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布局》第27章


陈浩的脚下发出一声闷响,同时听到自己的左臂发出一声干柴断裂般的声音,自己被巨大的冲力带动着向前扑去,摔到两个人的身上。
因为刚才的飞奔,也因为过度的震惊,陈浩剧烈的喘息着,他试图用手支撑着站起来,却惊讶的发现左臂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的右手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侧过身子,爬了起来,坐到了一边:“红药,红药……”
柳红药躺在罗健的身上,浑身瘫软,她的睫毛动了动,睁开双眼,凄然的看着陈浩,嘴唇动了动:“下辈子……做……你的……老……”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红药……红药……”陈浩用右手轻轻的握住她的肩膀,一边轻轻的撼动,一边用耳语一样低沉的声音呼唤着她。
他恨死了抱着红药跳楼的这个男人,他自己要死,为什么还要拉上一个?为了挽留你的生命,她什么都肯做,可是你却只能给她带来死亡。
紧紧抱住柳红药腰肢的那两条胳膊瘫软的分了开来,向两边张开,使得罗键看上去就像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柳红药也慢慢的从罗健的身上滑了下来。
罗健显然已经没的救了,坠楼时,他的后脑着地,在重力碰撞之下像鸡蛋壳一样摔碎了,因此看上去他的头似乎镶嵌在方砖地上,紫黑色的血混杂着白色的浆液慢慢从他的左侧头部渗出,慢慢的向外蠕动。
他的眼睛瞪视着夜空,没有一点感情色彩,瞳孔就像滴在吸墨纸上的一滴墨水一样慢慢的向四下里散开,他的鼻子因为正好撞到柳红药的头上,已经给撞平了,黑色的血正慢慢的往外流着。他的胸部剧烈起伏着,像一个破旧的风箱,起伏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猛然顿了一下,就没有了任何动静,只有双腿还在神经质的抽动着。
远处一个声音在喊:“有人跳楼了!”
嘈杂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响了起来,一会的功夫,人们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红药,醒醒,红药。”陈浩用完好的右手撼动着柳红药的肩膀,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到柳红药的身上脸上,可是柳红药仿佛睡着了,对他的呼唤一点也没有反应。
“救护车,出租车,车……”陈浩回头看着围观的人们:“快叫……”
人们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有人说那个女的还有救,有的说经常见到那个女孩子,很好的一个人。
陈浩不再理会大家,他把右臂伸到柳红药的颈下,艰难的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红药,不要走,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紧紧的把脸贴到她的脸上:“坚持,我不要下辈子娶你,这辈子就要和你在一起。”
柳红药微弱的呼吸着,但是除此而外没有任何反应。
救护车来了,人们把柳红药和陈浩弄上了车,然后一路鸣笛来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陈浩的左臂只是脱了臼,没有什么大碍。他像一只笼中的老虎一样在急诊室外团团转着,柳红药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的左臂断了,身体主要器官没有重大损伤,可是因为落地时后脑撞在罗健的脸上,此刻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认为她从六层楼上掉下来只受了这样一点伤简直是个奇迹。
柳红药的胳膊被接好,用了药,然后送到病房进入观察期。陈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直到黎明时分。
次日,医生又给柳红药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检查的结果让陈浩有些绝望:因为大脑受到剧烈冲击,柳红药此刻正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绝大部分大脑的机能已经陷入停滞状态,根据以往类似的案例推断,清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
“医生,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您的意思是不是红药已经变成了植物人?……虽然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可是毕竟还没有,电影里不是说,就算是植物人也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康复吗?”
