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水匿》第19章


其来的雪崩,莨缃才会不顾生死的救下霜国最得宠的慕娈公主,这一切,尽收于君王嫣初云惊异的深眸中。
莨缃昏迷数日,清醒的时候在一间密室,她撑着伤痕累累且沉重的病体缓缓跪了下来,声音微弱,“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嫣初云递给她一支玉箫,“这是最好的兵器,拿着它,帮我刺杀一个人。”
莨缃莫名的接过玉箫,她端详了一番发现,玉箫除了是件声乐器,还是把锋利的匕首,她仰视着嫣初云,双手捧着玉箫,“再好的兵器用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也是枉然。”
“孤看中的不是你有无这个本事,而是你身受痛罚的毫不动容与临死的不畏。所以,这把萧注定是你的,没有人会比你更适合。”
莨缃用玉箫撑地,努力支起蹒跚的身体,冷笑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的确是最好的刺客,就算身陷囹圄,面对残酷的严刑都可以泰然面对,陛下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是同意了?”
“我有的选择吗?”
“我已把你安排在慕娈身边,她温顺娴淑,毫无骄纵之感,她会好好照顾你,你要好好养伤,待伤好以后,我会让你成为最好的刺客,之后再告诉你行刺何人。”
如嫣初云所言,慕娈公主的确是位秀外慧中,识大体的女子。她不仅不嫌弃莨缃卑微的出生,还叫莨缃同她一起学习,时间付诸,她们情同姐妹,而那些时光被定格成为莨缃暗淡生命中最珍贵的片羽吉光。莨缃甚至忘记,她是一个待命的刺客。
寒天冷月,无需冻人心魄,因为莨缃的心本就是凝结住的,她握着玉箫,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偶尔凛冽的风雪与她为伴。她想着,如此温暖的四年就这样如风般过去了,也许,今晚过后,连她自己都会成为过去。
刺杀之人,正是雪海楼楼主萧玉施。
抵达目的地雪海楼,莨缃安静的坐在街边的茶摊,目不转睛的望着二楼的灯火,她想,火光熄灭后,便是下手时。这期间,她又回忆起温暖的四年,虽然在每日夜间她都要在密室修炼剑术,使自己再次遍体鳞伤,但,起码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灯灭了,莨缃将滚烫的热茶抛入雪中,跃入楼中。她选择以最快的方式了结萧玉施,这样,两人都会痛快。
玉箫挥过去的瞬间,变成凌厉的利刃,在黑暗的房间闪现出一道冷光。萧玉施一把握住执萧的纤手,使劲一拉,莨缃扑到他的身上,接着毫不停息的抱住她转过,继而莨缃被他压在了身下,卒不及防的点穴,纤弱的整个身体都被他控制。
萧玉施淡然一笑,转而抱起了莨缃,接着夺过玉箫,在莨缃的耳际吐出温热的气息,“姑娘可知,在下能奏出上好的音质,相信,这绝佳的玉箫便会卸了戾气。”
萧玉施将莨缃凌空抱起,转瞬来到窗前,冰月被雪洗的亮白,似是结了冷霜一般。月影的光辉铺洒在男子沧桑却魅惑的面颊,他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风雪双双飘入窗内,两人的墨丝随风而扬。
萧玉施果然没说错,他的确能奏出上好的音质,那一夜,莨缃的心像被重新洗礼了一般,久别的平静安然。
他送她离开雪海楼,双手递过玉箫,“若,姑娘的戾气必须要由在下的鲜血方能化散干净,那么,在下会一直在此候着姑娘。”
莨缃接过玉萧,冷清道,“你既候着我,我一定会来,今日我败给了你,下次必让这玉箫饮上阁下的鲜血。”
“若真是这样,在下确定,姑娘便会记得在下一生。”
萧玉施的这席话成了青石子,在莨缃心中不停地激起涟漪。我知道,莨缃动了心,她没想到,这一刺,竟刺出了情愫,一个孤寂冷淡的刺客一旦动了心便不再是刺客,而是情客,以至于她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他分毫,可惜他没有明白她。
“原来,你没有爱过我。”萧玉施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自嘲道,“死于我有何惧,只要你说一句,我自会把性命双手奉上,完好的交给你,你真的没必要令他人对你自己下手,利用我对你的情意,再要他人来暗算我。”
“我……我没有……我……我只想救你……玉施……”莨缃躺在被血染红的冰冷的雪地上,泪如泉涌,再吐不出半个字。
雪越下越大,朦胧之中,人影逐渐显现。
“莨缃,孤果然没看错你,你是孤最满意的刺客。”
萧玉施望着莨缃,强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我既把心给了你,一切便是你的,所以,我不会恨你。”
