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唐》第296章


……
麦紫澜听了心烦意乱,霍然停住脚步,猛地回过身来,双眸闪着寒光,俏脸透着狰狞,如同一只发狂的母老虎一般,指点着那名内侍冷声道:“我夫君现在生死攸关,若因为你们的耽搁害死了我夫君,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那些内侍们以前看到的一向都是麦紫澜和颜悦色的一面,从未想到过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竟然也有峥嵘的一面,特别是听了麦紫澜那冰冷透骨的威胁,内侍们立刻两腿发软,肝胆俱怯,浑身冒冷汗,纷纷向后退去。
麦紫澜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向里面走去。这一次没有一个内侍敢跟着她过去。
张婕妤在角落里看的清清楚楚。她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唉,当年她还是婕妤时,何等的意气风发?朝中文武百官谁跟对她说个不字?她老爹因为看不惯杜如晦的嘴脸就能带人打杜如晦一顿。她老爹看中了李神通的田地,就能直接霸占过来,连李世民都奈何不得她。这小丫头又算的了什么?
现在呢?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她现在只是太上婕妤,每日除了混吃等死便无所事事,就连那些内侍也对她阳奉阴违,否则何以连麦紫澜都拦不住?看来别人都是靠不住的,有什么事还是得靠自己。
张婕妤从暗处出来,快步来到殿门前挡住麦紫澜的去路,娇笑道:“哎哟,这不是麦家小娘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麦紫澜冷冰冰地望着张婕妤,把张婕妤看的心里直发毛,脸上的笑容也尴尬起来。
麦紫澜脸色略微一缓,道:“太上婕妤,以前我来时你都是乖女儿,小心肝的叫,怎么今天就成了麦家小娘子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我没带脂粉,也没带什么好看的金银首饰来?还是因为太上婕妤知道我家阿郎被人下了狱,我也没了依靠,对太上婕妤没什么用处了?”
张婕妤脸色更加尴尬,她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乖女儿,你说什么疯话呢,我这不是逗你开心才这样说的吗?刚才你说你家阿郎怎么了?”
听到张婕妤称呼变了,麦紫澜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道:“这还差不多。再怎么说我以前也没少孝敬干爹和您。要不是我帮衬着,这几年您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您就是过河拆桥也不能拆的这么快吧?”
李世民登基后便大幅度削减宫内开支,不过,为了后宫的团结稳定,他没将李渊这边的用度削减的太厉害。只是李渊与张婕妤、尹德妃一向大方惯了,被削减了用度之后心里非常不满,屡屡向李渊诉苦。李渊当然明白李世民的苦心,也不好向李世民张口。所以只能将张、尹二人的埋怨当成耳旁风。一次两次李渊还能忍,次数多了李渊也有火气,三人为此发生过不少口角。麦紫澜则趁机带些张婕妤喜欢的胭脂香粉、珠宝首饰之类的进宫献给她们,所以,张婕妤此前对麦紫澜热情的不得了,恨不得将麦紫澜当成自己的亲女儿。
被麦紫澜戳中了伤疤,张婕妤的脸色更加难堪。眼看着她要翻脸,麦紫澜翻手从衣袋中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琉璃瓶,道:“西域来的玫瑰香精,抹上它能年轻十岁。”
张婕妤立刻两眼放光,答应别人的事立刻全都抛到了脑后,一边伸手抓向琉璃瓶,一边娇笑道:“哎呦,还是乖女儿心疼我,这么好的东西都知道给我留着。”
麦紫澜突然将手收了回来,张婕妤抓了个空,脸色有些尴尬。麦紫澜掂着琉璃瓶道:“太上婕妤,我知道有人肯定走了你的门路让你拦着我。我不让你难做,不问你谁在背后走了你门路。不过,我希望这事你能置身事外。如何?”
张婕妤想了想,伸手抓住了琉璃瓶,连连点头道:“乖女儿,你这是怎么说的?以前是我糊涂,受了别人的骗。以后我肯定得帮你。”
麦紫澜见张婕妤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琉璃瓶,道:“那我就多谢太上婕妤了。不知太上皇在哪里?”
