不睡?这会子是养身子的时候,还不好好休息。”
郑氏又冲雨晴道:“你这丫头,让你照顾你主子,你可倒好,也不劝着她,光顾着忙活了。”
雨晴赶忙从小凳子上站起,笑道:“才听见打更声,正要去睡呢,夫人可巧就来了。竟是比这报更的还准。”
郑氏也笑道:“把你这长嘴皮子功夫的精神,多用到照顾你主子身上罢,天色不早了,快些服侍她休息。”
郑氏又对蝶舞认真道:“我听宫里派过来的问候的公公说,二皇子一直遍游天下,听说了你的事,特地在北地寻了一个郎中,在当地医术十分了得,强项便是助产,赵将军接了二皇子的书信,前几日已经启程去接了,说是明儿就能到,到时好好给你诊治诊治。”
蝶舞微微一怔,二皇子?不就是途径泾州驿馆的那日傍晚,凌霄花架下那个温润儒雅的皇子么?想不到,不过是一面之缘,他竟然也能上心她的事情。
蝶舞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感动,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淡淡笑道:“二皇子广游天下,见多识广,这次只盼能起些用处才好。”
“自然能找到有用处的,天下之大,难不成连个稳妥的郎中都寻不来?兴许明儿这个,比圣上派来的太医还强些。”郑氏安慰道。
可蝶舞心知肚明,太医都束手无策,不敢保证她能平安生产,更何况这民间的郎中呢?只是就算是华佗在世,如果不会做手术行剖宫之术,只怕都凶多吉少。如今普天之下张贴黄榜招募名医,不过是溺水者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雨晴扶着蝶舞回到了卧房,看着蝶舞才一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这才放心出了房子。
房门才阖上,蝶舞便睁开了眼睛,缓缓从枕下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刃,刀片轻薄雪亮,映着微弱的月色泛着凛凛寒光。
蝶舞早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生下孩子,然后,她也可以心安的去见他了。
没有人帮她,她只能自己帮自己。
蝶舞将短刃复又放回到枕下,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安然睡去。
这一夜,依旧没有梦见他,从离开他的那一天起,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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