“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您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要是电影真那么灵,您干吗还把您的妻子送到医院来?直接送电影院不就完了吗!”医生不耐烦的走了。
妻子……
陈浩悚然一惊,他早就忘记自己还有妻子了。
他呆坐在柳红药的身边,心里转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此时此刻,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
我找到了自己的最爱,可是我还有老婆。
我爱自己的老婆吗?曾经爱过,可是现在不爱了。我有了家庭,走出了生活的困境,可是却失去了自由,甚至不得不放弃做人的尊严。可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离开我的妻子?因为我舍弃不下收入丰厚的工作,舍弃不下房子和汽车,尤其是,我舍弃不下儿子。
儿子爱我吗?不爱,他蔑视我,但是爱他的妈妈,因为他的妈妈,他也爱那个姓王的畜生。我恨妻子吗?不,因为早在结婚前我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恨儿子吗?不恨,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优秀到可以让他崇拜的地步。
我该怎么办?照顾红药,等她的父亲或者姑姑来把她接走?可是她的父亲或者姑姑会照顾她吗?他们原本就不喜欢红药,现在对他们而言,红药就更是一个累赘了。假设红药永远这样睡下去,我还愿意要她吗?她一直在欺骗我,虽然我理解她的做法,却有点不能接受,无论如何,她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了解我。如果我要照顾她,妻子该怎么办?
陈浩面临着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次抉择,放弃红药,或者为了红药,舍弃已经拥有的一切。
民警来了,他们来调查罗健和柳红药的坠楼事件。作为事件的知情人,陈浩配合他们做了一份详细的口供。
下午,他把柳红药托付给值班护士,然后离开医院,打车回到了家里。
那一天是周日,正常情况下儿子要到青少年宫学琴,妻子要和几个女伴一起去做美容。陈浩直接开门进了屋,然而还不等关门,就听到卧室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妻子没有出去?他好奇的推开了卧室的门,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和销魂的呻吟,两个像蛇一样搅缠在一起的裸体蓦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陈浩……”妻子惊呼一声,一把推开了上面的胖子,胖子惊慌而又尴尬的回过头来,是公司的王总。
两个人像触电一样的分开,各自手忙脚乱的找衣服为自己遮羞。
“没有关系,你们继续。”陈浩笑了,他为他们关上房门,来到书房。
此刻他忽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两小时前,他坐在柳红药身边的时候还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办,现在不需要再为这事费脑筋了,因为妻子已经给了他一个圆满的答案。妻子不需要他,真正需要他的是柳红药。从他自己的角度讲,他真正爱的人也是柳红药,即使她永远也无法醒来,他也愿意坐在她的身边终此一生。
陈浩的书桌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他找了一块抹布擦了一下,然后打开自己的电脑,他在这里忙碌的时候,听到外面房门开关的声音,过了一会,妻子推门进了书房。
“这些天你到那里去了?”从妻子的表情上看,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可是她的语气却明显有些紧张。
“你不知道?”陈浩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他搞不清楚自己去哪里了,所以想通过妻子了解一下这些天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可是这话在做妻子的听来,显然里面包含着无尽的讽刺意味,她的脸红了。
“我们结婚之前不就已经说好了吗,你不干涉我的事,我也不干涉你的事,你该不会吃醋了吧?”妻子软语温存,扭股糖一样的贴了上来,与其说是向他赔礼道歉,还不如说在对他进行着挑逗。
“你真不知道这些天我去什么地方了?”陈浩不理会妻子的温存,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还问我,你说不见就不见了,不但人不回来,连电话也没有一个,亏你还好意思问我,真不知道我这个当老婆的在你的心里有多重的分量。”妻子的声音里面明显带着一丝哀怨,仿佛自己偷人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是被陈浩逼的一样。
“你先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陈浩疲惫的向妻子摆了摆手。
他把衣兜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东西不多,除了已经解体了的手机、常用的钥匙、银行卡以外,有一把小小的钥匙看起来比较显眼,似乎是一把小号锁头用的,上面带着一个塑料编织的装饰品,钥匙的柄部贴了一块白色的胶布,上面有一个号码:316。
此外,还有几张饭店用的票据,其中一张打印的发票后面有几个圆珠笔写的娟秀的字体:C座1205。发票的抬头是阿秀酒家,日期是6月14日,时间是下午5点2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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