礼物到手,张婕妤心情大好,道:“乖女儿跟我来。”
很快麦紫澜就见到了李渊。
时值隆冬,西北风刮的正紧,太安宫的椒房内却香味弥漫,温暖如春。李渊穿着黑色貂皮袍,斜躺在坐榻上,闭着双眼睡的香。当了四年多太上皇,李渊的容貌比之在位时苍老了许多,精神也远没有在位时那般旺盛。
麦紫澜站在椒房门口,心生酸楚。太上皇其实是个非常尴尬的角色。论尊贵,他是皇帝的老子,比皇帝还要尊贵。在没有退位迁他曾掌控天下,过惯了前呼后拥,受万人朝拜的日子,突然间他的手中再无半点权力,这种强烈的落差岂能好受?且这种郁闷还没办法对外人说,只能憋在心里,就象吞了只刺猬一样被扎的伤痕累累。所以,虽然李渊退位后依然锦衣玉食,日日笙歌,但老的却非常快。
麦紫澜非常清楚李渊心中的痛苦,原本也不打算再来让李渊为难。只是她太牵挂李潜的安危,所以才来太安宫。只是当她看到李渊斜倚在榻上睡的正香时,心里突然迟疑了。她心里反复再想,该不该打扰这个垂暮的老人?此前她一直以为这个老人出面应该能救李潜,只是她看到这个老人的样子,心里却忽然没了把握。老人早已不问世事,他所剩下的也只有与李世民的血缘关系,身处皇室,这种血源关系真的能起作用吗?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四零章夺命连环计(三)
血缘关系是宗法社会的基础,从古到今,无数圣贤所制定的礼法,都无一例外的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对普通人来说,血缘关系代表着亲情和友爱,能够让他们在这个充满了危险的社会里获得更多生存机会。但在权贵之家,血缘关系却不完全是这样。虽然权贵之家的血缘关系有时也代表着亲密、亲近和信任的一面,但更多时候却代表了威胁,更容易成为置人于死地的重要因素。
帝王之家是权贵之家的代表,权贵之家存在的恶劣现象在帝王之家当然也会存在,而且还会更直接更丑陋。翻看史册,几乎每一页上都写有帝王之家发生的弑父杀子,兄弟相残等一系列背德事件。就连一代明君李世民都无法避免的要弑兄杀弟,才能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李世民既然为了皇位能杀掉兄弟(当然这也与两个兄弟想杀他也有关),那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又能重到哪里去?李渊真的能够影响李世民的决断吗?若是不能,反而激发了李世民心中潜藏已久的厌恶,那李渊这个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怎样?
麦紫澜不敢想象。在她心里,李渊只是一个疼她的干爹,与皇帝、太上皇的身份并无太大联系。她对李渊也只有女儿对父亲的孝顺,即便李渊还在皇位上时,麦紫澜也并未想过要通过长李渊的身份来达到什么目的。如果不是牵挂李潜的安危,麦紫澜绝对不会硬闯太安宫来打扰这位老人的清净。
看到麦紫澜停在门口好一会,张婕妤诧异地道:“乖女儿,怎么了?你怎么不进去。”
麦紫澜的眼眶里慢慢升起了雾气,眼圈也开始发红。张婕妤道:“有什么委屈就向太上皇说说。太上皇那么疼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麦紫澜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跪倒,向着李渊恭敬地三叩首,而后起身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
张婕妤看的一头雾水,连忙追出去道:“乖女儿,你怎么走了?”
麦紫澜停下脚步道:“这事还是不要麻烦太上皇了。”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麦紫澜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张婕妤一愣,道:“那你为何不求太上皇呢?”
麦紫澜望了一眼椒房中的李渊,道:“身为儿女应该孝顺父母让父母宽心,怎能给父母添心事?”
“那你下一步怎么办?”
麦紫澜叹了一声,道:“我想好了。回去我就遣散家仆散了家财,带着儿子去大理寺陪我夫君一块坐牢。若我夫君真没了活路,我们孤儿寡母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跟儿子便为他殉葬,在黄泉路上也好一家团聚。”
张婕妤看到麦紫澜神色肃穆,不是在开玩笑,遂叹了一声,道:“你这是何苦?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儿子着想吧?小麦粒还小,你怎么能忍心?”
麦紫澜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夫君因为什么而入狱。若说是贪墨,那简直是笑话。我家虽然算不上豪富,但也不缺钱,夫君更不是贪财之徒,这些年来他别说贪墨朝廷的钱财了,反而变着法子为朝廷生财。这些可不是我随便说的,朝中官员皆有目共睹。以前朝廷每年要向各地驿馆拨付费用累计达上百万贯,自从开了民邮,客舍向商旅开放之后,朝廷每年拨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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