“恨与不恨,你再没的选择。萧玉施,你背叛孤,以为躲在这雪海楼孤便杀不了你吗?”嫣初云使劲挥手,“拿下叛徒。”
莨缃想拼命保住他,却始终动弹不得,她无能为力,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的看着一场血溅的厮杀,直到自己失去了意识。
莨缃醒来后,哭出声,却没落下一滴眼泪,那一夜,玉箫与萧玉施都消逝在雪中,她望着窗外的无魂魄的白蝶,喃喃道,“这样,算不算我陪在你身边,若是不够,一定要来见我,我知道,你还在。”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霜国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霜国的地理位置处于阴寒地带,因此,也有着迟到的姹紫嫣红,包括一个迟来的人。我想,花不开可以,人若是不来,一切都是枉然,所以,如果此生只为遇见一个人,那么那个人总会来。
正如莨缃所感,萧玉施的确没有离开人世。
难得晴好的日光,莨缃陪着嫣慕娈漫步在绝瑶城。嫣慕娈红着面颊娇声告诉她,“我今日答应了玉公子要与他切磋音律,我们还约好,若是谁赢了,便可要求对方做一件事……”声音渐微,“无论我输赢否,都愿长伴玉公子。”
树下临风的身影,只一眼,莨缃便肝肠寸断。
萧玉施没有看她,只雅然邀着嫣慕娈坐在石凳上,神情俨然,语意郑重,“公主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嫣慕娈垂帘颔首,声音轻柔,“当然记得。”
“那便开始吧,按先前的约定,你以琵琶为器,在下以萧为器,共谱弦音,谁若先离了音,便是输者。”
树下阴影,埋了莨缃黯然的玉容,音一起,她的心仿若碎了一地的冷瓷,她含着笑意,想,锦瑟在御,莫不静好。她如今能做的,是禁锢自己,回忆为牢。
“公主输了。”萧玉施缓缓道,“在下可以说出您为我做的事了吗?”
嫣慕娈的容颜上,瞬间被流红晕染,她微微颔首,“玉公子请说。”
“请公主舍了莨缃,免去我两人天涯之隔。”
嫣慕娈望着两人,声音颤抖,“你……们……”她仰着头,避免泪水打湿双眼,平静道,“莨缃若是愿意,我不会阻拦。”转身,提起裙摆,融入人流,街旁的十里红,被风撕下了芳瓣,预示着凋谢,殊不知,有些人的心其实已是残蕊。
莨缃望着逐渐被**在人流的身影,出奇的平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公主的心意,你明白吗?”
“我只知,那日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在绝望之中,看见你对我的心意。”萧玉施将莨缃拉入怀中,“就如此刻,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心意。”他吻上她的侧额,柔声道,“你可愿与我在世外安家?”
莨缃缓缓挣开萧玉施的怀抱,“此生,已有牵绊,怕是,不能再与你一同。”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你说什么我都会依你,即使是付诸一生,都会等你。但是,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你必须平安。”
“我待在公主身边,岂会不平安。”
她迈了步,步履逐渐加快,她何尝不是希望他一生平安。
“所以不能在一起。”莨缃双眼红肿,“我若与玉施一起,便证明他存活于这个世上,所以,我宁愿舍得。这样做还可以陪着公主,便也报了她的恩。”
“你愿意将此作为归途?”
“别无选择。”莨缃试着触探夜风,喃喃道,“若,有那么一天,一切风平浪静了,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哪怕是生生世世,我都愿随他去。”
“他若听见,会难过,一生一世都成了奢望,生生世世更加遥不可及。”
莨缃望着我,“若离,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我避开莨缃期许的泪眸,缓缓道,“太迟了,他就在门扇外。”
“吱”门扇配合的落了声,只是,走进来的身影却不是萧玉施,是阿璇。
“他走了。”阿璇俯瞰着莨缃,面无半点颜色,“这一次,他真的离开,他要我告诉你,必须平安。”
我怔坐在圆椅上动弹不得,只在晕黄的灯影下看着一个摇晃的身影逐渐消逝,气息顿时凝噎,只为呈现这黯然失魂的音迹:此生若是无相逢,免去相思蚀心痕。但求此别无怨尤,只因君心似我心。
“你信不信,萧玉施没走。”这寂静被阿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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